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車廂裡的人，倒是都挺老實的占據著屬於自己的地盤，誰也不理會誰。可時間一久，就有人坐不住了。一對年輕的夫婦，朝著李金鳳和陸建國的方向聚攏，然後坐在李金鳳和陸建國的對麵下鋪。他們先是打聽李金鳳和陸建國是去哪裡的，做什麼的。不等李金鳳和陸建國兩個回答，兩夫婦就自報家門，“俺們是出差，廠裡有重要任務交給俺們呢！”年輕夫婦裡的女同誌道。“這個時間，出去的，基本都是出差的吧！你們也是？”男人笑嘻嘻的問。李金鳳：“我們是上海去看望親戚的！”旅遊這種事兒，自己心底清楚就行了，不需要拿到明麵上來說。“看望親戚啊？現在去，得是關係很好的長輩吧？”男人說著，目光不經意的瞥向李金鳳背著的挎包。雖然他很快就移開了雙眼，但那個眼神，讓李金鳳很不舒服。之後，那位女同誌一直拉著李金鳳問家常。一會兒問李金鳳是哪裡人，一會兒問李金鳳是做什麼的。因為男人那個眼神，所以李金鳳說話都不交底，能瞎編就瞎編。她回答道：“我是南方人，和領袖來自同一個省，家裡世世代代都是農民，靠種地為生。這是我男人，不瞞大哥大嫂，我們其實也不是去投奔親戚的，是去借錢的。”“借錢？借啥錢？”男人忍不住開口。李金鳳歎了口氣，“哎，家裡孩子太多了，十個孩子根本養不起，我就是去看看親戚能不能勻點口糧給我，好讓我養活我十個孩子。”一旁的陸建國：“……”“啊？你們日子這麼艱難？”女人一臉懵。她瞅著，李金鳳和陸建國兩口子，明明穿的還挺不錯的。李金鳳身上這條圍巾，還是粗毛線，在供銷社，要好幾塊錢一斤呢。“恩！”李金鳳麵露難色，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這是我找我們食堂的負責人借的圍巾，家裡太窮了，連件過冬的棉襖都沒有。”女人看了一眼男人，似乎在問他的意思。李金鳳愈發覺得兩口子有問題。正好陸建國抖了一下肩膀，李金鳳立刻道：“他爹，你輕點兒，你衣裳咱們還得還給陳姐他老公呢，我可是答應幫她洗三年衣服，她才肯借咱衣服穿幾天的。”陸建國嘴角抽了抽，“……”兩夫妻見李金鳳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心疼，不像是假的。頓時覺得無趣，也不怎麼不理會李金鳳和陸建國了。過了一會兒，女人說自己尿急，讓男人帶著自己離開，可眨眼的功夫，他們又和另外的人去搭訕了。李金鳳靠近陸建國，在他耳畔小聲問：“看出門道來了嗎？我總覺得這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陸建國輕聲應了一句：“賊！”“啊？還真是！”上輩子李金鳳倒是見多了賊，可到了這個年代，她是完完全全信服這個年代的治安和熱心同誌的。沒曾想，這大白天的，還遇上了人模狗樣的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