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主任,咱們千萬彆走隔壁李堡村的老路啊..”“趁著預付款還沒花,還給他們,讓他們滾蛋!”“讓他們滾蛋,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楊富山的話剛說到一半,旁邊的村民和幾個有名望的老頭紛紛義憤填膺的吼叫起來。我搞不懂他們的怒火為什麼會如此莫名其妙的的被點燃,更想不通明明是我們這邊出現問題,這幫人為啥比我們還著急,或許是有人從中作梗,又或者大部分真的怕被欺騙,我明知道自己一定會開發,但此刻不論怎麼解釋,都沒有任何用途。“老鄉們,聽我說一句!”我拚儘全力扯高嗓門:“我叫王朗,是咱們隔壁臨縣的,大家可以去查證,咱都算得上半個老鄉,我至於欺騙各位麼,我們公司隻是臨時出了一點點小狀況,但請放心,一定會..”“啪!”一顆大白菜流星似的衝我飛了過去,得虧二牲口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丟到了旁邊,不然我鐵定讓砸個血鼻子出來。“說尼瑪說,騙子全都是打著老鄉、親戚的口號!”“那群騙李堡村的混蛋也說自己是老鄉..”“把他們趕出楊家寨!”人群中,幾道嘹亮的嗓門乍起,四周本就怒火中燒的村民像是一下子被點燃引線似的,各個情緒激動的朝我們拽扯過來,放眼望去全是手掌,薅動著我們左搖右晃,歲數最大的段磊差點被推倒在地上。“彆特麼拉我!”二牲口惱火的一胳膊搡開兩個揪他衣服的村民,瞪著眼珠子咆哮:“信不信把你們全宰了!”“狗日的,在咱村裡還敢橫!”“打他!”哪料到他這麼一整,非但沒把對方嚇住,反而挑起了民憤,愈發引得更多的人朝他撲了上去,更有甚者還抄起磚頭塊和木頭方子。我知道此時決不能跟他們起衝突,不然就算最後能調解開,也會讓大部分村裡人對我們仇恨加重,急忙抱住二牲口的手臂厲喝:“不許特麼亂動,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你也不準給老子還手!其他人也一樣!算我王朗拜求弟兄們了!”二牲口聞聲頓了一頓,不甘心的蠕動幾下嘴角,最終放下已經舉起的手臂。“啪!”一個年輕的女村民趁機跳起,一巴掌扇在二牲口臉上。二牲口的臉頰頓時多出一個鮮明的印子,他怒目圓睜,死死的攥著拳頭,但始終沒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周邊人看我們沒怎麼樣,怒火也隨之減弱不少,但仍舊推搡著我們往外趕。“老楊!楊富山!”我提高調門吼叫:“楊富山主任,能不能讓我再說句話。”此時我身上的棉服已經被人給拽爛了,咯吱窩開線,領口耷拉,裡麵的鴨絨跟蒲公英似的亂飛。“王先生,不是我們蠻不講理,大家夥實在是害怕啊,地皮就是我們的命,拆遷有賠償,我們確實稀罕,也發自肺腑的高興,但更高興的是咱村裡終於有自己的工廠,年輕人們再也不需要去外地打工,可現在你們連拆遷工都找不到,讓我們如何信服?”楊富山從人群中掙紮著走出來,朝著四麵八方的村民擺擺手:“大家夥也都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都不許亂扣帽子,王先生你們先走吧,想讓我和村民們相信,首先讓咱們看到貴公司的實力。”他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如果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我也認為相當有道理,可我更清楚,一旦我們今天離開楊家寨,再想回來可就難了,萬一再有狗籃子借題發揮,最後我就算把全部拆遷款擺在他們臉前,他們可能都不會相信。“老楊,你不就是擔心我們欺詐嘛。”沉思幾秒後,我吐了口唾沫,朝著人群外圍,一個扛鐵鍬的中年揮動手臂:“大叔,工具麻煩借我使一下子。”中年立馬望向楊富山,見後者點頭後,他才擠過來,講鐵鍬遞給我。“來,麻煩讓一讓!”我接過鐵鍬,徑直朝前方走去,在楊富山的授意下,人群中給我閃出來一條過道。走到靠近街邊的一棟房前,我舉起鐵鍬“啪”的一下掄在對方的牆壁上,鐵鍬和水泥磨成的牆麵碰撞在一起,迸發出一朵火星子。我咬牙一腳踹在牆上,瘋了一般揮舞鐵鍬照著牆壁連劈帶砍,終於將院牆乾出來一條大裂縫,接著我又卯足勁拿身體重重撞在牆上,飽受折磨的水泥牆“呼啦”一下坍塌,蕩起一陣衝天的灰塵,幾塊磚頭甚至砸在我腦袋上,給我乾出來幾個大窟窿。紅血頃刻間順著我腦門往下流淌,我使勁擦抹一下,咬牙低吼:“老子今天就是開始動工,拆遷隊的沒過來,我就自己乾!沒工具我特麼拿手挖也肯定全挖完,村裡的路不寬敞,我就算是一堆一堆往出抱,也絕逼在年底之前打下來地基,各位還不信我麼!”楊富山和四周的村民們全都麵麵相覷的望著我。“諸位放心,我們老板既然承諾大家過年前打好地基,就一定會做到!”段磊遲疑幾秒,也快步走到我麵前,聲音沙啞的抱起一大摞磚頭塊。“不就特麼拆房子嘛,我們自己也能乾!”李新元憤憤的跟了過來。高利鬆和葉小九互相對視幾眼,一咬牙也跨過人群,來到我旁邊,有樣學樣的抱起廢磚瓦礫。“呼..”麵對我們的舉動,楊富山露出一抹不忍的目光,長舒一口氣道:“大家先回去,咱們再給王總和段總一周時間,如果一周之內他們還沒正式動工,不用你們催促,我會第一個帶人把他們趕走。”“滴滴滴!”就在這時,一陣汽笛聲響起。一台白色皮卡車由遠及近駛來,車子還沒停穩,駕駛位和副駕駛的車門就彈開,兩條倩影出現在眾人麵前。我愕然的張大嘴巴,怎麼也沒想到江靜雅和王影竟然會出現。江靜雅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我麵前,心疼的拿手臂擦拭我臉上的血跡,帶著濃鬱的哭腔喊叫:“你們至於麼,他們圈地拆遷又不是沒給錢,大家動動腦子想想,給你們一筆預付款,如果最後什麼都沒做,最後虧得還不是他們,至於把人打成這樣麼,你們沒老公沒兒子麼,一大群人打一個跟兒子、老公差不多年齡的人,難道不會心疼麼?他如果有歹意,彆說你一個村子,就算十個村子是對手不!”“大家不要聽一些有心之人到處亂傳,什麼圈地詐騙,這年頭詐騙有那麼容易麼!”王影從兜裡掏出兩張身份證摔在地上:“這是我們兩個女人的身份證件,你們可以去派出所核實,如果他們真騙人,大家就組團到我家鬨..”“一群傻子,自己拆遷,哪有不拎工具的!”白帝從後排跳下來,奔到皮卡車的後鬥裡,舉起兩把電錘招手:“看什麼看,還趕緊到我這兒領工具,真準備徒手建廠房呐!”“嗶嗶嗶!”又是一陣喇叭聲響起,一台金龍大客車停在皮卡車的後麵,車門打開,一個衣著樸素,長發束起的農村婦女最先下來,昂頭看向我出聲:“老板,可算找到你了,有這麼好的工作怎麼不喊我呢,俺是來找你報恩的,不光我來了,我把村裡的勞動力全都喊來了,弟兄們下車乾活啦!”我定睛一看,這女的不是彆人,居然是前段時候我禍亂國道口的那個女主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