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鳳回到堂屋，趙中興正和李福滿聊著天。見她進來了，趙中興趕忙站起來，他偷偷看了一眼李金鳳身後，沒見到應春花，臉登時黑了下來。他以為應春花跑了，不肯為自己做過的事兒，負責。“金鳳，應春花跑了對不對，我現在就去逮她，讓她給你道歉！”趙中興道。李金鳳連忙阻止他，“不是，嬸嬸和我道歉了！”聽到道了歉，趙中興的臉色才緩和。他又道：“道了歉，你也不用原諒她，省的她老毛病又犯，最好再嚇唬、嚇唬她！”趙中興的話，讓李金鳳差點笑出來。他們李村生產隊的大隊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藏人物？當真的幫裡不幫親！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趙中興才從這麼多人中間脫穎而出，成為大隊長。要知道，這個位置，想做的人，可是從生產隊的村頭，排到村尾。“趙叔，這事兒翻篇吧！我不想再提了！”李金鳳道。“好，你說啥，便是啥！”趙中興道。“對了，趙叔，有件事兒，想和你商量，我們能不能……”小寶念書的事兒，自己從中出了力，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李家的人，最好都不要知道。趙中興跟李金鳳去了後院，在後院的牆邊，李金鳳說起了想送小寶去念書的想法。“趙叔，小寶年紀不小了，要是再不去念書，以後就是想去，年紀也不允許了。”十一歲，去念小學一年級，已經有些勉強了。要知道，她上輩子的時候，這個年紀，都讀初一去了，兩個人的差距，不可謂不大。“念書的事情，倒是好解決，眼下公社小學，也沒幾個念書的，大家心思都在賺工分，分糧食上。可問題是，小寶去念書，他的工分咋辦。我不是說，他非要去乾活兒，而是生產隊那些人，要是看他不用乾活兒，都有飯吃，肯定會懷疑，到時候他和張奶奶的日子不好過。”學費還好說，生產隊借的。或者公社小學賒的。可小寶是張家唯一的勞動力，老太太年紀大了，也撐不起一個家了。如果讓小寶去上學，老太太出來賺工分，趙中興是做不出來的。“他要是早起，乾完活兒，再去念書呢？上完學，回來再乾活兒，賺工分呢？”李金鳳問。“這樣會不會太辛苦？”趙中興問。“辛苦不辛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所有的好日子，都是經曆過苦難，才有的。小寶隻能靠自己。”李金鳳道。她能送他糧食，送他錢。送他書籍、資料，可唯獨不能代替他乾活兒。他要是不乾活兒，張家人，在其他人眼底，就隻能斷糧，連口粗糧粥都喝不上。“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學費那邊，我來解釋。”趙中興道。“他的學費，我來出，您對外就說，他是賒的賬，能騙大家多久，算多久。要是有人用同樣的理由來找您，他家孩子學習成績要是好，家庭要是貧困，孩子又用功，這筆錢，我同樣可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