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拍會開始不到十分鐘後,我們一行人不動聲色的悄然離場。“我抓緊時間置辦一下地產公司的手續,剩下的事情你們頭狼操作,有需要的地方,咱隨時電話溝通。”酒店門外,高利鬆不苟言笑的朝我輕聲念叨。錢龍竭力睜大兩隻小倒三角眼,迷迷瞪瞪道:“那我們需要乾啥呀,怎麼給我搞得五迷三道,咱不是來看競拍會嘛,啥啥也沒乾,就開始動手了?跟誰動呀,就剛剛坐在前排嗑瓜子、喝茶那幾個老機八燈兒?”“你快彆說話了兄弟,生怕彆人不知道你缺心眼是怎麼滴。”孟勝樂哭笑不得的吧唧嘴:“剛剛朗朗在裡麵說的還不夠明白嘛,老高負責砸錢,咱們負責砸人。”“砸誰呀?”錢龍很是呆萌的又把問題重複回來。“靠!”孟勝樂無語的罵咧一句:“讓你乾誰就乾誰,再問我真削你昂。”“那朗哥,咱們就暫時先這樣走吧。”高利鬆語言簡練的側頭看向我:“對方的具體資料,我讓人晚點傳給樂哥,咱們的身份畢竟比較明麵,往後能有多乾淨就儘量保持多乾淨,不然將來不知道從哪掉下來一頂大鍋,先給咱們扣裡麵。”錢龍齜著沒有大門牙的嘴巴憨笑:“心眼挺多哦老高。”“什麼心眼不心眼,全是吃虧吃出來的。”高利鬆含蓄的回應一句。寒暄片刻後,我們就此分開。往回走的路上,孟勝樂一邊開車,一邊搖頭晃腦的念叨:“老高現在做事屬實有點雷厲風行,整得我都有點適應不過來。”錢龍歎了口氣嘟囔:“自家兄弟莫名其妙的倒在眼皮子底下,搞不好將來還可能影響到生育功能,換成誰都得急眼,不過我挺好奇的,賀來感覺也不是那麼沒腦子的人,怎麼會上來就好端端鑿老高一通呢,這不等於加速老高跟咱混到一起嘛。”“確實,感覺這一手操作不太像賀家那個小王八犢子所為。”孟勝樂也接茬一句:“那家夥向來小心翼翼,該不會是被逼的自亂陣腳了吧?”“朗哥、瘋子,你們說賀家除了賀來以外,會不會還有彆的主事人?”錢龍眯眼隨口言語一句。他這句無心之言,瞬間提醒了我,我低下腦袋自言自語的嘀咕:“賀來做事謹慎,但是賀鵬飛好像就是個莽夫,他應該也能使喚的動阿飄..”刹那間,一係列設想出現在我腦海中。楊晨、呂兵、賀鵬飛,幾個人的名字慢慢連成一條線,我有種馬上像是抓到什麼的感覺,但是具體又形容不出來。...當天晚上,我打算把江梟約出來,再通過他跟韋豪交流一下感情。高利鬆這頓風馳電掣的操作,讓我有種本能的不安,唯恐在某個環節裡不小心栽個大跟頭,所以很有必要好好跟韋豪透點底。從市中心訂好一家檔次不低的餐廳,我剛準備讓地藏去接一下江梟,孟勝樂的電話突兀響了,他看了眼號碼,衝我晃了晃,低聲道:“高利鬆手下的那個大凱,估計是來信了。”“你先接著,我聯係一下江梟。”我點點腦袋,快速撥通江梟的號碼。另外一邊,孟勝樂握著手機也按下接聽鍵。電話很快接通,江梟語氣和善的開腔:“什麼事啊小朗?”我笑嗬嗬的發問:“晚上有時間沒江伯父,最近做生意發了一點小財,想請你熱鬨熱鬨。”“今天晚上怕是不行,有幾個老朋友剛從外地過來,想讓我充當向導,好好的看看咱們鵬城的夜景。”江梟略微沉默一下道:“要不,你一塊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那多不好意思啊。”我隨口敷衍一句,準備找借口拒絕,這老匹夫打的一手好算盤,想讓我樂嗬嗬的買單,還特麼啥好處占不到,所謂的介紹朋友,其實全是扯淡。這時候孟勝樂衝我乾咳兩聲,又使了個眼神。“伯父,我待會給你回過去,有電話打進來。”我搪塞一下後,快速結束通話,看向孟勝樂問:“啥情況?”“買下來地皮的那家公司的身份已經確定,大凱剛把公司法人代表的身份信息給我發過來,高利鬆的意思是讓咱們今天晚上就拿出一套方案,他那邊隨時準備砸錢入圍。”孟勝樂遞給我一支煙道:“你咋看?”我猛裹兩口後發問:“高利鬆啥訴求?”“他說隻要對方主動放棄開發地皮,他就有辦法連夜拿下。”孟勝樂抿嘴道:“我總覺得高利鬆這把整得太著急,對方具體是個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背景都沒調查清楚,就火急火燎的催促咱動手,這要是有點什麼差池,最後背黑鍋的可是咱們這些拎刀的人。”“嗡嗡..”就在這時候,我握在手心裡的電話震動起來,看到是高利鬆的號碼,我比劃一個“噓”的手勢後,按下免提。“朗哥,買下那塊地皮的家夥叫孫露,他曾在賀家旗下的一家建築公司當過五年多的業務經理,算是賀來的嫡係,跟他搭檔的是個綽號叫高州仔的盲流子,高州仔給賀來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司機,我可以完全確定,他們絕對是賀來擺在前排的傀儡。”高利鬆聲音沉悶道:“傍晚競拍會結束以後,孫露直接回了自己在福田區的家中,始終沒有出過門,他手裡握著一半的購置合同,地址我已經讓大凱發給樂哥了,而高州仔則約了一群小馬仔在羅湖區的一家大排檔喝酒,他手裡也有一半購置合同,地址也已經發給樂哥了賀來對手下貌似也不是那麼相信。”“賀來呢?他人在哪?”我搓了搓腮幫子問。“據說是生病了,在賀家旗下的一家山莊靜養,不過我的人盯梢了很久,始終沒見他露過麵,我感覺他應該是在玩金蟬脫殼,人可能並不在鵬城,不然孫露和高州仔應該找他彙報工作才對的。”高利鬆說到這兒,停頓一下道:“怎麼樣,要不要來場速戰速決?”聽他說賀來並不在鵬城,我的心理莫名變得慌亂起來,思索片刻道:“你容我考慮考慮。”高利鬆頓時有點焦躁,催促道:“朗哥,時不待人,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他話剛說一半,秦正中的號碼突兀打進我手機裡。“等我幾分鐘哈老高,晚點我給你回過去。”我剛好趁著借口掛斷,接聽起秦正中的號碼。秦正中語調稍顯磕巴的開口:“朗朗,有兩件事情跟你說,不過你得先保證不能著急。”我的心臟頓時“咯噔”跳了一下,咬著嘴皮道:“不礙事,有什麼直接說吧中哥。”“今天中午,老熊突發疾病送去了醫院,而我恰巧在忙彆的事情,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們公司那邊磊哥代替你去探望了一下。”秦正中吞了口唾沫道:“不過我聽說老熊好像挺不滿的。”“他不滿就不滿唄,反正我在他那兒,啥時候也不是自己人,不差這一回兩回。”我挺無所謂的笑了笑:“這點事兒沒啥可替我擔憂的,第二件事是什麼?”“磊哥在探望完老熊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肇事車輛是一台載滿建材的大貨車,磊哥的司機當場身亡,磊哥的頭部受到重創,左手臂怕是保不住了。”秦正中抽了口氣道:“交巡捕隊那邊經過調查,發展肇事車輛隸屬鵬城一家叫星輝的物流公司,而這家物流公司的老板就是賀來。”“草特麼得,狗蝻子賀來竟然抄我的底!”我目眥欲裂的咒罵。“老熊這次犯病,賀來下午就趕到了羊城,剛剛我還見過他,他表現的很坦然,說是願意負責到底,哦對了,有個叫李飄飄的女人你認識不?”秦正中語速很快道:“根據現場的監控,肇事大貨車和磊哥的車碰撞在一起後,那個李飄飄從大貨車裡下來離開,我感覺她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李飄飄?”我喘著粗氣道:“有她照片嗎?你給我發過來看看。”“等一下哈。”秦正中吹了口氣道:“朗朗,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你聽我說,一定不要有異動,羊城是頭狼的主場,你隻要稍微有點動作,都可能會被有心人故意放大,到時候再添油加醋的渲染一下,隨便給你扣幾頂大帽子,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