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電掣的摩托車在孟勝樂的操作下如同一陣狂風似的馳騁。兩邊的景色過電一般的在我眼前倒退,車速太快的緣故,淚水順著我的眼眶不停狂飆,呼呼的風聲完全堵住了我的耳朵。整條街上,出奇的冷清,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煙和車輛。“樂子,看著點導航!”唯恐車速太快,孟勝樂偏離目的地,我雙手緊抱他的腰杆,大聲提醒。“什麼!”孟勝樂微微抬頭。我扯著喉嚨再次吆喝:“看著點導航!”“都在我腦子裡,放心吧,絕對不帶錯過站。”孟勝樂回應一句,再次佝僂下腰杆,將油門擰到最大。差不多四十多分鐘左右,車速開始放慢,街邊的路燈開始變得稀疏,兩旁的景色也從高樓大廈變成了成片成片的果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相信,堂堂龍城轄域,竟然還有類似農村的偏僻之地。“大發貨倉,到地方了!”路的儘頭,我看到一片孤零零的建築物矗立原地,孟勝樂也直起腰杆,聲音很輕的呢喃。我輕皺眉梢,直勾勾打量眼前的矮樓。距離我們四五米處,一段三米來高的磚牆將一棟二層小樓包圍,牆麵用白底紅字的油漆塗著“大發貨倉”的字樣,樓內散發著羸弱昏黃的燈光,兩扇鐵質大門敞開,隱約可以看到院內亂七八糟的堆著不少雜物,有廢棄的機械車床、有鏽跡斑斑的集裝箱,還有摞起的木頭方子。示意孟勝樂將摩托車汽進院內,我一手攥著電話,一手緊握“仿六四”蹦下來,迅速撥通呂哲的號碼。吳恒讓我來這地方接應,十有**是張星宇的主意。我想目的應該很簡單,這地方遠離城市,偏僻隱蔽不說,場地貌似也足夠敞亮。最重要的是甭管發生什麼,我們不論是想戰還是想逃,都有足夠的掩體,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尋覓到這樣的戰場,拿腳後跟想想也知道,張星宇最近有多累挺。“喂朗哥。”電話接通,呂哲的聲音迅速傳出。我環視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我到地方了,在廠子門口。”“等我們,馬上!”呂哲毫不猶豫的應聲。五分鐘左右,三條黑影從對麵的小樓裡出來,呂哲位居左邊,右邊是個戴著鴨舌帽,人高馬大,身板異常魁梧的男人,那男人長得很高,感覺至少得有一米八五以上,隻不過他的帽簷壓的很低,敲不太清楚五官長相,兩人將一個腦袋上扣著摩托頭盔的家夥夾在當中。那人身材中等,身上穿件臟兮兮的灰色中山裝,右胳膊上綁條白色的麻布,光看輪廓像極了之前被吳恒綁走的那個高家老頭。仨人很快來到我身板,呂哲咬著嘴皮衝我打招呼:“朗哥!”“辛苦了。”我朝他點點腦袋,先是看了眼形似高家老頭的家夥,接著又把目光投向他右邊那個戴鴨舌帽的高大男人。距離如此之近,我愈發感慨這家夥的高大威猛和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隻不過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他很熟悉,可印象中似乎又沒有長得這麼雄偉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樂意跟我交流,還是有什麼忌諱,注意到我的目光,那人再次將帽簷往下拽了拽,隻餘下一張厚實的嘴唇和周邊不太明顯的絨毛。我好奇的問向呂哲:“這位是..”他搖搖腦袋,表情跟我一樣茫然的回答:“我也不認識,隻知道是吳哥的朋友。”聽到呂哲的話,那人撇撇嘴,好像很不屑的樣子。“謝了哥們。”我也沒再多想,直接朝貌似高家老頭的家夥抻過去手掌。我的手指頭還未觸碰到對方,那個小鐵塔一般的男人直接一巴掌扇在我手背上,一把將高家老頭拽到旁邊。呂哲趕忙湊到我跟前解釋:“朗哥,吳哥交代過我們,在把老頭帶回鵬城之前,誰也不能跟他近距離接觸。”“嗯?”我懵了一下子,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張星宇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用意,但絕對不可能是為了防範我,停頓幾秒後,點點腦袋道:“你們有車沒?”“有,車在後麵聽者,我馬上開過來。”呂哲忙不迭點頭,然後轉身就朝小樓方向跑去。等呂哲的功夫,孟勝樂掏出煙盒走向那個高大的男人,很友善的打招呼:“哥們,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我瞅你挺眼熟得。”可哪知道對方完全無視孟勝樂遞過去的煙卷,就仿佛沒聽見一般既沒動彈,也沒做出任何回應。見對方不搭理自己,孟勝樂尷尬的縮了縮脖頸,一腳踢在高家老頭的屁股上罵咧:“老家夥,就特麼你想要我城哥的命唄!”高家老頭吃痛的悶哼一聲,接著甕聲甕氣的出聲:“王總,有什麼話好好說,成王敗寇,咱們不是生死仇敵。”儘管隔著摩托頭盔,讓老頭的聲音變得稍微有些抽象,但還是能聽出來他就是那家夥。“嗡..”就在這時候,呂哲駕駛著一台銀灰色麵包車停到我們跟前。我“呼啦”一下拽開後車門,擺擺手示意:“把人帶上車,樂子和那位兄弟負責看管..”“不牢王總大駕,把我爺爺交給我們就好了!”沒等我們把高家老頭推上車,一道聲音突兀從院門口方向傳了過來。我條件反射的扭過去腦袋,幾束刺眼的遠光燈瞬間射了進來,將院內照的宛如白晝一般,我本能的抬起胳膊擋在臉前,眯縫起眼睛觀察,見到兩台小巴車一左一右將院門堵死,緊接著就看到一大群黑壓壓的人群打車裡跳了下來,走在最前麵的家夥赫然正是高家的那個小波。小波額頭上纏繞一圈紗布,左胳膊上也打著綁帶,右手拄著一根鐵拐,顯然是被之前麵館爆炸留下的傷,跟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時候,他露出一抹殘忍的獰笑。“曹尼瑪的,人多了不起啊!全給我往後稍息立正,不然老子馬上把你家老狗紮成蜂窩煤!”孟勝樂反應及時的直接抽出“仿六四”,槍口懟在高家老頭的身上威脅。“嗬嗬嗬..”小波鄙夷的搖搖腦袋,繼續一瘸一拐的往前邁步,他一動彈,前後左右的那幫青年也馬上如同潮水一般往前蠕動,在距離我們還有四五米時候,小波停了下來,慢悠悠的開口:“王總啊,我一度懷疑過,你是在跟我玩聲東擊西的把戲,所以這一路沒太設置什麼複雜的障礙,直到剛剛親耳聽到我爺爺的聲音,我才突然意識到,真的是高看你了,你不過如此。”“然後呢?”我清了清嗓子目視他:“我能耐再小,現在也穩操勝券,我不信你有膽量拿你爺爺的小命陪著我練膽!”“來,讓王總開開眼。”小波朝身後努努嘴。兩個青年馬上拖拽著一個沾滿鮮血的麻布口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麻袋裡好像有什麼活物,一顫一抖的晃動。見我眼神投向麻袋,小波一腳踏上去,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王總猜猜這裡麵是誰?”我吐了口唾沫,手指高家老頭冷笑:“不用跟我耍花招,隻要我手裡有他,你就算把天王老子抓過來,也奈何不得我!”“哦?真的是這樣嗎?”小波又是一腳“咣”的跺在麻袋上,提高調門:“把袋子解開!”兩個青年迅速解開麻袋的束口,從裡頭薅出來一個手腳全被鐵鏈鎖著、滿身是血的男人。“吳恒!”看清楚那人長相時,我禁不住叫出聲。小波舉起手裡的拐杖,得意洋洋的開口:“哈哈哈,之前我們拿下連城,你綁走我爺爺,咱們還可以勉強算是持平,現在二比一,不知道此時此刻,王總還能繼續保持胸有成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