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不遠處山腳下大批巡捕嘈雜的喊叫聲,我和賀光影迅速駛離原地。“朗哥,你說王麟是不是檢查出有啥不治之症,搞這麼大陣勢難道不怕敖輝一急眼魚死網破?”一邊撥動方向盤,賀光影一邊迷惑的問向我。“魚死網破?王麟值那價麼?”我昂頭輕蔑的一笑:“不是我替敖輝吹噓,他這尾大魚根本看不起王麟那條破網,王麟那兩下子對他而言就是小學生級彆。”賀光影想了想又問:“你說剛才山腳喊抓著了,會不會是敖輝?”“不會!”我毫不猶豫的搖頭,補充一句:“絕對不會!不光他平安無恙,可能就連吳梟都屁事沒有,不信你就等著瞧吧。”對於敖輝這條老狗,我不吹不捧的評價,他雖然滿肚子臟心爛肺,但能力方麵還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逍遙法外這麼久,就憑區區一個小縣城的王麟想要折損他的羽翼,基本沒啥可能。當然,今晚上王麟搞這麼大陣仗,也絕不可能沒有丁點收貨,至於具體成效,還是要等到明天才能見清分曉。一個多小時後,我和賀光影順順當當的回到楊家寨工地。之前我讓段磊建的三層辦公樓已然竣工,刻意塗成白色外牆漆的樓麵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的乾淨,樓頂上“頭狼公司”四個鎏金大字更是讓人瞅著就有種親切感。走入其中,嗅著空氣中還殘餘的裝飾味道,我被嗆的禁不住連打幾個噴嚏。即將走上二樓時候,賀光影冷不丁出聲:“誒朗哥,我想起來還有件重要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多陪你了,咱們回見吧。”我疑惑地盯著他的眼睛來回打量片刻,隨即若有所思的輕笑:“確實應該好好處理,去吧!有時間你再請我吃麵。”“妥妥的!”賀光影揉搓兩下腮幫子,擺擺手,轉身離開。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底,我很小聲的自言自語:“窩棚裡飛出條五爪金龍,賀金山一輩子碌碌無為,沒想到造出個了不得的繼承人,隻是你小子到底歸屬哪一夥?我怎麼一點都看不透呢。”起初我以為賀光影可能就是單純想替他老子複仇,可隨著這段時間的密切接觸,我發現這家夥遠遠超出我的想象,做事有條不紊,心思無比慎密,就連處理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兒都展現出相當老練的天賦。他借我的手乾掉那個“老鐵”,是為了完全掌握賀金山留下的一眾亡命徒,也許老鐵有什麼不軌的想法,但更多隻是他殺雞儆猴的“墊腳石”,接著今晚又設計王攀和楊廣正麵硬杠,說白了就是為拿下王攀在鋪路,那接下來呢?他又會有怎樣的打算,他的終極目的是什麼?至於說要給我充當“炮灰”這類的鬼話,完全就是糊弄人的,隻要腦子沒漿糊的,誰樂意心甘情願的赴死。片刻後,我來到段磊新裝修好的辦公室裡。剛一推開門,就被驚的睜大眼睛。正對麵的辦公桌旁,敖輝手捧一杯冒白氣的熱茶,不偏不倚的倚坐旁邊,段磊如臨大敵一般坐在辦公桌的另外一邊,不遠處靠窗戶的位置,吳梟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獰笑。聽到門口有動靜,幾人同時看向我,段磊蠕動嘴角開口:“小朗..”“哎呀,敖總來了,真是有失遠迎呐。”我頓了幾秒鐘,直接大大方方跨進屋子,貌似熱情的伸開雙手:“磊哥,你趕緊把我珍藏的好茶拿過來,敖總這身價咋能隨便兌付呢。”段磊肯定不會出賣我,更不可能幫襯敖輝把我忽悠回來,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敖輝是在他給我通完電話後才猛然出現,並且將他控製住,以至於他連給我提醒的時間都沒有。當務之急,肯定是要先幫著段磊脫身,不然我們絕對要受製於人。段磊乾咳兩聲,配合的站起身子。“不用麻煩,段總的茶也很不錯。”敖輝把茶杯放在桌角,表情平靜的回應:“王朗兄弟最近明顯身體狀況不太好啊,我看你眼圈陷的比之前更厲害了。”“唉,我這種人天上就是勞碌命,不是為這事兒犯愁,就是為那事兒擔憂,什麼時候能活到敖總的段位,我也算真正立地成佛。”我虛偽的陪襯笑臉,再次朝段磊招招手:“磊哥,幫我取兩包連城送我的特供煙。”“免了,敖總不習慣抽彆人的煙。”吳梟身形一閃,速度極快的擋在段磊的麵前,麵無表情的開腔:“王總不必徒勞,整這些小兒科的東西,沒什麼意思。”“世道真是變了哈,主人之間的溝通,啥時候輪到狗吠叫?”我撇撇嘴,盯著敖輝那雙灰蒙蒙的眸子輕笑:“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敖總的膽子真的小了,咱倆交流難道還非得有人旁聽?”“哈哈哈,我還真想嘗嘗王老弟的特供煙。”敖輝眨動兩下眼睛,衝著吳梟擺擺手,隨即又朝段磊抱拳:“那就麻煩段總跑趟腿了,段總是個明事理的人,相信您一定不會破壞我和王老弟這次友好洽談吧?”“那是自然。”我搶在段磊前麵接茬。就這節骨眼,能跑一個算一個,後續咋發展,完全要看天意。等段磊出門後,我又慢悠悠的瞄了一眼吳梟,手指段磊剛才的位置,意思再明白不過。“去吧小吳,你也上門口抽根煙,我和王老弟單獨聊聊。”敖輝四平八穩的應聲。“明白敖總。”吳梟縮了縮脖頸,毫不猶豫的往門外走,路過我身邊時,這家夥隔著眼鏡片怨毒的狠狠瞪了我一眼。很快屋子裡隻剩下我和敖輝倆人,他再次捧起茶杯,莫名其妙的念叨:“今天晚上的王麟似乎脾氣有點大,完全憋不住火,以王老弟的角度看,你說會不會有人給他支了什麼招?”“嗬嗬,操!你不如直接把我身份證號念出來。”我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道:“敖總啊,你我都是茹毛飲血的牲畜,就彆再裝吃齋念佛的善樣,直接說,有什麼事情需要配合,你又能給我什麼。”敖輝撚動手指關節,發出“噠噠”的脆響,笑容如菊花一般的綻放:“兒子借助老子的勢力為禍一方,還學人搞了家頭狼公司的戲碼,你愛不愛看?”我思索一下,接腔反問:“我愛不愛看是其次,關鍵是楊利民得愛看。”“如果再加上爺倆的控訴狀差不多能摞一人高,最重要的是兒子曾經還在粵省一帶胡作非為!製造了一些特彆轟動的惡性案件。”敖輝抽吸兩下鼻子道:“你說這樣的戲碼會不會很精彩?”“嗯?”我立時間擰起眉頭。“沒意外的話..”敖輝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笑嗬嗬道:“楊晨應該在來廣平的路上,算算時間,這會兒差不多快下高速了吧,也許比我預計的速度還要快,畢竟你可是他拿命擁護的兄弟。”本來我想一直將自己虛偽的“紳士”模樣保持下去,可當聽到“楊晨”倆字的時候再也憋不住火氣,憤怒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咒罵:“臥曹尼瑪的老匹夫,你到底在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