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鳳和馮大春去洗飯盒，前麵排了不少人。有領著小孩兒的，也有單個人來的。女同誌比較多，確實沒有幾個男同誌過來。男女大防是大事兒，哪怕是夫妻，在這個年代，處在公眾場合，也要注意影響。不能靠的太近，更加不能摟摟抱抱。不然，就是作風問題，是要被調查的。李金鳳和馮大春兩個，慢悠悠的排著隊。突然，排隊的隊伍裡，爆出一聲咒罵，“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怎麼拎個沒洗的飯盒，往我身上湊？臟死了知不知道？”李金鳳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大約和之前的王老太一樣，又是誰的媽。老太太聲音又尖又刺耳。被她說的那個男孩兒，瘦瘦小小的，渾身沒有二兩肉。身上的穿的衣服是新的，不過穿在身上，極其不合身。太大了，跟小孩兒偷了大人衣服似得。被老太太罵了，他立刻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怎麼還有你這種這麼不懂事兒的小孩兒？”老太太有些得理不饒人。男孩兒一個勁兒的道歉。李金鳳自己也有孩子，光是看這麼瘦的孩子，就有些受不了。更彆說，當著她的麵，看到一個瘦巴巴的孩子，被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衣服再貴，也隻是一件衣服。嬸嬸，我代她向你道歉！”李金鳳走上前。馮大春也跟著擠了上去。那老太太原本想問是誰多管閒事的，可看到李金鳳的那一刻，將話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哪個行業，都有看臉色這一說。如果一開始，李金鳳被人私下傳是沒文化的文盲。可範院長來了之後，又是和李金鳳、陸建國聊天，又是給團團送餃子，不管是有眼睛的，沒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範院長對陸建國不錯一家不錯。李金鳳再不濟，也是陸建國的太太。沒人會當著公眾場合，給李金鳳難堪。“是你啊！既然你說情，那這事兒，就算了！”老太太道。不過她嘴上說著算了，可實際上，像還要占一次便宜似的，又抓著小男孩兒說了一通，“也不知道是誰家小孩兒，太不懂禮貌了。”那小男孩兒握著飯盒的手，大約太緊了，關節都有些發白。李金鳳道：“這沒有什麼不禮貌的，他之前是不小心，但已經道歉了，他的禮貌，已經做到了。”剩下的話，也不需要李金鳳再說。老太太瞪了一眼李金鳳，最終還是走了。李金鳳走到小男孩兒麵前，“你飯盒給我吧，我給你去洗，你在旁邊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李金鳳注意到了，小孩兒手上拿了七八個飯盒。還有兩個飯盒裡，是剩了飯的，等兩隻手端著。這樣的情況下，不碰到前麵的人，是很難的。“謝謝，你們……你們全家都是好人。”小男孩兒道。“啊……”李金鳳愣了一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男孩兒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