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滿聽到略顯蒼老的嗓音,喚著自己的名字,一抬起頭,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穿著長衫,步履蹣跚,卻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的陸老爺子。整個人表情一僵,傻了似得看著陸老爺子。跟在李福滿身後的李家人,也見到了李金鳳和陸老爺子。不過對陸老爺子,他們更多的是陌生。畢竟,他們從未見過陸老爺子。也沒有人告訴他們,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爺爺心心念念的幾十年的老友。李大禾騰出一隻拿行李的手,衝李金鳳死命的揮舞著,示意他們看到了李金鳳。李金鳳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用眼神示意大夥兒看看陸老爺子和李福滿。反應過來的眾人,終於意識到,李金鳳麵前的人,便是李福滿四十多年前的朋友。時間過得太快了,一晃四十年,當初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兒,如今變成了如今白發蒼蒼,年近七旬的老人。李福滿和陸老爺子眼睛裡,都含著淚花。“河川……”李福滿顫抖著叫出這個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狗剩……”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彼此的一聲名字。萬般思念,在彼此見麵的那一刻,得到了滿足。李金鳳趁著這個時候,拿出挎包裡的相機,用最快的速度,對好焦,按下了快門。自從生了團團,李金鳳現在更喜歡,用相機記錄下時光。儘管膠卷很貴,李金鳳還是咬著牙,一卷又一卷的買著。她想,過個幾十年,這些老照片,就成了真正用錢,也買不到的珍品。陸老爺子握著李福滿的手,他看到李福滿,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一件棉襖,上麵一層補丁蓋著一層補丁,腳下的褲子,也是如此,補丁蓋著補丁,連裡麵的變了顏色的棉絮,都看得見。陸老爺子一陣心疼,“狗剩,這些年,你……受苦了。”李福滿紅著眼睛搖頭,“不苦,一點也不苦,父慈子孝,兒孫滿堂,雖然生產隊的活兒多,可我很快樂!你呢?過得咋……咋樣?”光是看陸老爺子的模樣,其實就已經知道,他日子過得很好的。同樣的年紀,或者說,陸老爺子還比李福滿大了月份。可除了頭發花白,歲月還是對陸老爺子留了情的。而且和皮膚黝黑的李福滿比起來,陸老爺子要白許多,臉上的淡淡的斑,都能看見。一般來說,皮膚白的,長了斑,才能被人輕易看見。若是皮膚黑,怕是找瞎了眼睛,也不見得能看見。“我很好!有個小家,子女時不時的回來看我。最重要的是我曾孫團團和我住一個地方。”陸老爺子道。說到團團,他眼睛裡,多了幾分笑意。接著,衝李福滿開口,“你坐了這麼久的火車,先回家休息好,洗個熱水澡,再吃個飽飯。下午……不,明天一早,我帶你到處去看看!”“好……”李福滿期待的點頭。老友已經重逢,剩下的,便是帶大家回陸家,休息好,吃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