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候瘸子摑了一嘴巴子的精神小夥當即有點懵圈的望向我,手足無措的蠕動兩下嘴巴,可半晌沒能憋出一個屁來。知道這小子臉上有點掛不住,我大大咧咧的擺手阻止:“得了,誰沒個血氣方剛的時候,年輕人嘛。”小夥感激的瞄了我一眼,如釋重負的趕緊退到候瘸子的身後。“你啊你,還跟過去似的..”候瘸子順勢拍了拍我胸脯,話到嘴邊,他又尷尬的齜牙一笑。我倆的過去絕對算不上融洽,甚至於如果不是我的橫空出世,他可能到現在都還是內個橫霸鄉裡的土霸王,所以他本想客套的話語,怎麼也沒法再往出繼續。瞧出來他有些許的尷尬,我趕忙岔開話題:“侯爺,您現在擱這邊發財?”透過導航上來看,我們目前身處的地界是個叫館縣的地方,彆看同為河b省,但對於這塊我還真不算熟悉,尤其這邊距離我們老家崇市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故此我更不清楚周邊的風土人貌。“發什麼財啊,我都這把歲數了,兌付著瞎活唄。”候瘸子大咧咧的擺擺手,比劃邀請的手勢道:“老弟啊,咱多少年沒碰上,不著急走的話,就上我那兒坐會兒喝點茶,晚上我簡單的安排你們一下,權當是他鄉遇故知,怎麼樣?”“這..”我犯愁的看了看身後的二牲口和謝天龍,下意識的想要拒絕。“走吧走吧,天大的事兒也不差三兩鐘頭。”候瘸子不由分說的一把摟住我,跌跌撞撞的往門外推搡:“你要推三阻四,那就是看不見我。”“擦,侯爺您這話嘮的有點偏激昂。”我無奈的搖了搖腦袋。在這個透骨無比的現實社會裡,我們所有的不情願似乎都來源於所謂的“給個麵子”或者“是不是看不起我”這些雞肋似的話語,很多時候,明明想要搖頭打斷,但國人從娘胎裡帶著的質樸又會無端端的左右。半推半就中,我們幾人跟隨候瘸子坐上一台“奧德賽”商務車裡。車上,候瘸子語重心長的拍打著我的大腿開腔:“老弟啊,你現在絕對玩的不一般,我從你的精氣神上就能感覺的出來。”“什麼一般不一般,跟您說的一樣,兌付著混口飯吃就得了。”我客套的笑了笑:“侯爺,您呢?怎麼會好端端跑這邊來發展呢?”“這事兒說來話長了。”候瘸子歎息一口,眼眸中閃過一抹苦澀:“當年我跟條狗似的逃出臨縣,兜裡分逼沒有,全憑著會點拉二胡的手藝,就跟乞丐似的一路走一路要飯,可能真是我命不該絕吧,到這塊之後我擱本地一個叫鴻源的廣場上賣藝,恰好碰上一夥人販子拐帶小孩兒。”我接茬笑道:“這是見義勇為了唄。”“還真是,當時那幫人販子把一個小男孩往迷暈了,往車裡頭拐帶,我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當時就特彆想管管,結果跟那幫人乾起來了。”候瘸子說著話,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兩塊早已經愈合的疤痕,抽了口氣道:“讓人紮了幾刀,光是icu我就住了差不多一個來月,醒過來之後整個人肌肉都特麼萎縮了。”“好運也隨著來了吧?”我接著又問道。候瘸子表情負責的點點腦袋:“確實,等我轉到普通病房,才知道被我救的孩子是個單親家庭,他爸很早就過世了,他媽自己經營著一家路邊飯店,就在你們剛才吃飯的那附近,規模算得上周邊最大的,人嘛..都是有感情的,我救了她兒子,她又恰好單身一個人,一來二去我們就有了感情,等我傷好以後,就乾脆留下來了,平常在飯店幫幫忙、接接孩子,閒下來就上公園裡找老頭拉拉二胡,陶冶一下情操啥的。”我笑嗬嗬的吧唧嘴:“那敢情好啊,你這也算是家庭事業雙豐收呐。”“算是吧,就是稍微有點尷尬,我今年五十七了,她小我八歲,也四十好幾,我們這種搭夥過日子的方式,難免會被人背後亂嚼舌根子。”候瘸子摸了摸鼻道:“這些還都是其次,我本以為自己能平平坦坦的過完餘生,誰知道天公不作美,老天爺坑起人來就磕著一個人往死裡操,我留在這邊第三年,國道要擴寬,我們那家飯店也在拆遷範圍裡,本身我沒想惹事,但談賠償的時候,冒出來個本地挺出名的二流子,非要幾萬塊錢把我們店強買下來,說白了就是他想賺國家給的拆遷款。”“狗籃子隨處可見。”我笑了笑應承。嘴上雖然沒明說,但心裡卻在嘀咕,當年這類事情他乾貌似也不少。“我的脾氣能慣著他嘛,當時就拎把菜刀給丫砍了,砍完我還不解氣,又攆到醫院二輪伺候,最後徹底給他整服了,不光沒告我,還賠了我不少錢。”候瘸子擰著眉頭罵咧:“要不說,人呐,天上就屬賤的,好言好語的求著沒逼用,關鍵時候還得是靠刀和拳頭,經過這一趟事兒,我在館縣也徹底出名了,後來我又一尋思,可能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乾脆召集整條國道上的所有路邊飯店老板開了一次會,告訴他們往後有事就找我,作為報酬,每家店往後每年給我百分之三的分紅,有錢之後我繼續重操臨縣的老本行,開棋牌室、弄土方,這些年也算玩的順風順水。”“可以啊侯爺,您還真應了那句老話,狼行千裡吃肉。”我奉承著翹起大拇指。“我算個屁的狼。”候瘸子忙不迭搖搖腦袋:“你才是正兒八經的金鱗,彆看我這些年沒在老家,對於你的事情還是聽說不少,先是擱崇市大敗孫馬克那幫人,然後又轉戰山城,最後跑到南方撐起一片天,老弟啊,人是真沒有前後眼,當初我要是知道你這麼能耐,說什麼都得捧著你上位。”“言重了侯爺。”我咳嗽兩聲打斷:“其實現在您也挺好的,最起碼生活自在,麵子裡子全都有。”含蓄中,我們來到一片綠化麵覆蓋的非常好的農家莊園。離遠看去,綠油油的草地上竟然全是一個接一個的蒙古包,不少身著民族服飾的藏民遊走其中。“這是我跟縣裡最近聯合開發的旅遊項目,冀南小草原,目前還沒開業,兄弟啊,你絕對算得上第一批遊客,待會給我提點建議哈。”把車停穩,候瘸子熱情似火的招呼我下車:“不是我跟你吹,周邊幾個縣市就沒有比咱這兒風景更好的地方,你看看這邊的草植全是仿造呼倫貝爾整的,光投資就花了不下這個數。”他滿臉自豪的比劃出三個手指頭,壓低聲音念叨:“差一點點三個億。”“侯總好!”“侯總吉祥..”說話的功夫,一些身穿名族服裝的藏民從我們跟前走過,紛紛表麵恭維的衝他打招呼。“喝!大手筆啊。”我驚詫的張大嘴巴。從我的角度瞧過去,方圓數十裡全是勻紅點翠的草場,一望無垠,還真有點大草原的意思。杵在我們身後的二牲口冷不丁開口:“這些不是藏民吧?”候瘸子聞聲,尷尬的縮了縮脖勁:“兄弟好眼力,這都是咱周邊的村民冒充的,不過雖然他們不是贗品,但咱這兒的烤羊腿、馬奶酒絕對貨真價實,都是我特意讓人運過來的,待會咱們吃點喝點,完事我帶你們騎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