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啊馬哥,著急忙慌的要見我。”王攀將手中的禮物遞給旁邊青年,滿臉堆笑的迎向穿製服的中年漢子。“今天發生一起跳樓案,本以為是自殺,結果弟兄們調附近監控,發現存在不少問題。”中年男人聲音不大的回答,隨即摸出來手機,將屏幕抻到王攀麵前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識這家夥?他說中午跟你在一塊喝酒。”“嘶..”王攀到抽一口涼氣道:“有點眼熟,你等下啊馬哥,我讓幾個哥們幫著認一下。”說罷,他攥著漢子的手機回到自己朋友跟前道:“你們看看,見過他嗎?”“這不就是李衝嗎?”先前說話的青年湊過去腦袋掃視一眼開口。“就是他,這小子嘴甜酒量大,我記得很清楚。”“對對,去ktv以後,他還跟我碰了兩瓶啤酒..”另外幾個青年也圍過來,馬上七嘴八舌的應承。我眯縫眼睛瞄向王攀握在掌心裡的手機,屏幕中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長相相當的普通,小鼻子小眼,屬於丟在人群中馬上消失不見的那種,所以也沒太往心裡去。得到確認後,王攀將手機還給中年漢子道:“馬哥,他中午確實跟我們一塊吃飯來著,怎麼了?”“事情有點嚴重。”中年漢子擰起粗重的眉梢道:“剛才我不是跟你說今天發生一起跳樓案嗎,這個李衝是最後見過死者的人,並且也是他約死者在跳樓的地方見麵,我們現在懷疑他可能存在蠱惑或者威逼死者的行為,你們再好好看了一眼,如果真是他的話,將來上法庭,可能需要你們作證。”王攀見狀,馬上開始甩鍋:“馬哥,我有言在先哈,他中午跟我們在一塊吃飯不假,但我和他完全不熟悉,而且後來去ktv,他中途就跑了,做過什麼事情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在這時候,一個年輕巡捕快步跑進來,朝著姓馬的中年漢子出聲:“馬隊,嫌疑犯吐口了,說他是楊家寨工地的監理,咱們同事剛才去過他的出租屋,發現大量拍攝工地現場的照片和工程結構圖,身份應該是真的。”“聯係過楊家寨工地的開發商沒?”馬隊皺眉發問。“暫時還沒有。”年輕巡捕搖搖腦袋道:“這個李衝好像不是個普通監理,我們在他的銀行戶頭上發現七位數的存款,完全不符合他的薪資和年齡,所以沒敢貿然行動。”“馬上傳喚工地開發商!”馬隊低頭盤算片刻,表情嚴肅的出聲。當聽到“楊家寨”三個字時候,我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猶豫幾秒後,清了清嗓子走出去:“您好馬隊,我叫王朗,是楊家寨工程的開發商之一,有什麼疑問,您可以直接跟我溝通?”“你?”馬隊審視的看向我,隨即點點腦袋:“行,咱們回隊裡聊吧。”“馬哥馬哥,自己人。”王攀慌忙湊過去,陪襯著笑臉,想要替我開脫。馬隊擺擺手打斷:“放心,如果他沒問題,我一定會親自把他送回工地,如果他有問題,哪怕是你父親也保不了他,另外待會你和你的朋友也得跟我一起回趟隊裡,把今天中午的一切細節說清楚。”...二十多分鐘後,大案隊裡的某間問詢室,我捏著幾張照片來回打量,相片中除了那個叫李衝的青年之外,還有不少我們工地上的實拍和工程草圖,馬隊很有耐心的坐在我對麵捧著個大茶缸子“滋溜滋溜”的喝水。我抽了口氣出聲:“我可以很確定,我不認識他,他更不會是我們工地上的質量監理。”馬隊“呸呸”吐了幾口茶葉末子,似笑非笑道:“王先生最好還是再想一想,畢竟工地人多眼雜,也許你隻是沒注意過他。”“楊家寨的工程確實不小,來來回回的人也比較多,但是監理這塊滿打滿算就那麼幾個人,我基本都有印象。”我嚴詞確鑿道:“我估計這家夥是胡亂給自己編造了個身份接近王攀他們的,畢竟你也知道,王攀在本地還是相當有實力的,想要跟他搭上線的個人或者公司不在少數。”“你說的很對,但..我請問,身份可以編,那工作證呢?再有,你們工地上的結構草圖可以隨便給人看的嗎?一點都不怕資料外泄?”馬隊從抽屜裡摸出一張工作證“啪”的拍在桌上,表情嚴肅的注視我:“王先生,我想你可能到現在為止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麼跟你說吧,李衝自己也交代了,確實是他蠱惑楊老三跳樓的,而理由是他的大老板示意,大老板的原話是隻要楊老三從樓上跳下去,他兒子襲擊楊富山的所有賠償都會負責到底。”我看了眼桌麵上的工作證,忙不迭辯解:“這事兒冤枉啊,工作證是真是假,你們有做過調查嗎?擱廣平找個辦假證的不困難吧,至於蠱惑楊老三跳樓更是無稽之談,事情發生之後,我就跟楊老三保證過,費用方麵我願意幫忙,他犯的上做這傻事不?我覺得你們應該再好好查一下..”“當然犯得上!”馬隊的調門瞬間提高:“如果你是為了借李衝之口嫁禍他人呢!李衝到現在為止,一直都在說讓他做事的大老板是個叫敖輝的人,可我們調查過他最近一個月的通話記錄、包括消費流水,基本都跟你們工地沾邊,你作何解釋?”“我..”我頓時間被他問的一怔。“王先生,好好看看我背後這八個大字。”馬隊手指背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一行鎏金大字,表情嚴厲道:“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蠱惑他人犯罪等同犯罪,並且罪加一等,如果你現在跟我實話實說,看在我和王攀的私人關係上,我可以算你主動投案自首。”“就算李衝是我們工地上的監理,他乾什麼也跟我扯不上關係吧,憑什麼讓我自首?況且李衝的身份還有待商榷,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我據理力爭的反問:“另外,我想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李衝的身份。”“可以,不過你需要打開免提。”馬隊擺手示意。深呼吸兩口,我撥通段磊的號碼:“磊哥,查一下咱們工地上有沒有一個叫李衝的監理。”段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口發問:“很著急嗎?”我沉聲道:“著急,十萬火急!你馬上去辦,有結果第一時間給我來電話。”段磊回應道:“不太好查啊,工地乾這麼久,來來回回的監理數量並不少,有乾土方的,有乾鋼結構的,還有乾其他亂七八糟項目的,有咱們外聘專業的監理公司的人,還有那些給咱們乾活的小公司自己聘用帶過來的,那些監理有的已經走了,有的就是掛個名吃空餉,我試試吧..”放下手機,馬隊皮笑肉不笑的注視我:“怎麼樣王先生,你現在還能胸有成竹的告訴我,李衝不是你們工地上的人嗎?”我立時間陷入沉默,完完全全的無言以對。“我給你一點考慮時間,趁著事態還未擴大,咱們能在這裡說清楚最好不過,實在說不清楚,那就隻能抱歉了。”馬隊放下茶缸子,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和打火機一並放在桌上:“另外,從專業的角度上,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作聰明,你剛剛的話漏洞百出,比如你說你早已經承諾過楊老三,願意負責他兒子持械傷人的所有賠償費用,那麼我請問你,你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幫他,難不成你的錢來得很容易,或者說你是想借助楊老三討好什麼人?當然,這些問題都和本案無關,我隻是想告訴你,隻要你犯了罪,我們就一定有辦法將你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