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認屍...”我腦瓜子瞬間“嗡”的一下,整個人陷入呆滯狀態。對方見我半晌沒有回應,提高調門喝叫:“喂!喂?你在聽嗎?”“請..請問,你能確定是我朋友嗎?”我吞了口唾沫輕問。對方不耐煩道:“就是因為沒辦法確定身份,才會讓你過來認屍,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儘快來一下,不要讓我反複的催促,具體地址我會通過短信的方式發送給你,謝謝。”掛斷電話,我盯著黑色的手機屏幕,仍舊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了?”葉小九馬上湊過來詢問。“打電話,我得趕緊打電話。”我沒有回答他,雙手顫抖的翻動手機通訊錄。因為手肘抖的太過厲害,電話又像是突然變得滑溜一樣,幾次跌落在地上,我的眼眶更是又酸又澀,感覺看東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團霧氣。“你要給誰打電話,我幫你撥號。”葉小九忙不迭替我撿起手機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咬著嘴皮,強製讓自己保持鎮定:“通訊錄裡的f,馬上撥過去。”電話很快撥通,馮傑那頭似乎還什麼都不知道,語調平常的出聲:“什麼事朗朗?”我迅速吩咐:“你馬上和大鵬離開鵬城,現在就走,不管什麼方式去哪裡都可以,彆問任何。”“那彬彬呢?他說是去和你見麵,現在還沒回來呢。”馮傑迷惑的問。我打斷道:“袁彬的手機裡有沒有存你們的號碼?”馮傑回答道:“沒有,我們幾個的手機裡誰的號碼都不存,全靠腦子記,每次打完電話都會清空聊天記錄。”我稍稍鬆了口氣:“那就好,電話關機,去到新的城市換號碼跟我聯係。”馮傑又問:“如果黃水生要是問我們去哪的話,怎麼回答他?”“不用理他,走你們的。”我揪了揪鼻頭囑咐道:“記住我的話,從現在開始不要聯係任何人,也不要接聽誰的電話,離開的時候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被誰盯梢。”結束通話以後,我瞪圓眼睛朝著葉小九問:“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在鵬城到底有沒有關係戶?”“有,不過不太硬,小事可以辦,大事兒夠嗆。”覺察出我的狀態不對勁,葉小九也收起平常的嬉皮笑臉,低聲道:“需要哪方麵的資源?”“我有個小兄弟可能發生意外沒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找什麼樣的關係。”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葉小九不假思索的起身道:“好,我這就聯係。”四十分鐘後,葉小九一個叫孫泉的朋友將我們帶到羅湖區公安醫院的太平間門前。杵在門口,我久久不敢往前挪步。“走吧,時間有限。”葉小九輕輕靠了靠我的胳膊安撫道:“不管是不是他,已成事實,你都得接受。”“嗯。”我深呼吸兩口,跟著他倆踏進太平間。孫泉將其中一扇冷櫃門拽開,袁彬的麵頰慢慢出現在我眼前。刹那間,我感覺天旋地轉,兩腿更是軟到不行,一屁股崴坐在地上。袁彬的屍首就那麼靜靜的躺在櫃子裡,渾身冒著寒氣,皮膚灰白灰白的,額頭處有幾抹傷口,既不流血又沒有閉合,完全就像是被畫上去的一般。葉小九趕忙攙扶我的胳膊:“小朗,你不要緊吧?”“弟,我弟弟啊!”我掙脫開葉小九,腳步虛浮的趴到冷櫃的跟前,哆哆嗦嗦的伸手摸在袁彬那張早已經沒有溫度的臉頰上,淚水頃刻間決堤而出。將我們帶進來的孫泉皺著眉頭湊過來開腔:“王先生,儘可能不要離他太近,破壞屍體的話,我不太好交代..”“滾!”我咬牙咆哮。葉小九趕忙圍過來,朝著朋友搖了搖腦袋:“孫泉,你給他一點時間。”凝視著袁彬的麵頰,往昔的種種是非就像是電影片段一般在我腦海中劃過,從當初陪著我起家,再到他和馮傑、大鵬跑去瑞麗做分公司,從他們的忤逆又到知錯以後的唯唯諾諾,我確實打心眼裡厭惡過這個弟弟,但卻從未想讓他死,即便是他差點要了我的命,我仍舊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想起今天臨分彆時候,他跟我說他想回老家給他爸掃墓的話語,我再也撐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嚎出來,他才二十幾歲,連媳婦都還沒娶,人間很多的喜怒哀樂也都沒有感受過,就這麼了無生息的躺在了這裡。嗚咽良久後,葉小九和孫泉才強製將我拖走。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裡,葉小九遞給我一包麵巾紙,低聲道:“我知道你此時不需要任何安慰,但還是想勸勸你,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疼到不行,可你畢竟是頭狼,必須得堅挺。”“我沒事。”我使勁抹擦一把眼角,朝著孫泉道:“剛剛在裡麵不好意思啊孫哥,我有點沒把持住。”“正常,是人就沒辦法平靜的麵對生離死彆。”孫泉大度的擺擺手道:“我時間緊迫,抓緊跟你們說說我了解的情況,完事就得回單位裡複命,死者到現在為止身份還在確認中,如果不是我們在他的最近通話記錄裡發現你的號碼,可能到現在都沒辦法聯係上他的親友。”我將顫抖不已的雙手藏在桌下,朝他發問:“他是怎麼死的?方便告訴我具體經過嗎?”“我們同事的車剛一跟上他,他就玩命的逃,最後被逼的走投無路,撞斷了高架橋的護欄溺水身亡的。”孫泉壓低聲音道:“撞橋之前他可能是想先丟掉手機,結果沒扔太遠,反而落在了橋邊,被我們的人撿到了,墜河之後,他應該試圖過逃生,可惜猛烈撞擊給他造成了巨大的眩暈,所以沒能成功。”我擰著眉頭問:“那你們又是怎麼跟上他的?”“這..”孫泉犯難的蠕動兩下嘴皮。葉小九大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待會查下餘額,你就算馬上辭職的話也夠你們一家下輩子衣食無憂。”“有人舉報的,事發前二十分鐘,我們頭兒接到過一個舉報電話,舉報人很詳細的把車牌號碼和型號告訴了我們頭兒,不過那人用的應該是個黑號,我們再打回去的時候已經關機。”孫泉咬著嘴皮道:“我們現在的分析是有可能死者隸屬某個團夥,他們組織內部發生了什麼矛盾,然後有人故意要整死他,對於這種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基本全是不了了之,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就是這些。”“麻了個嗶!”我的眼珠子瞬間鼓起,咬牙切齒的掏出手機撥通老凳子的號碼:“一個小時之內把江飛鴻抓到我麵前。”“嗯?”老凳子先是一愣,接著木然回應:“嗯,知道了。”沒多一會兒,葉小九送走了他朋友,拍了拍我肩膀問:“有眉目?”“有一點,還需要進一步確定。”我情緒低落的點點腦袋。整件事情,知道的人也就我和袁彬、江飛鴻,東西是江飛鴻給我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發生意外,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儘管我當時親眼看著他離開,但誰又敢保證他會不會隻是做樣子,實則躲起來偷偷觀望。葉小九摟住我的肩膀道:“孫泉剛剛告訴我,車毀人亡,罪證基本上也沒了,問題不會太大,晚點我想辦法儘快先把你小兄弟的屍體弄出來,甭管怎麼樣,咱得讓人先入土為安。”四十多分鐘後,老凳子給我打來電話,語言很簡潔的說:“江飛鴻發生了交通意外,目前躺在市人民醫院的手術台上,能不能下來都不好說,你確定真要抓他嗎?”我意外的張大嘴巴:“出車禍?”老凳子聲音乾啞道:“很嚴重,剛剛我打聽了一下,他身上多處骨骼斷裂,腦子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我話沒說完,一串陌生號碼打進我手機裡。“先等我電話吧。”我交代老凳子一句後,接起那個陌生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似曾熟悉的聲音:“你現在是不是心如刀割、淚如雨下?”“臥曹尼瑪得武旭!”我回憶一下,馬上分辨出來對方的聲音。“哈哈哈,彆著急嘛,這才剛開始,當初不是你信誓旦旦的宣布遊戲開始的嗎?”武旭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毀的不過是你兩個可有可無的小兄弟,你他媽毀的可是我的最愛和我即將得手的大批產業,這麼算起來,其實你還是很占便宜的。”我牙齒幾乎快要咬碎的咆哮:“他倆的事是你乾的?”“不不不,你那個小兄弟確實是我舉報的,而那個紈絝公子哥是輝煌公司的人做的,我不過是把你們的勾搭告訴了敖輝,誰知道老家夥火氣那麼大,直接想要人的小命。”武旭狂笑道:“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當時入獄,就和你現在一模一樣,你既然要把我趕儘殺絕,那老子就得讓你雞飛狗跳,你放心,我不會立即對你下手,我要讓你一個一個親眼目睹自己的近衛軍們身死命損,讓你想要揮拳都找不到方向,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