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由陸建國轉交給沈老的。他年紀本來就大，有了不少白發，又因為每天思慮太多，頭頂已經找不到一根黑發了。沈老接電話的手，有些微微發顫，“金鳳……”“爺爺！”李金鳳這一句‘爺爺’，沈老聽得眼含水霧。“最近，最近如何了？”沈老問。“很好，身體很好，心情也特彆好。”李金鳳道。因為從張秀蘭和沈輝那兒，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所以李金鳳也不和沈老繞圈子，“爺爺，和你說一件事。”沈老點頭，“你說。”“爸和媽他們結了婚，領了證了，雖然婚禮是在鄉下辦的，也簡單，但是兩個人現在都在首都，我媽在照顧我爸！”沈老方才其實從電話聽筒裡，已經聽到了李金鳳說的話，如今再聽第二遍，心中依然激動。“太好了，你爸和你媽兩個人，經曆了這麼多，總算走到了一起！”“是啊，所以爺爺，你也不要自責了，當年的事情，就讓他們隨風一樣，飄散吧！您要記得，您有一個家，家裡有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女，曾外孫，曾外孫女……”沈老紅著眼眶，不停的點頭，“好、好……”這一刻，沈老雖然在掉眼淚，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比現在還高興。他的家，終於完整了。兒子也不再怨恨他了。“我聽建國哥說你總咳嗽，要不找醫生看看，要不然，回來休養一段時間，讓小寶給你針灸。他的醫術，在首都特彆的有名，基本都是些老乾部，老同誌來找他。治療老毛病，他特彆有一套。”李金鳳說著。沈老：“醫生看過了，我這是老毛病了，怕也治不好了！”“怎麼會，您來首都，讓小寶看，然後讓他幫你調養身體，一定能治好。”不是李金鳳吹牛，陸老爺子的身體，也是小寶看著的，要是沒點本事，陸老爺子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能連個小感冒都沒有。沈老不說話。李金鳳知道，他大概是舍不得實驗項目。他這一輩子，基本都奉獻在了科研上，眼下正是需要回饋國家，回饋社會的時候，他自然不想從這條線上下來。隻是人始終是人，會老，會生病。久病成疾這句話，對誰都適用。沈老將電話還給陸建國，“好好和金鳳說會兒話，我出去走走。”陸建國點了點頭，“好！”電話重新回到陸建國這兒，李金鳳立刻告起了狀，“建國哥，我方才讓爺爺來首都找小寶看一看，養養身體，他不理我。”陸建國已經從聽筒裡聽到這件事了。他解釋道：“大概是放不下實驗室。”“我知道他放不下，可是身體也很重要，沒有好的身體，他很快就垮了，更彆提將剩下的生命，全奉獻給科學。”陸建國：“我幫你勸勸他！”“恩！辛苦建國哥了，不過你也不能隻勸爺爺，也得勸勸自己，好好休息，注意身體。”陸建國聽她說話，腦子裡，浮現的，就是她拿著電話，對著電話聽筒耳提麵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