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街道上,我一路風馳電掣,恨不得把腳丫子直接踩進油箱裡。剛剛的那通來自醫院的電話,屬實讓我心驚肉跳。撥動著方向盤,我腦子飛速運轉,按照正常情況來看,魏偉和楊暉,包括董咚咚他們小哥幾個全應該在楊晨身邊才對的,即便楊晨派他們出來乾活,肯定也不會離開粵省,那魏偉是因為什麼獨自跨越好幾千裡地跑到廣平的。而且剛剛給我打電話的醫生說的很清楚,魏偉是因為酒駕才出的車禍。就算他真是喝了酒上高速,這一道差不多也該醒酒了,難不成這小子是先到的廣平,而後才喝的酒?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邏輯上又根本解釋不通,總不能是他自己個兒跑廣平來,一個不小心喝多了,接著才想起來我這個好大哥?想到這兒,我稍減車速,乾脆靠路邊停了下來。根據導航上顯示的公裡數,我目前身處的位置距離“中醫院”頂多還有兩條街的距離,我點燃一支煙,把車窗玻璃降下來一點,迷惑的一口接一口猛裹煙嘴。思來想去,最終我還是撥通了楊晨的號碼,儘管這會兒已經是後半夜了,儘管他的手機極有可能被人監聽,但魏偉的事情比那些還沒發生的可能都要緊迫的多。電話“嘟嘟..”響了幾聲,那頭總算傳來楊晨沙啞的聲音:“**彩中獎了?”“啊?”我楞了一下,懵圈的嘟囔:“說的什麼玩意兒,驢唇不對馬嘴得。”“既然沒中獎,你大半夜騷擾我乾雞毛。”楊晨不耐煩的提高調門:“鐵子,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正常人誰不睡覺?操!”“我沒睡,你也沒睡。”我笑應一句:“沒啥大事兒,我今晚上喝點逼酒有點上勁兒了,特彆想問問你最近小哥幾個咋樣,小暉是你親弟弟,我一點不擔心,小偉和咚咚他們呢?”電話那頭的楊晨立時間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鐘左右,他才長舒一口氣開腔:“都挺好的,以前公司在你手底下把控,我以為頭狼差不多已經進入瓶頸,結果我接手以後才發現,這才哪到哪,公司有太多發展空間了,最近業務擴張的比較快,我把他們全派出門負責了,小暉接管嘉順他們之前的海運公司,跟華僑聯盟簽下來一筆長約,算是徹底坐鎮莞城,董咚咚負責我過去那一攤子,負責給大客戶們洗金,哦對了,王良的大哥武邵兵現在也跟我一起,小偉語言表達能力比較強,我讓他到北方繼續拓展業務,怎麼樣,是不是安排的井井有條?”聽到魏偉確實來北方了,我鬆了口氣,輕笑道:“你的潛台詞更像在炫耀你比我有能耐。”“事實如此。”楊晨語氣中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張狂大笑:“你怎麼樣,現在擱哪個國家安享晚年呢?”“全世界亂竄唄,喪家之犬哪有什麼安定的住所。”我懟了一句:“行唄,不打擾楊總休息了,受累多照顧好我那幾個小兄弟。”“鐵子,你有點本末倒置呐,自打你決定離開羊城,他們沒跟你走那一刻起,這幫小崽兒就已經烙上了我楊晨的印記,我想怎麼使喚是我的事兒,不用你閒操心!”楊晨冷漠的頂了一句:“好啦,有機會再許久,明早上公司還有個高層會,再跟你說句題外話,你知道你為什麼始終無法做大麼?因為你格局太小,恨不得把所有權利都死死攥在自己手心裡,我就不一樣了,我玩股份製,但凡能掏起錢的,甭管他是地痞流氓,還是王侯將相,都能在咱們的董事會占據一席之地,算啦,跟你這種文盲說經濟,簡直就是難為你,拜拜吧!”掛掉電話,我又重新給自己續起一支煙,眯縫眼睛陷入沉思當中。楊晨跟我說話的態度始終充滿奚落和嘲諷,足以證明他說話並不是那麼方便,但他已經非常清晰的跟我描述清楚眼下的處境,小哥幾個全不在他身邊,百分之八十是出於保護的目的,另外現在公司差不多也被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勢力稀釋的差不多了,與其說“頭狼”公司,不如叫“烏合”聯盟。如果他能再加快一點進度,讓自己也徹底泯滅於人們的視線中,那麼我們哥倆最後都能全身而退也說不定。“呼..”我吐了口濁氣,將煙蒂彈飛出去,重新打火起步。如果說我現在是在走鋼絲的話,那麼楊晨絕對算是踩著刀尖往前邁,隻要出事兒,我至少還能留個全屍,而楊晨則徹底萬劫不複。“必須得加快速度了。”我摸了摸鼻頭,自言自語的嘀咕。與我而言,所謂的加快進度,無非兩件事情,第一楊家寨的工程,等段磊進行到關鍵時候,我們及時喊停,讓楊福山那幫跟楊利民沾親帶故的土著們去上趕著求情,再者就是竭力秒掉敖輝,隻要敖輝這根攪屎棍,我覺得我跟楊利民溝通起來應該不會太費事,最後就是主動給掃h辦送出去一份大禮,讓他們雖然沒能吃上我們這餐海天盛筵,但又至於餓肚子。二十多分鐘後,中醫院。依照給我打電話的醫生說的位置,我找到位於八樓的骨科。走廊裡,一個護士恰好推著魏偉往手術室外麵走,我跟他們碰了個正臉。“哥,你咋才來啊?”魏偉鼻青臉腫的倚坐在輪椅上,頭發完全讓刮光,嚴嚴實實的裹著幾層紗布,左小腿上打了個石膏板,寒冬臘月天卻穿了件短袖t恤衫,隻不過衣服讓造的破破爛爛,沾滿了乾涸的血跡。“我特麼應該等你被送到火葬場再過來。”瞧清楚確實是我那個不著調的弟弟後,我走上前,插兜笑罵一句:“你現在真是牛逼壞了,過來都不知道主動給我打電話,如果沒出事兒的話,八成也想不起來我這個大哥吧?”“哥,彆埋怨我啦,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誰知道特麼點背。”魏偉哭喪著臉解釋:“我昨天上路的,等進入河h境,才猛然發現這邊居然零下好幾度,太特麼冷了,我就找了個服務區喝了兩口暖身子,誰知道剛出高速,碰上個大傻逼,開輛破夏利,直勾勾的瞄著我車撞,剛才我倆被送到醫院,我才知道那個傻逼也喝多了,不過你放心,我沒給你惹麻煩,已經跟那傻逼協調好了,私了,等天亮之後我給他拿點錢拉倒。”“你就是浪催的。”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順手接過輪椅,衝著護士小姐輕問:“來,讓我推他吧,去哪間病房?”“前麵16號病房,你們住2床。”護士走在前麵帶路,同時不放心的叮囑:“你們最好小點聲,不要打擾彆的病人休息。”“姐,我這個調門行不?”魏偉立即沒正經的掐著嗓子賤笑。幾分鐘後,護士幫我們推開一間病房的門,我還沒來得及把魏偉推進去,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道粗鄙的咒罵聲:“靠,你個傻逼居然也住這間病房?”“閉嘴吧傻缺,說的好像我多特麼愛你似的,護士能不能給我換一間房?”魏偉情緒激動的直楞起腰杆,衝著護士連聲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