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有王影相伴的緣故,還是高速路車少可以敞開了跑,總之回去的時間好像一下子縮短了很多。其實我倆也沒嘮什麼,無非是她跟我講講這些天王莽和三眼他們的運作情況,要麼就是平常誰和誰拌嘴的家長裡短,但這些碎碎念卻讓我沒來由的輕鬆許多。晚上九點多鐘,我們終於來到王影心心念念的那家麵館。小館子門臉不大,擺設更是陳舊的一比,和平常麵店不同的是,他們的廚房是在門口的小推車上。一對三十四五歲的中年夫婦,男的負責煮麵撈麵,女的負責端飯收錢,雖然忙忙碌碌,但卻相得益彰。小店的生意相當不錯,屋裡坐滿人,不少食客就抱著碗筷蹲門口馬路牙子旁吸溜,倒不是說店主不尊重消費者,隻能說北方人吃麵就好這一口。尤其是一些上年紀的,總認為吃麵就得蹲著扒拉更過癮,尤其是像我爸那一輩兒,一口麵一口蒜,那都屬於基本操作。排半天隊,總算成功買到兩碗麵,可惜沒找到合適的座位,我本來想招呼王影打包帶走,可她非要學那些大老粗,捧著麵碗站在路邊吃。王影矜持的挑起幾根麵條送到嘴邊,眼睛卻瞄著滿頭大汗的麵館兩口子的方向,聲音輕柔道:“其實人這一輩子真不需要大富大貴,像他們一樣,我覺得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嗬嗬,或許吧。”我也仰頭看了一眼,順嘴敷衍一句。人和人的角度不同,看到和想到的玩意兒也不儘相同,就好比王影認為那對中年夫婦比翼雙飛,宛如柏拉圖式的愛情,而我想到的更多的是他們何嘗不是為了那碎銀幾兩,忙的上氣不接下氣。如果能選擇,我想沒有任何人會拒絕從天而降的鈔票和奢華富足的生活,浪漫不一定需要鈔票,可鈔票才能讓生活徹底站住陣腳。不存在誰的想法有誤,隻是我和她的視角不同。王影沉吟片刻,又問:“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踏上這條路嗎?會繼續要這種華而不實、膽戰心驚的生活方式嗎?”“比起來擔驚受怕,我更恐懼貧窮!”我實話實說的回應。我永遠都會記得當初我爸住院時候,我恨不得磕碎腦袋都湊不夠錢的畫麵,同樣也會銘記那些年我們朝不保夕的潦倒。當然,我也曾無數次捫心自問,後悔嗎?答案是肯定的,可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依舊如此,畢竟對於我們這類寒門庶子而言,如果沒把書念好,那一輩子能出頭的機遇恐怕隻有那麼寥寥數次,而且還都屬於不能選擇。要麼就心甘情願的接受平庸,要麼就鋌而走險創造一輪奇跡。可能我確實走偏了道,可卻走了一條最契合自己的路。“真不知道應該罵你冥頑不靈還是心疼你執念太深。”王影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隨即又挑起麵條送入嘴邊:“每天都在曝光什麼團夥覆滅,組織落馬,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嗬嗬,怕啊!他能不怕嗎?”就在這時候,我們腦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過去腦袋,不想竟然是敖輝那條老雜毛,瞬間腰杆就繃直了,惡狠狠瞪著他破口大罵:“你是真特麼屬膏藥的,陰魂不散昂!”此刻敖輝套一件灰色的休閒裝,腦袋上扣頂淺色老頭帽,兩手同樣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前,瞅著好像人畜無害,實則這四周不一定暗藏多大殺機。我了解這老東西,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百分百的安全,他肯定不會隨隨便便的探出腦袋。“彆誤會,今天真是湊巧。”敖輝扒拉兩口麵條,很隨意的邁到王影的旁邊,笑嗬嗬道:“老人常言,上車餃子下車麵,我現在是把自己每一頓都當成最後一頓,頓頓都在找地方吃麵條。”“說話就說話,彆老往跟前湊,挺大個歲數老往小姑娘身邊靠毛線。”我不耐煩的一胳膊撞在他身上,擰著眉頭道:“我不管你是無意還是巧合,我們既沒啥跟你嘮的,我也懶得聽你嘮,該乾嘛乾嘛去!”敖輝也不生氣,順勢往後倒退兩步,神叨叨的看向王影:“小姑娘,你挺關心王朗的吧?尤其是對他現在的處境很揪心對麼?我有辦法可以改變他的問題,你信麼?你願意相信嗎?”眼見王影要往他跟前靠攏,我忙不迭嘶吼一聲:“彆聽他絮叨,這就是特麼個老騙子,一句真話沒有!”被我直麵硬懟,敖輝始終沒有生氣的意思,仍舊樂此不疲的笑問:“嗬嗬,小王朗說的非常對,我這個人沒什麼真話,所以你願不願意聽我跟你絮叨一二?”“我願意..”王影脫口而出。“你願意個屁,你不願意!”我不由分說的一把拽開王影,棱著眼珠子罵咧:“姓敖的,你敢稍微要點臉不,坑不明白我,開始坑老弱婦孺了,來來來,你自己說說,你能乾啥,你會他媽乾啥!但凡你有點剛,咱爺倆不至於走到這一步!”麵對我的冷嘲熱諷,敖輝並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憤怒,“小妹妹,我有辦法幫王朗化險為夷,你信麼?”王影趕忙發問:“需要我們做什..”“你是不是傻,啥事你做合適?給我滾一邊子去!”我惱火的搡了一把王影,隨即橫眉罵咧:“擦尼瑪得敖輝,你想玩點啥?”“嗡!”話音未落,兩台黑色轎車一前一後停在麵館門口,接著,車上蹦下來**個青年,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