畫麵停頓，屏幕上雜亂地“堆放著”很多身影。“有發現？”萬大隊看到慕遠的動作，便立刻湊了上來。慕遠順手一指屏幕上的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女人，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女人，與之前我們篩查出來的隻能看到背影的那個女人很想？”萬大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半晌之後，萬大隊甚是憂傷地說道：“我沒看出來。”慕遠仰頭看了他一眼，頗有些同情地說道：“你彆太在意，這個……也是一種天賦。有的人天生對認人、記人很敏感，而有的人看所有人都覺得長得一模一樣。”萬大隊內心挺崩潰的，但他卻無力反駁，畢竟理確實是這個理。而對慕遠在“認人”這方麵，萬大隊那是打心眼裡佩服。當初慕遠做模擬畫像，哪怕那些嫌疑人頭上罩著絲襪，都給畫了個一模一樣出來，相比起那些騷操作，這確實算不得什麼。“你真確定這個人就是當時在現場的那個女人？”萬大隊雖然充滿期待，但還是問了一句。慕遠道：“**不離十。”這波穩了！萬大隊暗自握了握拳頭。雖然無法確定這個女人是否真的就是嫌疑人，但這個女人相繼出現在被害人落水現場附近以及被害人開的火鍋店內，這就很值得探究了。“這是什麼時間的事？”“8月7日，也就是八天前的晚上。”慕遠說完，同時打開了硬盤錄像機裡的正常視頻。這個畫麵是火鍋店進門處的，因為角度比較不錯，可以清楚地看到進出的每一個人。將時間調整到8月7日19時10分許，沒等兩分鐘，就看到幾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豁然便是剛剛慕遠所說的那個穿著白色短袖t恤的女人。與她同行的還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像足了兩家人聚餐。他們一路說說笑笑，看不出有任何異常。隨後慕遠調取了另一個方向的監控，看到他們進入了一個包間內。慕遠隨即選擇了快進。畫麵中，可以看到店裡的服務員在門口進進出出，端鍋上菜。期間胡甜也曾進去過一次，但卻很快就出來了。一個多小時後，這四個人結賬離開了火鍋店。整個過程看起來都很正常。萬大隊看完，皺起了眉頭，說道：“慕隊，這個……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呀。”慕遠沒有立刻搭話，而是重新將畫麵拉回來，逐幀查看。片刻之後，慕遠道：“有問題！”“什麼問題？”“表情！”“啥意思？”萬大隊感覺自己在慕遠麵前就像是一小學生，很多事情都傻傻分不清楚。慕遠道：“你看著女人的臉色，有些陰沉！……還有另外三個人，雖然看得不少很清楚，但大致可以看出他們的情緒沒有之前高漲。”萬大隊又仔細地看了一陣，他發現……好像……還真是這樣。其實人就是這樣，一個東西或者一個現象，你自個人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當有人提示之後，就會沿著對方的思路去觀察，結果帶溝裡……呃，壞的才叫帶溝裡，好的，那叫有所收獲。這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暗示。萬大隊此時的情況便是如此。“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更大可能是剛才他們幾人在包間裡鬨得有些不愉快，或者說出了什麼突發狀況，讓他們情緒有些低落。要說這與胡甜有什麼關係，我還真沒看出來。畢竟剛才她進入那包間的時間並不長。”慕遠道：“是否發生事情，與接觸的時間長短並無直接關係。現在既然發現了這個女人同時出現在胡甜的落水現場，而且時間節點上也完全吻合，那麼就值得我們做進一步調查。”萬大隊點了點頭。他渾然沒察覺出，做進一步調查的前提，卻是這個穿短袖t恤的女人，與三天後出現在胡甜落水現場的女人是同一人。現在做出這樣的判斷，僅僅是基於慕遠肉眼觀察，而且其中一個比對對象還隻是一個背影。換做是任何人來看這件事情，都會覺得有些不靠譜。按理說萬大隊也會覺得不靠譜，可因為做出這一判斷的是慕遠——這種bug級的偵查員，都差不多成為了萬大隊心中的大魔王，反抗無力啊！也因此，他潛意識裡就沒有質疑過這個事情。既然這兩人是同一人，那繼續調查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那下一步，我們把火鍋店的工作人員找過來取證？”萬大隊說道。慕遠點了點頭，道：“這是一個方麵！這監控畢竟沒有聲音，我們需要通過那些火鍋店的服務員，確定當時是否發生過什麼。或者通過他們的口，問出當時是否有什麼異常情況。”“那……另一個方麵呢？”慕遠咧了咧嘴，道：“當然是查出這幾個人的身份。”“身份怎麼查……呃，忘了你的模擬畫像技術了。”萬大隊忽然有點小興奮。就這樣一段視頻，就能查出如此多的信息，然後還能做進一步的深挖，這確實值得興奮。慕遠笑了笑，算是同意了萬大隊的說法。對於為何要查出這幾人的身份，萬大隊也沒有問，因為……這根本不需要問。……不過現在已經是晚上，火鍋店生意正忙，也不能現在就去讓店裡的服務員全部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過來。辦案確實是大事，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也不能太影響民生。比如要問這些事情，完全可以放到明天上午——反正火鍋店上午也沒什麼事情。再說了，警察也是人呢，總不能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吧？“慕隊，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先讓人通知王思宇，讓他通知店裡的服務員明天上午到隊上一趟。”萬大隊說道。慕遠瞅了瞅時間，道：“嗯，我反正也沒其他事，先留下來把模擬畫像做了吧。萬大隊你先回去休息，留一個值班的人陪著我就行了。”萬大隊一愣，問道：“模擬畫像，不需要目擊者來口述嗎？”慕遠笑笑，道：“目擊者的口述，有監控拍攝的畫麵來得直觀嗎？”見萬大隊一臉迷糊的樣子，慕遠繼續道：“這些監控中的畫麵因為像素的關係，很多地方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清楚。但實際上它卻將一個人的輪廓真實地勾勒出來了，我完全可以憑借著這些畫麵，把人臉完美地還原出來。”萬大隊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這種事情，慕遠說得再清楚，他也不明白。至少，不明白這裡麵的原理。這時，慕遠笑笑，道：“等我今晚畫出來，正好明天讓火鍋店的服務員過來辨認一下。”萬大隊點了點頭，隨後便將工作安排了一番，也就離開了單位。慕遠被值班的李銘帶到一間空置的辦公室——自從慕遠的模擬畫像技術在西華市範圍內闖出名頭後，各縣區局都弄了這麼一間類似於“畫室”的功能室，或是專用的，也有與其他業務共用一間房間的。錦川區分局甚是大方，直接弄了一間比較大的辦公室。畫像的過程……讓李銘對慕遠的崇拜又增加了幾分。以前慕遠的模擬畫像，至少還有目擊者在旁邊講述、指認，最後還要進行拚湊。可現在，完全就是慕遠一個人的表演。就好像是搞素描特寫，而且還是沒有道具的那種。時間慢慢過去，房間裡隻能聽到鉛筆在紙上畫動的沙沙聲。慕遠畫畫的速度還是蠻快的，兩個小時後，四副素描頭像已經擺在了畫架上。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因為是用彩鉛畫的，其真實感完全可以比擬照片。如果不近距離去觀察細節，肯定分辨不出它們與照片的區彆。“李銘，照相，去試試人臉識彆。”慕遠放下鉛筆，甩了甩手。嗯……假裝有點酸。李銘立刻拿起手機，哢哢地照了幾張，然後就在旁邊的那台電腦上擺弄起來——這辦公室的陳設，完全是按照慕遠的操作進行配置的。沒花太多時間，李銘便完成了人相比對工作。原本人相比對也不可能指向性地確定是某個人，但這不是有慕遠嘛。相當於將人弄到麵前與照片進行比對，以慕遠對人臉特征的把握技巧，要鎖定身份還是非常簡單的。很快，四份個人基本信息便擺在了慕遠麵前。看著這四份個人資料，慕遠皺起了眉頭。他挺迷糊的，因為這四個人，除了另一個女的是本地人之外，其他都不是西華市本地人。不僅如此，從警方能查到的人際關係上來看，這四個人也沒有太大的關聯。就好像他們是臨時拚湊起來的一樣。這一刻，哪怕是李銘，內心也生出了懷疑。畢竟，天南地北的四個人，以前沒有過什麼聯係，突然間湊到一起，這怎麼看怎麼奇怪。“李銘，你明天早上一上班，就去把這幾人的話單給調出來。”“好！”李銘非常乾脆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