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最壞的打算後,我乾脆將濕漉漉的西裝外套脫下,隻餘一件貼身的白襯衫,徑直從車裡蹦下來,依在車邊觀望對麵的小區門口。思索良久後,我又編輯一條短信,給錢龍和還在住院的董咚咚發送過去。起初,我認為胖子被抓,隻是一場簡單不過的栽贓陷害,可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整這出局的人,目的可能是徹底整頭狼,那家夥特彆熟悉我們組織的內部構造,即便這回被抓的換成錢龍,後果也不堪設想。那麼我能想到找這幾個小孩兒當突破口,對方指定也能想得到。這幾個小孩是否還住在這裡完全變成了未知數,即便住在這裡,我們想要帶走人,恐怕也沒那麼簡單。想到這兒,我再次昂起腦袋,朝著四周打量一眼。“嗶嗶..”就在這時候,從小區裡駛出一台白色的“寶馬”七係,車子緩緩停到我跟前,後車窗玻璃降下來,沒想到竟然是黃安,他同樣迷惑的探出來半拉腦袋,朝著我打招呼:“王朗兄弟,你在這兒乾嘛呢?”我指了指小區大門道:“我更好奇,你為什麼會從那裡出來。”“我啊,我來探望一個朋友。”他頓了頓,從車裡蹦下來,笑嗬嗬的回應:“我一個朋友,腿腳不是太方便,我過來看看他,嗬嗬。”我眨巴兩下眼睛再次笑問:“是看朋友呢,還是看戲?”“兄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黃安摸了摸微胖的臉蛋,眉梢也同時皺起。我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我一直以為憑黃總的身家,交往的朋友應該也都非富即貴,住在這種老樓裡,還能勞煩黃總親自過來,您這位朋友的身份不簡單呐。”說話的空當,我順著他降下來的後車窗,朝車內瞄了一眼,見到後排座上,還有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女孩染著一腦袋紮眼的紫色頭發,臉上的粉底白唰唰的,眉毛畫的又細又長,額頭上還有指甲蓋大小的火焰小貼畫,一臉的桀驁不馴,通用現在的網絡流行語,這特麼就是個實打實的精神小妹。我打量她的時候,女孩也昂頭望向我,“吧唧吧唧”咀嚼著口香糖,挑釁似的吐著小泡泡。意識到我的目光,黃安連忙朝車內的女孩擺擺手,皺著眉頭訓斥:“把車窗升上去,還嫌不夠丟人嗎。”“我怎麼丟人啦?丟誰人啦?”女孩瞬間不樂意了,直接從車裡跳出來,不滿的呼喝:“嫌我丟人,你可以不管我呀,我又沒逼著你來找我,真有病!”女孩穿件寬鬆的紫色棒球衫,裡頭就襯條漏肚臍的吊帶,底下是條漏腳腕子的緊身褲,腳上踩雙亮銀片的高跟鞋,身材還算不錯,就是那身打扮屬實讓人不敢恭維,我眨眨眼睛,又仔細打量一下女孩的裝束,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懟了黃安一句後,女孩轉身就要往對麵的小區返回。黃安慍怒的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橫著眉頭低喝:“你上哪去,給我滾回車裡!看看你這幅鬼樣子,一天天都跟什麼垃圾貨色呆在一起!從今往後你哪都彆想去,給我老老實實的出國念書。”“不許你侮辱我老鐵,你鬆開我,老子不用你可憐。”女孩掙紮著甩動胳膊,試圖掙脫開黃安的束縛。“嘭!”寶馬車的駕駛門打開,一個虎背熊腰,瞅著跟尊小鐵塔似的方臉大漢也迅速跑了下來。“大林,你彆管。”黃安忙不迭扭頭朝大漢搖搖腦袋。趁著他說話的間歇,女孩猛然抬起腿,一腳重重跺在黃安的鞋麵上,她腳上的高跟鞋起碼有小拇指粗細,黃安當即吃痛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捂著腳丫子“唉喲哎喲”的呻吟起來。女孩趁機,拔腿就要跑。我兩步邁出去,直接擋住女孩的去路,笑嗬嗬的出聲:“黃總說得對,從今往後,你確實哪都彆想去。”“關你屁事,滾開!”女孩憤憤的掄起胳膊,就朝我臉上扇了過來。我抬起左胳膊擋住她的手,右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橫著眉頭努嘴:“你還真說對了,確實關我的事兒,很大事兒!”女孩當即又連連甩胳膊掙紮,為了防止她再冷不丁跺我一腳,我兩腳橫移,惡聲惡氣的嚇唬:“你再特麼動彈,大門牙給你掰下來!”“謝了啊兄弟,小孩子不懂事,彆跟她一般見識。”黃安在司機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我們跟前,朝著我苦笑道:“這孩子跟我關係不淺,家裡大人也管不了,這才委托我幫忙照看。”女孩聞聲,扭頭朝著黃安吐了口唾沫嬌罵:“你和你爸一樣的假模假樣,既然不敢承認我,就不要虛情假意的乾預我的生活。”黃安尷尬的抹擦乾淨臉上的唾沫星子,衝我乾笑一下,再次重複:“謝了兄弟,小孩子讓慣壞了,說話沒溜。”邊說話,他邊伸手想去拉拽女孩。“不謝,我應該做得。”我死死的攥著女孩的手腕子,往旁邊一拽,避開黃安伸過來的手掌,輕飄飄笑道:“黃總慢走,有機會一起喝茶,讓我兄弟張星宇做東,算是感謝你為我們提供如此重要的線索。”黃安當場愣住了,先是看了眼連蹦帶跳、口吐蓮花罵街的女孩,又迷惑望向我道:“你什麼意思兄弟?”“哈哈哈,黃總不光有導演天賦,還是個合格的演員呐。”我歪著脖頸,一字一頓道:“麵館門口、藥、張星宇,還需要我說的再詳細一點嗎?”黃安兩撇眉頭直接擰在了一起:“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麼?”“你鬆開我!”而被我握著手腕的女孩似乎一下子反應過來,立即開始劇烈的掙紮叫喊,可能是看執拗不過,她乾脆一口咬在我的手背上,疼的我打了個抽抽,下意識的抬起右手,一拳“嘭”的砸在女孩的腦袋上。挨了一拳頭的女孩頃刻間老實了,連忙眼淚汪汪的回頭朝黃安叫喊:“哥,救救我。”黃安一下子瞪圓了眼睛:“王朗,有什麼話好好說,彆特麼動手打人!”“嘭!”“嘭!”與此同時,兩台越野車一前一後,停在黃安的寶馬車兩側。錢龍、黃水生、董咚咚、大壯和薑銘一人拎著把棒球棍唯恐過來,除了錢龍和黃水生以外,剩下的“三小隻”身上還套著病號服。“姓黃的,都是有素質的人,彆老逼著我曹尼瑪!”錢龍單手攥著棒球棍,指向黃安,梗脖厲喝:“要講理的話,就往後稍稍,想拚一下子,我們哥幾個今天肯定不帶慣著!”黃安鼓著腮幫子吹了口氣道:“王朗,你到底想乾什麼,咱們之間合不合作,犯不上牽扯進來無辜的人吧?”“哈哈哈,無辜?看來你是真打算死撐到底呐!”我將女孩推到薑銘跟前,後者馬上心領神會的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我甩了甩手腕子,從兜裡掏出手機,戳開我從監控錄像裡截到的幾張照片,抻到黃安的臉前道:“來,你看看,這個扒車窗戶的小家夥是不是她?”我從麵館隔壁美發店的監控錄像裡截下來的幾張圖片,雖然稍微有點模糊,看不太清楚裡麵人的具體麵孔,但是身上的衣服照的還是比較清晰的,而圖片中鑽進我們車裡的女孩正是黃安的這個勞什子“妹妹”。“這是什麼東西?你意思是我妹毀掉你們車窗了是嗎?我賠你,實在不行,我賠你一台新車。”黃安瞪圓眼睛掃視一眼圖片後,長籲一口氣道:“王朗兄弟,咱之間犯不上因為這點小事情鬨得麵紅耳赤吧?”“去尼瑪的小事兒,我兄弟就差牢底坐穿了,你跟我說小事兒!”錢龍氣哄哄的咒罵:“那特麼什麼叫大事兒,是不是我擱你家祖墳蹦個迪,或者刨開你媽的墓,才是大事兒!”黃安旁邊,那個壯的跟牛犢子似的司機,不悅的抻手指向錢龍:“你說話乾淨點!”“說你奶奶個哨子,你是乾啥的!從這兒比比劃劃的要畫麵昂!”大壯快步跑到他們開過來的越野車裡,五秒鐘不到拎出一杆“單管獵槍”,槍口直接頂在壯漢的胸脯上。“黃總,多餘話咱們晚點再嘮,你不是想知道啥意思嘛。”我吐了口唾沫,衝著被薑銘束縛住的女孩獰笑:“來,你自己主動說,隻要說的夠坦誠,我可以考慮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