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蘭按照小販的提示,還真的找到了供銷社。一進去,她就四處看,四處逛。供銷社有不少好東西,吃的,用的,都有。李愛蘭還是頭一次來供銷社,看啥都覺得喜歡。停在一個賣桃酥餅的櫃台前看了半天,口水直冒。女供銷社員瞧她這身打扮,半點不像有錢買桃酥餅的,沒好氣的說:“不買就彆看!這是你這種窮鬼吃得起的東西嗎?”李愛蘭素來愛麵子,在李家就怕人瞧不起自己,如今被一個人當著麵嘲笑,她氣的渾身顫抖的同時,大聲叫嚷:“誰說我買不起?不就是個破桃酥餅嗎?我買!”女供銷社手一伸,不耐煩的說:“兩毛一斤外加半斤糧票,有就給你拿,沒有馬上滾蛋!”兩毛錢,外加半斤糧票就能買到一斤桃酥?也就是說,一毛錢,外加二兩五錢的糧票,就能買到半斤桃酥?聞著桃酥的香味,李愛蘭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兜裡,用四塊八毛錢換來的那一斤‘糧票’,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在準備將糧票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她又將手縮了回去。不成,她不能這麼做。那一毛錢是用來買糧食的,要是沒有糧食回去,往後啥臟活兒,累活兒,她都得做。她不要乾活!“哼,你這桃酥又焦又糊,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買你的桃酥餅?彆做夢了!”李愛蘭一臉嫌棄,說完這番話,朝糧食用品那邊走。女供銷社員差點沒氣的吐血。在供銷社這麼久,她還沒遇到過像李愛蘭這樣的,她生意也不做了,找了個關係不錯的給她看櫃台,自己跟在李愛蘭身後,她倒要看看,瞧不起她桃酥餅的臭丫頭,到底是什麼貨色。李愛蘭到賣糧的地方,糧食大部分已經賣完了。最後一點玉米粗麵,是擱了幾年的玉米袋出來的,顏色黃中泛黑,帶著一股黴味,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李愛蘭一去,就讓賣糧的供銷社員幫自己拿一斤。“一斤玉米麵是九分錢,外加一斤糧票,糧票和錢給我!”這一次,李愛蘭沒有任何的猶豫,將一毛錢連同那一張糧票給了賣糧的供銷社社員。供銷社社員順手拿著糧票看了一眼,當她看清楚上頭糞票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啥意思?拿張糞票糊弄我呢!”“啥……啥糞票?你胡說啥?明明是糧票!”李愛蘭有些蒙,卻還是極力解釋。她可是拿四塊八毛錢換的糧票,咋是糞票?“糧票?你不識字啊?掃盲班沒上過?糞票的糞,和糧食的糧,你不認識?”“我……”李愛蘭慌了。掃盲班她是上過的,可她討厭讀書認字,還不如找個地方睡一覺來的舒服。那會兒,上掃盲班的時候,大家都拚了命的吸收知識,唯獨李愛蘭是特殊。半年掃盲班下來,莫說認字兒,就是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嗬,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趕緊拿著你的糞票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