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的速度那叫一個快，視線更是銳利無比。清瀾河是一條在西華市穿城而過的河流，正好將整個西華市分成了兩半。既然這個指令指派到了青龍街派出所，那發現屍體的河段定然是在青龍街轄區，而清瀾河流經青龍街所轄區的長度不足五百米。這就很好找了！不過幾分鐘時間，小毛便已經鎖定了一大群圍在河邊的人。當然，這群人都是活蹦亂跳的，不可能是屍體。但以這群人內圈為弧，其圓心所在的位置卻有一具人形狀物體趴在地上。那位置，剛好是河岸邊。河水波浪拍打過來，那屍體還在一浮一沉的，看得人心底慎得慌。慕遠大致估計了一下，周圍圍觀的人差不多有七八十人。從這點也可看出本國的人還是很多的，而且看熱鬨的心也是很足的。可與之相對應的，這些人的膽子也是很小的，這七八十人圍成一圈，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去看看。萬一對方隻是昏迷呢？說不定來個心肺複蘇就能挽救一條生命呢？沒人去看。慕遠內心雖有些無奈，但也知道這種事情是沒法強迫的。小毛稍稍降低了一些，這樣能看得更加清楚，比如頭發、身軀、腿部、鞋子……忽然，坐在副駕駛的慕遠眉頭一皺，道：“趙所，要不……我們還是彆去了。”趙副所長驚道：“啥？彆去了？啥意思？你小子該不會是怕屍體吧？這有什麼可怕的！既然當了警察，與屍體打交道的機會可就多了去了，以後啊，這種心理障礙終歸是要破掉的，不然你根本沒法開展工作。”說完，趙副所長又道：“其實你這種心情我也能理解。當初我剛入警不久，就去過一個交通事故現場，兩死一傷。你不知道當時那場麵，一個人腦袋被碾碎，白花花的腦髓混合著鮮血，遍地都是，當場我就吐了，後麵兩天沒吃下飯，十天沒敢吃肉，一看到肉，腦子裡就會想到那場麵。不過現在好了，哪怕你現在讓我端著一碗烤腦花去車禍現場，我也能順利地吃下去。人啊！都是逼出來的。”慕遠沉默不語。青龍街所的轄區畢竟不大，幾分鐘時間，車便已經停在了報警人所說的河道旁。楊所迅速下了車，慕遠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在狀態，但還是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而圍觀群眾看到一輛警車在旁邊停下，一個個都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同時也讓出了一條通往河邊的通道。慕遠拿著文件夾，裡麵是一疊接處警登記表，他看了看圍觀的群眾，準備找兩個人做個登記，權當是現場的證人。然而，趙副所長卻沒打算放過他，走了兩步，見慕遠沒過來，便回頭招呼道：“小慕，你也一起過來看看！這種事情回避沒用。這次你破了膽，下次就可以從容應對了。”慕遠頓了頓，無奈地跟了上去。人群到屍體的距離足有四十來米，這也可以看出看熱鬨人群對屍體的恐懼程度。當然，也不排除有那麼一些人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想自己表現得太突出。趙副所長帶著慕遠穿過“無人區”，頗有點孤膽英雄的意味。不到半分鐘的功夫，趙副所長已經站在了屍體旁，他瞄了屍體一眼，道：“小慕，你看，這屍體穿著裙子，可以斷定她一定是個女性……”“不一定，可能是gay。”慕遠語氣怪異地說道，“也有可能cospy。畢竟這……屍體的裝扮太卡哇伊了。”“……”趙副所長瞪眼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慕遠沒打算與趙副所長來一場神情的對視，也沒想與他在河邊浪漫的漫步，上前兩步，蹲下身子，伸手抓了過去。“你不怕屍……體了……”後麵的兩個字屬於習慣性發音，因為他並沒打算再說出來了。同時，他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詭異，就像是吃了一坨翔，還熱乎的。趙副所長之所以這樣，僅僅是因為慕遠將那屍體翻了過來。那確實是一個女的，而且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女子。雙目明亮、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嘴角還微微翹著，帶著一縷神秘的微笑。看到這般描述，是否覺得毛骨悚然？沒錯，要是這一幕真出現在一具屍體上，那確實能寫一部恐怖片了。可眼前這卻不是一具屍體，或者說不是一具真正的屍體……慕遠低啐一句：“誰特麼把女朋友亂扔啊！”趙副所長訕訕一笑，道：“我也沒說錯嘛，這確實是個女的。”慕遠抿嘴笑笑，道：“沒錯，確實是女的，還是被某個負心漢始亂終棄的可憐女。”說完，慕遠看了看趙副所長，雙手一攤，道：“趙所，現在咋辦？”趙副所長道：“你先給楊所打個電話，讓他彆過來了。”“好吧！”慕遠聳了聳肩，道，“不過……這裡怎麼辦？這麼多眼睛看著呢。”楊所瞅了瞅周圍，卻也是哭笑不得。那些圍觀的人還站得遠遠的，也不知道是對屍體害怕，還是忌諱。趙所頓了頓腳，往前走了幾步，很是灑脫地笑笑，道：“各位，這……不是屍體，隻是一個……矽膠娃娃，也不知道是誰扔河裡了。”周圍的人先是愣了半晌，忽然一個個轟然大笑起來。“誰這麼狠心啊？”“就是啊！聽說這玩意兒老貴了。就算用膩歪了，送給我們這些窮人嘛。”“哈哈，你心倒是大，你願意，彆人也不願意不是？這不相當於帶了頂綠油油的帽子嘛。”“女朋友真不能亂扔，哎！嚇了我一大跳，還真以為是一具屍體呢。”“就是啊！這還好，已經飄到岸邊了，要是在河中間，還不得浪費人力物力打撈啊？真不知道這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嘈雜的議論聲響起，倒是讓現場多了幾分歡樂的氣氛。趙副所長回頭看了看半邊身子泡在水裡的矽膠娃娃，感覺腦瓜仁兒都疼了。你說不把這東西弄走，就任它放在這裡吧，不行！萬一這東西又被卷進河裡，鬼知道下遊哪一個派出所又會被坑。而且，這東西放這裡也不是個事兒，雖不是真人，但看起來也有傷風化不是？可要說把它弄走，怎麼弄？就這樣扛著？尼瑪，這就是一燙手山芋啊！“拖走吧！”趙所一咬牙，主動蹲下身子，“小慕，搭把手。”……六中考場，慕遠看著眼前擺放的試卷，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之前慕遠還真沒做過心理測試的題目。根據他所了解的東西，心理測試就是一種測試，不涉及任何知識，自己一一對答就行了，可現在看到這些題目，他都想罵娘了。“我經常未經醫生開處方亂吃藥？這不特麼鬼扯嗎？你才亂吃藥呢！你全家都忘記吃藥了。”“我渾身上下都疼？這根本不可能！我能讓彆人渾身上下都疼。”“認識我的人差不多都喜歡我。嗯！這個……應該是吧。不過……這都喜歡我也不太好吧？美女喜歡就行了，要是膀大腰粗的漢子，那還是算了吧？”看著這一個個的題，慕遠不知道它能不能測出人有精神病，反正自己快被這些題弄成精神病了。這玩意兒與自己從犯罪心理畫像技術中攫取的那些知識不太一樣。犯罪心理畫像技術，研究的是罪犯心理與罪犯行為特征之間的關係，而罪犯在犯罪的過程中的心裡狀態，與正常人是不一樣的。但不管怎麼說，題還是得做，雖然慕遠掌握的是犯罪心理畫像技術，但終歸是對心理學有一定理解的，仔細看了幾遍後，便明白了這套題測試的意圖到底是什麼。知道了目的，再反過來看這些題，也就沒那麼詭異了。這種完全答是與否的題目做起來也特簡單，順著心中的想法，一個一個答下去就行了。四十多分鐘過去，慕遠再次提前交了試卷，不過這次卻不那麼顯眼，在心理測試中提前交卷的很多，慕遠甚至都不是第一個交卷的。不過試終歸是考完了，慕遠也就徹底將這事兒放到了一邊。等成績出來至少得半個月，然後再準備麵試，麵試完後又得準備體能測試、體檢、政審。要將所有流程走完，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想都彆想的。慕遠倒也不著急，就算是輔警，自己不一樣偵查辦案嘛，區彆不大。如果一定要說輔警與在編民警有什麼區彆的話，恐怕就是晉升渠道和工資待遇了。前者慕遠完全沒考慮過，後者嘛，確實有些麻煩，不過短時間裡慕遠也不是很著急，至少在交女朋友前不用考慮這些。畢竟，錢夠用就行了，實在不夠，再想辦法立立功什麼的……想到立功，慕遠忽然想起之前破的幾個案子，怎麼局裡沒有表示呢？不說那涉毒案件，向省上申報二等功不是短時間能拿下來的，可麒麟閣珠寶店盜竊案總得有點表示吧？也不要什麼三等功，給個嘉獎什麼的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