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杜兆華會問，畢竟是兩個大男人呢。視頻聊天就算了，還讓自己盯著他？想想都有些惡寒……馮局長自然沒感受出杜兆華的委屈，他也懶得去感受，說道：“他現在正開車，你看著他，如果他有疲勞的情況，就立刻要求他就地休息。”“馮局，這……慕中隊要是疲勞了，他自己不知道休息嗎？”杜兆華覺得馮局的這個命令挺……無厘頭的。馮局長語氣提高了一點點，道：“這小子頭鐵！曾今辦案直接累暈過去了。這次他一個人跑去跟蹤嫌疑人，我擔心他疲勞駕駛。”杜兆華頓時有些理解了，遇到這種頭鐵的人，確實得盯著。可下一秒他就感覺萬分的鬱悶了，無奈說道：“可是……馮局，這慕中隊他也不一定會聽我的啊！”馮局語氣頓時提高八度，道：“他敢不聽！不聽回來關禁閉！”“好吧！”杜兆華弱弱地應了一句。馮局猶豫了一下，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提醒了一句，道：“如果你說了他不聽，就告訴我！”“明白！”掛斷電話後，杜兆華整個人呆滯了那麼幾秒。隨後他很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拿起電話給慕遠發了個視頻過去。慕遠的反應倒是很快，沒到三秒鐘，就接通了。看著屏幕裡不斷晃動的那個麵孔，杜兆華喉嚨裡擠出了一個聲音：“慕中隊，這視頻……”“我知道！馮局讓你這樣乾的。我個人也不喜歡與男的視頻。”慕遠很乾脆地說道。杜兆華噎了半晌，道：“理解就好！”“等等！我把手機放一放！開車嘛，一直拿著手機也不方便。”慕遠笑笑說道。杜兆華透過畫麵中車窗玻璃外晃動的景象，可以判斷出這輛車正在高速移動。他心裡也是替慕遠擔心了一把，覺得馮局安排這時候與慕中隊視頻確實有些欠考慮了，至少也得等對方將車停了之後再弄不是？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屏幕上的畫麵已經停止了晃動。慕遠那張臉印在屏幕上，很大。“搞定了！我把手機放前麵擋風玻璃上的。”慕遠笑了笑，然後他笑容便凝固下來，道，“杜中隊，能不能……麻煩你彆把臉湊到攝像頭前呢？這樣我看著瘮得慌。”杜兆華頓感眼前一萬匹艸泥馬狂奔而過，這都特麼什麼事啊？我還沒嫌棄你瘮得慌呢。他訕訕一笑，作為一位從辦公室出來的人，他可沒慕遠這般頭鐵，這些話自然是說不出來的。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讓慕遠把臉挪一邊去，他的任務就是看著慕遠的臉呢，挪開了還看什麼？想明白這一點，他感覺自己內心受到了傷害。然後……他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將角度稍微傾斜了一些，讓攝像頭不照著自己的臉。“這樣舒服多了！”慕遠笑著說道。杜兆華捏了捏拳頭，朝著手機方向比了比——當然，攝像頭是照不到的。“你就認真開車吧！”杜兆華咬牙說道，“馮局可是說了，一看到你精力不行的時候，就必須讓你休息。”慕遠忽然咧嘴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精力好著呢。”杜兆華沒再說話，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冷笑：嗬嗬，欺負我沒開過車嗎？慕遠那邊也閉上了嘴，開始認真開車。畢竟，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聊的。當然，杜兆華也想過安排中隊的其他人來乾這種事情，但仔細考慮之後，又放棄了。綜合中隊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個人，其中兩位男同誌，兩位女同誌。這種事情你總不能讓兩位女同誌來做吧？畢竟任務聽起來就有些不靠譜，這可是兩位已婚女同誌，萬一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可就罪過了。至於另外兩位男同事，都是專門負責寫材料的，事情忙著呢。如果安排了對方來盯著屏幕，那麼他就隻能去幫對方完成任務。乾了七八年辦公室工作的他，現在看到word文檔就頭疼，他雖然覺得盯著一張男人臉確實有些彆扭，但也比寫材料好。盯了差不多十分鐘，杜兆華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這家夥才剛開車上路，怎麼可能疲倦？自己現在盯著，完全沒意義嘛，可以先找點其他事情做。正準備先去弄自己的工作，忽然心頭一動，開口問道：“慕中隊……”“呀……”“怎麼了？”慕遠突然哭笑不得地道：“都忘了你還在繼續盯著了，車裡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還以為鬨鬼了呢。”杜兆華頓時滿臉黑線……不過想想之後他也能理解，如果十多分鐘專心開車，確實容易把視頻開著的事情忘掉。“慕中隊，你昨晚休息得咋樣呢？”慕遠靦腆地笑了笑，道：“還行吧！”杜兆華鬆了口氣……慕遠接著道：“昨晚上辦了件案子，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四點多，後麵睡了兩個多小時吧，睡得挺安穩的。”杜兆華：o((⊙﹏⊙))o他不相信，但又不好直接表示質疑。所以，他應了一聲後，就轉身出了辦公室——他準備去一中隊的辦公室溜達一圈。五分鐘後，杜兆華回來了，滿臉的懷疑人生。他剛剛問了昨天值班的馬宇等人，昨晚他們確實去辦了一件案子，辦完也確實是四點了。不過慕遠撒了謊，他回來後並沒有立即去睡覺，又回自己辦公室去忙活了一陣，然後今天早上六點左右就起床了。所以，他昨晚的睡眠時間連兩個小時都沒有……這一刻，他似乎更能理解馮局為何要讓自己盯著這家夥了。同時他也深感責任重大！這種情況下還談什麼工作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慕中隊給盯緊了。要是因為自己一個不留神，讓這家夥睡著了，後果將不堪設想。在觀察過程中，他發現慕遠進了一次服務區加了油，然後買了大量的礦泉水、牛奶、麵包、巧克力。隨後的畫麵就有些混亂了。幾乎每隔幾分鐘，慕遠就會塞一塊麵包在口裡，然後喝口奶，偶爾也吃吃巧克力，喝點礦泉水。“吃這麼高糖的東西，小心患糖尿病啊！”當然，這種吐槽也隻是在心裡想想……時間慢慢流逝，杜中隊盯著屏幕看了將近一個小時，他眼睛有些酸澀，滴上幾滴眼藥水，繼續肝……哪怕是午飯，杜中隊都是讓彆人從食堂帶過來的。其實他也可以拿著手機去食堂吃飯，但考慮到自己一個男的與另一個男的視頻，連吃飯都不關，這要傳出去，估計……會火，所以還是在辦公室裡呆著穩妥一些。人啊，這午飯一吃，就容易犯困，特彆是在從事某種枯燥無聊、又不需要動腦的工作的時候。杜兆華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可看著慕遠一直都在精神奕奕地開車，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困了。繼續肝了一個小時，杜兆華終於還是沒抗住，抓了個中隊的壯丁讓他幫自己盯著，他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了半個小時。醒來後，繼續……此刻他內心是崩潰的，雖然他沒在車上，視頻中也看不到外麵車道的路標，但他能估算到，慕遠到現在為止差不多開了六七百公裡的路了。整個過程中，除了開始的時候去服務區補給了一番之外，中途連停都沒停一下，這也太牛逼了吧？這是鐵人嗎？然而，慕遠對他的暴擊才剛剛開始。他在每個小時都認為慕遠不可能扛到下一個小時，可到下一個小時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多了。一個下午就在杜兆華的預測、失敗、再預測、再失敗的過程中度過了。最後，他實在肝不下去了，隻好讓另外兩名男同事放下手頭的工作，與他輪流做這件事情。不這樣不行啊！他現在完全無法估計慕遠何時會疲倦，而現在整個路程才走了一半多一點，也就是說還需要堅持十來個小時。慕遠能不能抗住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扛不住的。所以，找人幫忙是必然的選擇。接近下班的時候，杜兆華又接到了馮局的電話——這已經是今天第五次電話了。“杜兆華，慕遠現在情況如何？”杜兆華很想說“比我精神好多了”，但考慮到問話的人的身份，他還是打起精神說道：“慕中隊現在……與早上完全沒有區彆，沒有一點疲倦的樣子。”“這家夥正是怪胎！”馮局吐槽了一句。杜兆華深以為然。馮局接著吩咐道：“杜兆華，晚上你們辛苦一下，繼續盯著！”“放心吧！馮局。”……慕遠此刻可是非常悠閒。一手開車，一手往嘴裡投喂食物……放在以前，吃一整天麵包、巧克力什麼的，肯定膩歪。可現在，他完全沒感覺，胃口超好！而在跟蹤的過程中，慕遠一直保持著與目標車輛十來公裡的距離。甚至這兩人偶爾去服務區，慕遠也不會跟著進去，大不了就是速度開慢一點。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的反跟蹤能力再強，也不可能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