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說嗎?”我懵懂的看向光頭強。光頭強連連點頭確定:“有啊,我剛剛從旁邊聽的真真的。”“從山城開始跟著我..”我咬著嘴皮自言自語,幾秒鐘後嘴角突兀上翹:“操,原來是這麼個事兒,這個狗犢子,回頭必須好好捶丫一頓,嚇死老子啦。”“哥,你沒事吧?”光頭強擔憂的晃了晃我胳膊:“有啥你說出來,千萬彆憋心裡,這種感覺我懂,我媽剛離開我時候,我也跟你一樣,幻真幻假的,好像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又好像..”“兄弟,你越來越有樣了!”我在光頭強的大腦門子上“吧唧”啃了一口,興衝衝的攬住他肩膀頭道:“走走走,抓緊時間回家,回去太晚容易吵到你嫂子和孩子。”當初在山城時候,我曾經讓王嘉順帶隊獨立出去發展過一段時間,他剛剛在電話裡刻意提醒我,我猜一個是因為夏夏在他旁邊,他某些意思不太方便表達出來,再者是想跟我表達一下自己的忠心。他就算是個再沒心沒肺的畜生,也絕對不可能連自己是什麼時候入夥都記錯的。一根煙的功夫,我們回到家裡。江靜雅和孩子還有洪蓮確實都已經睡了,躡手躡腳的招呼光頭強洗澡後,我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嗡嗡..”這時候,錢龍突然給我打過來電話。我掐著嗓子,小聲接起:“啥事啊?”“王嘉順剛才發的朋友圈你看了沒?這個狗東西是要造反吧!”錢龍咬牙切齒的咆哮。“小點聲,我看看咋回事。”一邊回應他,我一邊點開王嘉順的朋友圈,結果看到他在五分鐘前寫下的一段心情:狗屁的頭狼,從今往後我要做一隻吃人的羔羊,過往的一切再與我無關,饑渴開始本號作廢。“看著沒?”錢龍迫不及防的催促:“這狗東西換號碼了。”“嗯。”儘管之前我猜到他可能要有點什麼小動作,但此時看到這段話,心裡還是說不出來的難受,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明知道電視劇裡演的全是假的,可到動情之處還是會忍不住跟著一起抽搐。錢龍氣呼呼的繼續道:“我剛剛讓人去過夏夏的病房,人已經出院了,草特麼的,直接把順子也給拐帶走了。”我使勁揉搓兩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窩苦笑:“要走的留不住,想留的不會走,隨緣吧。”“不是,你特麼到底咋回事啊,打從今晚上見過那個高楠以後就變得徹底不正常,順子走了,那個陪著咱們從北闖到南的小破孩就這麼沒心沒肺的給咱們全拋掉了!”錢龍扯著老粗嗓門吼叫:“這種事情都不能讓你動容,你告訴我,現在還有什麼可以令你關心!大壯、小銘、浩然這會兒都在我旁邊,小哥幾個讓我問你到底怎麼辦。”“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他要走我有招嗎?”我清了清嗓子反問:“他和咚子二選一,你給我一句痛快話,咱們應該如何取舍?他和咚子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就算這次不走,下回也照樣還得翻臉,明白嗎?”“操,作吧!一個個全往死裡作,我看看啥時候能把這個家給折騰散。”錢龍沉默良久後,“啪”的一下掛斷電話。二分鐘不到,薑銘、大壯和聶浩然紛紛給我發來一條信息,大致意思相仿,就是安慰我不要太上火,說他們回頭一定跟董咚咚好好聊聊。我沒有回應任何人,點燃一支煙,昂頭望向天花板發呆。“哢嚓..”我們臥室門突兀打開一條縫,緊跟著套著一身睡裙的江靜雅光著腳丫子跑了出來,見到我滿麵愁容,她欲言又止的蠕動兩下嘴角,最終什麼都沒問,跑去廚房裡給我熱勒一杯牛奶。“少抽點,你自己是感覺不出來現在說話的聲音有多啞。”將杯子放到我手裡,江靜雅順勢奪走我指間夾著的半截煙掐滅,坐到我旁邊,溫柔的發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我神情複雜的搖了搖腦袋:“半真半假的不開心吧。”“唉..”江靜雅歎口氣,輕輕環住我的腰杆,腦袋枕在我的肩膀頭上道:“公司越來越大,人心肯定也會越來越複雜,彆人不知道,但我心裡很明白,你從來沒有改變過,一直在儘可能的一晚上端平。”我靠著她的額頭微笑:“你聽到我講電話了?”“一點點。”江靜雅回應一句:“我不知道應該勸你什麼,因為我要說的道理你全都懂,你隻是不能說服你自己。”我喝了口奶出聲:“你說他倆會不會真鬨到有一天強迫我們這些大哥二選一?”“不會。”江靜雅很堅定的搖頭:“咚咚是怎麼想的我不了解,但順子一定不會,今天下午他來過家裡,給孩子買了一大堆玩具,還跟我有的沒的聊了幾句,彆的我沒太記住,就記住他說的一句話,他說他是眼睜睜看著頭狼從無到有,你從小朗變成朗哥、王先生,誰要是敢破壞這一切,他豁出去命也要把對方毀掉,你愛這個家,他同樣深愛著。”我會心的笑了:“這個傻小子。”“咣當!”這時候衛生間的房門打開,光頭強就穿條大褲衩,赤條條的跑出來:“哥,你家吹風機不能使啊,呃..嫂子醒了啊,那啥..我想起來我還沒洗好呢,你們繼續抱哈,我進去再重新洗一下子。”我哭笑不得笑罵:“你特麼腦袋上一根毛都沒有,要吹風機乾啥呀?”“生活要有儀式感,雖然我是個禿頂,但是一點不妨礙我喜歡吹風機的轟鳴。”光頭強隔著衛生間振振有詞的解釋。我抱起光頭強褪到門口的破舊工作服道:“行了,洗完早點睡,我讓你嫂子把被褥給你準備好,明天先穿我的衣裳,回頭有時間你自己再去買兩套,你那身工作服臭烘烘的,我給你扔了啊。”剛一打開房間門,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又“嗡嗡”震動了起來。江靜雅馬上幫我拿起,隨即低聲道:“是順子的號碼。”“你幫我接吧,按免提。”我順手將光頭強的舊衣服扔到了門外。手機裡傳來王嘉順羸弱的聲音:“哥..救..救我,那個逼娘們跟我使套路,我受傷了,在她住院背後的露天停車場..”我杵在原地愣了五秒鐘,隨即拔腿就往門外跑。江靜雅馬上攆出來喊叫:“老公,你彆著急!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幫我給迪哥打電話,讓他去夏夏住院那附近,他白天去過的,你不許亂跑,把洪蓮姐喊起來陪著你吧。”我“啪啪”按動兩下電梯按鍵,嫌棄電梯上來的太忙,我索性順著步梯跑了下去。四十多分鐘後,我驅車趕到夏夏治傷的那家醫院,在附近轉悠了好一陣子後,才總算找到王嘉順口中的停車場。此時已經是淩晨的三點多鐘,整個停車場裡靜悄悄的一片,隻綽綽影影的停了**台私家車,門口的崗哨裡黑洞洞一片,好像也沒有值班的,我將車子開進去以後,沒有立即熄火,而是降下來車窗玻璃,接著不遠處昏黃的路燈環視一眼,隨即低聲喊叫:“順子,順子..”“咣當!”距離我四五米處的一台車門打開,王嘉順捂著小腹,滿身是血的滾落出來,抬頭朝我求助:“哥,救我..”“馬德,咋搞的!”我忙不迭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跟前,攙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扶起來,同時嘴裡不住埋怨:“你說你個兔崽子,有什麼動作能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搞得老子心裡麵..呃..”話說到一半,我感覺小腹一陣劇痛,隨即不可思議的低下腦袋,見到一把卡簧不偏不倚的戳在我肚子上,而被我攙扶的王嘉順則一把推開我,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朝著我獰笑:“對不住了大哥,現在上哪都講究投名狀。”我吃痛的捂著肚子,半蹲半跪在地上,傻愣愣的注視王嘉順。“咣當!”“咣當!”與此同時,旁邊的幾輛車的車門也同時彈開,**條身影迅速朝我聚攏過來,走在最前麵的女人赫然正是跟我見過一麵的那個夏夏。王嘉順隨意甩了甩手上的血漬,討好似的朝著夏夏吧唧嘴:“老婆,我按照你說的做了,抓緊時間把他宰掉吧,不然肯定會有人馬上找過來的。”“不急!這才哪到哪,你照他脖子再來一刀,這些是你的,這些也是你的。”一道似曾熟悉的男聲響起,緊跟著就看到消失多日的武旭從陰影處裡走出來。距離我還有四五米時候,武旭將手裡的皮箱擺在腳邊打開,露出一遝一遝嶄新的美鈔和金條,接著他又從兜裡掏出幾把車鑰匙丟垃圾似的仍在美鈔上,最後指了指王嘉順旁邊的夏夏,獰笑道:“包括她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