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牲口的話,車勇慣性似的咧嘴想要反駁一句,哪知道後者壓根沒多理睬他的意思,直接又回頭朝我道:“朗哥,還有件事兒。”“你說。”我點點腦袋,微笑著示意。二牲口莫名其妙的掃量一眼躺在病床上打呼嚕的魏偉,隨即朝著房門的方向努努嘴暗示。“擦,都**自己人,至於搞那麼神秘嘛。”車勇不滿的嘟囔:“他這會兒睡得跟死豬一樣,打雷都夠嗆能醒過來,你與其說防他,還不如不想讓我知道呢,不樂意讓我聽,我出去不就完了,操!”說罷話,車勇就憤憤拽開門打算往外走。“三瓣嘴,我發現最近沒收拾你,你好像又行了。”二牲口彪氣十足的一腳卡在門板下發,阻止車勇的步伐,皺著眉頭罵咧:“能不能有點眼力勁?能不能彆老逼著我跟你著急?”車勇明顯有點犯虛,色厲內荏的撇嘴:“咋?你還準備揍是唄。”“你想試試?”二牲口身體猛地往前探了一步,嚇得老車立即往旁邊閃躲。見我目光投過來,車勇乾咳兩聲訕笑:“你看你這孩子,沒事來跟我比劃個啥,我都多大歲數啦,跟你個臭小子較真,不顯掉價嘛,行行行,你倆趕緊找地方嘮機密去吧,我正好打會盹。”話音落下,車勇又調頭一屁股崴坐在我剛剛休息的病床上,倆眼皮往下一耷拉,完全沒事人的模樣。算起來,我就服車勇那股子“能硬能軟”的勁兒,前一秒鐘還巴不得誓死一戰,下一秒馬上能眉開眼笑的打馬虎眼,關鍵他自己還可以保持從容不迫,一點都不帶尷尬的。“朗哥,出門聊吧。”二牲口拽開門,壓低聲音招呼我一句。幾秒鐘後,我和他走進消防通道裡,二牲口先警惕的上下觀望、檢查一番,隨即從兜裡摸出一顆黃澄澄的空彈殼遞向我。見我迷惑的望向他,二牲口抽吸兩下鼻子出聲:“屋裡躺著的那小子..就你那個弟弟魏偉。”“啊?他咋啦?”我愈發迷惑的皺起眉頭。“他是在下高速的匝道上跟賀金山手下發生的車禍,對吧?”二牲口指了指彈殼道:“剛才你交代我和牙擦勇出去打探消息,我倆是分開的,我特意到他出事兒的匝道附近溜達了一圈,這枚彈殼就是在附近找到的。”“你意思是當時小偉可能跟對方摟火了?”我的眼珠子瞬間瞪圓。“我不知道。”二牲口搖了搖腦袋道:“但他作為當事人應該清楚,我隻是說應該哈,也許開槍的人是躲在我發現彈殼角落裡偷襲,想要陰掉他,又或者是彆的情況,但是可以肯定,當時的情況絕不止是簡單的車禍那麼簡單。”“為啥?”我隨即又問。“發現彈殼之後,我又想辦法找到附近的收荒者,你知道的,跟撿破爛的打交道,我還是很有心得的,對於拾荒的來說,高速附近算得上不錯的肥地,所以白天晚上基本上都有人。”二牲口皺了皺鼻子繼續道:“一個拾荒者算得上全程目擊吧,他說今晚確實有人走逆行發生了車禍,形容的特征也和魏偉、還有賀家的那個李嘉樂差不多。”“呼..”我長吐一口濁氣,按捏把冷汗應聲:“能對上號就行,往後你說話彆老大喘氣。”“聽我說完哥。”二牲口擺擺手道:“撿破爛的還告訴我,發生車禍之後,魏偉和李嘉樂實際上並沒有多嚴重,因為他倆還曾在匝道上打了一架,你想啊,既然能打架就說明他倆的傷..”我明白二牲口的潛台詞,緊繃著臉沒往下接茬。“打了一架後,他們才被其他過路的車和司機給攔開。”二牲口吞了口唾沫道:“不僅如此,當時他們還驚動了高速交警,拾荒者親眼看到兩台巡邏車把他倆拉走,我估計那個偷襲的,就是那時候放棄了動手,但在之前,他已經放過一槍,這一槍可能打在魏偉或者李嘉樂的車輪胎上,很恰好的製造了他們的衝突。”“他倆都被交警帶走了?”我怔了一怔。這個過程,魏偉完全沒跟我提過,甚至於他和李嘉樂發生衝突的細節,他也始終說的模模糊糊。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一旦交警已經介入,他倆想私了完全沒可能。“朗哥,這就是我目前查到的所有東西。”二牲口沉著臉道:“儘管沒什麼實質證據指明魏偉可能有問題,儘管我說這些事情有挑撥你和魏偉關係的嫌疑,但既然我發現了,還是應該如實告訴你的,這是我答應過我大哥的,至於如何定奪,您說我做。”“嘶..”我悶著腦袋沉思很久,最終長吐一口濁氣,點點腦袋道:“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了,你明兒沿著魏偉出事兒這條線再往深處踩一踩,比如找找他倆撞爛的車,或者再到交警之類的部門打聽一下,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的。”“那明天你和賀方碰頭的事兒..”二牲口擔憂道:“賀方那號人,包括賀金山在內說白了就是滾刀肉,這號地方上的惡霸沒什麼誠信可言,雖然殺傷力一般般,手底下更不可能存在多狠的硬茬子,可狗日的不擇手段,我害怕你去了不好回來。”“這都小問題,賀方就是張明牌,嘴上吆喝著厲害,實際估計連上桌的檔次都達不到,真正說了算的還得是賀金山,賀金山瞅著五大三粗,心眼正經多的跟蜂窩煤似的。”我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我要是計算的沒錯,他應該跟老敖已經搭上線了,敖輝為啥上躥下跳?不就是想保自己全身而退嘛,我要真沒了,他前麵的所有計劃全得付之東流,與其說賀方約戰我,不如說敖輝想找茬跟我見一麵。”“總之你小心一點無大錯,上次跟我交完手,吳梟的傷差不多也該好的七七八八。”二牲口深呼吸兩口道:“雖然我不太願意琢磨以前的事兒,但關於吳梟的記憶恢複了很多,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戰犯,冷血且有手段,如果你一旦落他手裡,他有無數種辦法逼迫你就範,威脅什麼的都是小兒科,他懂得如何拿鈍刀子割肉,讓你哭著喊著求他給個痛快。”我笑了笑問:“這麼狠呢?那跟你比起來呢?”二牲口低頭思索好一陣子後,表情認真的開腔:“他一定乾不贏我,可絕對比我更適合做刀手,在他心中沒有不忍,沒有對錯,感情更像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