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使喚下人似的語調,王攀下意識的微皺粗眉。“怎麼?不樂意?”我昂起腦袋輕笑:“不樂意的話,你可以隨時調頭往回走,反正咱倆之間也沒簽賣身契,來去皆自由哈。”他杵在原地沉默幾秒鐘後,咬牙切齒的翹起大拇指:“樂意,非常樂意!您老等著我,馬上就來哈。”“我不急,反正時間還早。”我輕飄飄的晃動手臂。目送他走出大廳,我的嘴角瞬間上揚起來。或許是從小生活環境太過優越,這家夥由內到外的寫滿桀驁不馴,同樣是張狂,車勇的傲勁兒卻比他要討喜的多,這個王攀完完全全就是那種叼毛本事沒有,還偏偏要扮出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架勢。“叮鈴鈴..”正胡亂思索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響起,看到是段磊的號碼,我立即接了起來:“怎麼了哥?”段磊笑嗬嗬應聲:“彆緊張,沒什麼大事兒,但有點新思路想跟你嘮嘮。”我抹了一把腦門子,如釋重負的舒口氣:“哥啊,我現在瞅著你號碼就哆嗦,一點不帶誇張的,唯恐楊家寨那頭又出什麼岔路子。”“這回不是壞事,約個地方,咱們見麵說。”段磊輕聲道。半小時後,廣平縣城中心,一家名為“新世紀”的購物廣場的咖啡廳裡,我領著王攀見到了先一步趕過來的段磊。該說不說,王攀這毛孩子雖然天生長了一副挨踢沒夠的腦袋,但是擱本地的人氣還是相當可以的,甭管走到哪,總能碰上滿臉堆笑的跟他打招呼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段磊今天穿件咖色的毛領大衣,頭發也梳的精精神神,整個人瞅著最起碼年輕十幾歲。我笑嗬嗬的調侃:“啥情況啊磊哥,這是打算待會再順帶相個親唄。”“相個毛線,約了本地管戶籍的一個領導,不得捯飭捯飭呐。”段磊白楞我一眼,側頭掃視我身後的王攀,出於禮貌的也打了聲招呼:“王總也在啊,這是跟朗朗達成什麼協議了嗎?”本身低頭玩手機的王攀,聽到這話,立即不客氣的懟了一句:“老東西,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特麼彆吱聲,裝會兒啞巴不丟人。”“嘶!”我反感的抽了口氣,剛準備訓斥丫挺一句,段磊很無所謂的擺擺手:“無妨,王總說得對,這人一上歲數,就容易招人煩,王總如果不喜歡跟我聊天,可以先到隔壁桌休息,待會所有消費,我買單!”“我稀罕啊?”王攀噴著唾沫星子冷笑兩聲,直接扭頭一屁股坐到旁邊桌上,很沒家教的把雙腿翹到桌子上,衝著不遠處服務員罵罵咧咧:“沒**活人啊?問問高大頭是不是不想乾了,操!”一分鐘不到,一個穿身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就小跑著湊到王攀跟前,諂媚的討好:“哎呀,攀哥什麼時候來的,咋不知道提前跟我打個電話呢,走走走,上我辦公室喝茶去,朋友剛好從外地捎過來一點雨前龍井..”王攀示威似的瞄了我們這邊一眼,不耐煩的撇嘴打斷:“咋地?現在混大了,我來你這兒消費還得提前給你打電話?不是特麼去年蹲酒吧門口管我要煙那會兒了是吧?去!給那邊那桌上點你這兒的招牌,算我賬上。”“沒問題,我安排。”中年男子似乎很懼怕王攀,小雞啄米一般連聲保證。兩人寒暄片刻後,王攀摟住中年男子的肩膀頭,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王朗,我跟朋友到他屋裡喝口水,需要什麼,你儘管要,在這購物廣場裡,不管你去誰家消費,提我名字都ok。”等他們走遠後,段磊才從桌下踢了我腳兩下,擰著眉頭道:“咋好端端招惹上這個混球,這小子天生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屁本事沒有,早晚得惹出來大禍,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的好。”“還有比我更難纏的大禍麼?”我樂嗬嗬道:“他的事兒你彆管,我心裡麵明鏡似的,往後對丫挺也不用客套,該熊的熊,該罵的罵,他要是敢跟你呲牙,我立馬收拾他。”“唉,你自己多注意吧,窮山惡水出刁民,越是小地方出來的橫主,越覺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段磊感慨一句,恢複正色道:“算了,先說正事兒,我是那麼想的,最近咱們擱楊家寨的工程也算正式,本地各方各麵的人基本都有所耳聞,這事兒肯定瞞不了多久,早早晚晚會傳到楊利民的耳中。”“那肯定了。”我應承的點點腦袋:“這場計劃本來我也沒打算偷偷摸摸,就是明著來,讓楊利民知道我想巴結他,但是又沒直接給他送任何,保證他不會被任何人抓到丁點瑕疵。”“還是有點不妥。”段磊搖搖頭道:“有心人還是能抓到皮毛,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落戶楊家寨,作為本村人回饋家鄉人民是不是更有噱頭,更加的無懈可擊?到那時候,就算你跟楊利民麵對麵,憑你的口才也不怕沒話題聊不是?”“啊?”我頓時間愣了一下子。“你本身就是楊家寨的人,現在發達了,想為父老鄉親們乾點實事,誰能挑你理兒?”段磊繼續道:“往小了說,咱們是在解決楊利民的後顧之憂,往大了說,你都跟楊利民是老鄉了,往上翻八輩兒指不定還是親戚,你好意思再繼續整你不?掃h辦他的那幫徒弟們想製裁你的時候,是不是得掂量掂量?”“臥槽,這創意好啊。”我仔仔細細的考慮一下後,立即誇讚道:“關鍵這麼假的事兒,萬一被調查出來的話到時候是不是更難收拾?”“隻要運作的到位,根本不存在東窗事發。”段磊篤定的比劃一個ok的手勢道:“不跟你扒瞎,乾這種事情,我特彆有經驗,以前我做工程時候,那幫工人的身份信息全是我想轍做出來的,另外我跟本地管戶籍的相關負責人已經接觸過,基本沒什麼毛病,他們也非常歡迎你這類家財萬貫,能為地方作出貢獻的傑出青年落戶。”“段總..”就在這時候,傳來一道猶如黃鶯出穀似的女聲。我條件反射的扭過去腦袋,見到一個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女人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臉頰暈紅,穿件鵝黃色的及膝風衣,周身透著一股成熟且素雅的氣息。“唐科長,快..啊就..快請坐。”見到這個女人,向來落落大方的段磊竟然神奇的打起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