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洪蓮氣勢如虹的迎向來人,可沒等他們完全近身,腳步驟然停駐。“唰!唰!”幾個青年動作整齊的一人從腰後摸出一把仿六四,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二人。地藏“嘶”的倒吸一口冷氣,眯眼抓起手邊的筷子,作勢要起身。“我就欣賞王總這骨子乾練勁,不論什麼時候都好像能占山為王!”院外,猛不丁傳來一道似曾相識的男聲,四五秒鐘後,就看到賀來雙手背後,慢悠悠的走了進來,那個叫阿飄的女孩目無表情的跟在他左右。我抬頭看了眼他,繼續夾了口菜,含糊不清的輕笑:“你耳朵挺尖的。”“分事兒也分人,對於王總的信息,我向來比較在意。”賀來大大方方的直接坐到我對麵,剛剛白帝的位置上,皺了皺鼻子道:“王總不會連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沒有吧,無非添雙碗筷的事兒,我正好也沒吃飯。”“家宴,不招待散客。”我自顧自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眨眨眼睛道:“有事趕緊說,沒事往外撤,你這兩把小破槍擱我這兒沒有丁點威懾力。”“嗬嗬。”賀來不尷不尬的抓起酒瓶,往白帝剛剛用過的杯子裡續上半杯酒,仰脖一口灌進去,隨即辣的嘶嘶喘息兩下道:“我說王總最近怎麼沒影了,原來是和武大哥一起,這麼說來,把惠州搞得滿城風雨的王良也是頭狼旗下的大將嘍?”“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張好像宮外孕的喪臉特彆倒人胃口?”我擰著眉頭搶白他一句。“蹭!”話音未落地,阿飄突兀一把抓向我的領口。同一時間,白帝攥著筷子徑直抓向阿飄的手背,也就是阿飄反應快一些,不然我們這桌上鐵定得多一道“雞爪活吃”的菜碼。過濾掉滿臉驚愕的阿飄,地藏橫聲獰笑:“客隨主便的道理不明白?這個距離,我乾掉你倆沒太大問題。”阿飄馬上下意識的護在賀來的身後,後者反倒很自然的擺擺手示意:“不要緊的,王總現在俗事纏身,不會太想繼續再往自己身上招黑,我說的對吧?”“朋友,你要是正事兒就麻溜說,單純為了扯犢子,先去門口蹲點等著。”我揪了揪喉結,第一次拿正眼瞄向賀來:“父母給的東西一定要珍惜,尤其是臉,好嗎?”“好,那就開門見山吧。”賀來不驕不躁的轉動兩下脖頸道:“我想找王總談合作,關於輝煌公司。”我的連番挑釁,似乎一點作用都沒起到,看來這狗蝻子最近一段時間又進步了不少。“喝多少假酒啊,屁話都能出口成章。”我點燃一支煙,繼續罵罵咧咧。“我不信王總對輝煌公司沒想法,在你們頭狼家的敵人排行榜上,輝煌公司應該是第一名吧。”賀來舔舐嘴皮,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抓起我的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支煙道:“目前我們兩家開打,王總絕對是最高興的那個。”“操,你成功把我說樂了,繼續繼續。”我衝他吐了口白霧。“咱們兩家有矛盾不假,可並不那麼尖銳,可你們和輝煌公司則不然,雙方從崇市到羊城,戰場幾經輾轉,始終沒有分出來輸贏,鬥到現在,互相之間的仇恨,恐怕已經不能用三兩句話就解釋明白。”賀來抻手在臉前驅趕兩下,聲音壓低道:“就事論事,咱們三家其實性質一樣,全都披著商人的外衣,乾著江湖的買賣。”“說重點。”我不耐煩的打斷。“這段時間,我們和輝煌公司各有損傷,我占據地理優勢,起碼還能再挺幾個回合,而輝煌公司的戰鬥力基本打殘,沒意外的話,近一兩天,他們一定會增援。”賀來咬著煙嘴道:“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讓我繼續防守,我沒太大問題,可真沒有餘力發動進攻,如果王總願意,可以幫我狙擊一波,既能打掉輝煌公司實實在在的戰鬥力,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他們逼到不得不賠償求和。”“好處呢?”我抽吸鼻子問。“知道王總不喜歡虛的,我都帶來了。”賀來朝身後勾勾手,那個其貌不揚的胖青年馬上拎著個小皮箱走到我們麵前,將皮箱擺在石桌上展開,露出裡麵一遝遝嶄新鈔票和幾個牛皮紙的檔案袋。“五百萬美金,外加羅湖區八棟我們剛剛開發完成的新樓盤。”賀來將皮箱合上,目光如炬的凝視我:“隻要王總點頭,這些全是你的,包括我之前打算送武大哥的那台寶馬車。”“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就跟我說過,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掉也砸不到我腦袋上,凡事多問自己一個為什麼和憑什麼。”我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來,你告訴我,為什麼和憑什麼?”“我想要護盤,說的再**點,我認為跟你鬥比和輝煌公司鬥要輕鬆。”賀來直不楞登回應:“我們可以聯手先把輝煌公司清走,戰場收拾乾淨以後,再開鬥!除非王總怕我。”“嗬嗬,操!”我笑著搖搖腦袋:“低端的激將法,不過我上套了,媳婦把箱子拎回屋。”江靜雅乖巧的站起來,伸手想要提箱子,賀來突兀一把拍在箱麵上阻止:“嫂子且慢,既然是合作,那王總咱們最好是把條件都說清,這些身外之物,王總可以隨時拿走,但我需要等價的籌碼,畢竟王總多變的性格,圈內人人皆知。”“哦?”我仰起脖頸。“我要他。”賀來抻手指向武紹斌:“能讓王總消失多日,全然不理會鵬城動向,我相信武大哥的價值絕對在這些死物之上。”我還沒吱聲,武紹斌已經氣急敗壞的站起來喊叫:“開特麼什麼玩笑,老子憑啥做你們的籌碼,我不答應!”賀來根本沒理暴怒的武紹斌,笑眯眯的望向我:“王總意下如何?”我先看了眼賀來,接著又望向武紹斌,嘴角掛笑的翹起大拇指:“大哥,我師父說過一句話,有七情六欲的叫人,沒有七情六欲的叫物,能掌控七情六欲的叫人物,你是個人物,純的!”武紹斌氣喘籲籲的打斷:“阿良,你彆給我戴高帽,這事兒我肯定不能答應。”“放心去吧大哥,過陣子我接你回來,說不定不用我接,你自己也能回來。”我饒有深意的遞給他一支煙。“王總才是真正的人物。”賀來朝我伸出手掌:“那咱們就這麼定下來?晚一點我會把輝煌公司增援的具體信息給你,期待貴司的群狼盛宴。”“你走吧,他們幾個得留下。”我揉搓兩下眼睛,指了指他身後的幾個青年道:“我發過誓,誰他媽敢用槍指我的人,我就把誰手指頭掰折。”不遠處還被人拿槍指著的白帝,嬉皮笑臉的出聲:“啥時候發的誓?我咋不知道膩。”他能用這種態度,就說明眼前這點小麻煩,完全不夠看,也算是在給我暗示提醒。“剛發的。”我吸了口煙,抻手指向賀來的麵門:“我這個人沒什麼常性的,誓言這玩意兒隨時都能變,前提是你彆招我,彆給我收拾你的理由!”話音落下,地藏一個猛子紮起,單手直接扣住賀來的脖頸,速度快到令人發指,旁邊一直小心提防的阿飄想要援救,明顯已經晚了,等她抬起胳膊,地藏已經扣住賀來的脖頸,將他拽到自己的身前。地藏緊繃臉頰,威脅的衝阿飄冷笑:“敢動我就讓你感動!淚如雨下的那種!”“喝!”另外一頭,白帝和洪蓮也同時動了,白帝驟然彎腰,一記淩厲的掃堂腿將麵前兩人撂倒,洪蓮隨即身體前傾,宛若風拂楊柳一般貼到那個胖青年的麵前,胖青年慌忙握著槍口橫移,結果洪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衝著反方向一扭,腳下同時往後一勾,胖青年“噗通”一下跌倒,腕子處發出一陣骨裂的脆響。“哥!”瘦青年厲喝一聲,抬槍“嘣”的一聲叩響扳機。白帝跳起來,一腳重重踹在對方的腰杆上,小夥趔趄的跌倒,而洪蓮這時候恰好脫下來自己的紫色風衣,“呼啦”一下罩在他身上。被蒙住頭的小夥慌忙掙紮,洪蓮和白帝趁勢逼近,兩人如同打沙包一樣,照著狗日的“咣咣”就是一通拳打腳踹。眼見浸紅的鮮血瞬間鋪滿水泥地麵,被風衣完全籠罩的小夥已經不帶動彈,我這才裝腔作勢的喊停:“好啦,正主還在呢,好歹給人留點臉。”說完以後,我又示意地藏鬆開賀來。地藏是一點情麵沒留,一個側摔將賀來扳倒,後者狼狽的跌了個狗吃屎,下巴頦先碰的地,嘴裡吐出兩顆帶血的槽牙,阿飄趕緊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我眨巴兩下眼睛,很是感慨的歎氣:“小賀呀,我這個人說話直,能聽你就聽兩句,不能聽你受著,千萬彆跟我犟哈,畢竟我喜怒無常,你也知道,往後咱倆聊天,你就少扯點馬籃子,你說你整倆逼人,譜沒擺出來不說,還給自己換了個跟我兄弟錢龍同款的嘴型,圖點啥呀,另外我再糾正你一點,我不是走到哪個地方都能占山為王,而是這一身的傲骨,逼得我必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