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我都在感慨,趙成虎和林昆這個晚上的突然造訪。他倆的出現,尤其是趙成虎一些看似閒聊,實則字字珠璣的感悟,確確實實在那個晚上為我推開了一扇窗戶,很多我之前想不明白,不太確定的問題,都在那一刻徹底迎刃而解。四十多分鐘後,天河區一家健身房內,我見到了**著上半身,隻穿條運動短褲,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唐歡。白帝優哉遊哉的坐在旁邊的翹著二郎腿玩手機。見我們走到跟前,白帝抬頭解釋一句:“他知道他會找他,所以我沒動彈。”瞟了眼滿身腱子肉的唐歡,我似笑非笑的踱步旁邊。“還有三公裡,跑完這段我就跟你走。”唐歡“吭哧吭哧”喘著粗氣道:“等了我一晚上,相信你也不差這一會兒吧。”我直不楞登的出聲:“你跑你的,不影響咱倆交流,你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和謝鴻勇產生交集?”“為錢,為利,也可能是圖刺激。”他用搭在脖頸上的毛巾,抹擦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道:“你要是非問我因為點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跟他有糾葛,似乎並未影響到你任何。”“但你掛著青雲國際的馬甲就跟我有關係。”我沉聲道。“王朗,你那麼有意思自己知道嗎?”唐歡沒有看我,健步如飛的繼續在跑步機上馳騁:“青雲國際是王影的,王影哭著喊著求你跟他在一塊你置之不理,現在剛有點風吹草動,馬上又像個超人似的跳出來拯救世界,你憑啥?”我皺了皺眉頭加重語氣:“能嘮兩句真心話不?”唐歡呼吸不勻稱的淺笑:“那得看你想聽什麼?能說的我就說說,不能說的,實在抱歉..”“嘭!”他話沒說完,李俊峰從旁邊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胯骨肘上,瞪著眼睛低喝:“曹尼瑪得,是不是給你點臉了。”唐歡被踢了個踉蹌,從跑步機上直接滾到下來,膝蓋當時就被磕破了皮,坐在地上,仍舊一臉笑容的望向我:“我說的是真心話,能說的我肯定說。”我麵無表情的俯視他:“你和謝鴻勇在研究什麼?”“賣掉青雲國際。”唐歡很直接的蠕動嘴唇:“談了四五次吧,不過暫時還沒談妥。”我彎下腰杆直視他的眼睛:“為什麼?”“這屬於不能說的。”唐歡搖搖腦袋道:“你強迫我也沒用。”白帝起身,站在我旁邊開口:“朋友,咱倆剛剛較量過,你清楚我的能力,我也不太想欺負弱者。”“我明白。”唐歡點點腦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但我真的不能說。”“那你得受點罪了。”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後,我回頭朝白帝擺擺手道:“天亮之前讓他吐口。”說完以後,我扭頭就走。“我去把監控搞到手。”李俊峰獰笑一聲,也大大咧咧的扯破吆喝:“教練在不在,我想報個班..”我走出去四五米遠後,唐歡冷不丁出聲:“王朗,你害怕王影受到傷害是麼?”“所以呢?”我擰皺眉頭回頭望向他。“所以希望你不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唐歡笑了笑道:“明天開始青雲國際就正式推出yang城的曆史舞台,給她一個吃飯落腳的地方,謝謝。”我愣了不到五秒鐘,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麵前,抬腿“咣”的一腳踹在他臉上,惡狠狠的咆哮:“吃裡扒外,我去尼瑪的!”唐歡非但沒有絲毫憤怒,反倒捂著被我踢破的鼻子放聲大笑:“嗬嗬嗬..”“怎麼個意思啊王總?光天化日的欺負人!”就在這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我扭頭看過去,見到六七個小青年呼呼啦啦湊了過來,帶頭的家夥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體型相對瘦小,走路時候佝僂著後背,感覺像是個駝背,小平頭、小眼睛,說話帶著一股子鄂省那邊的口音,看年齡應該在三十來歲上下。我上下打量幾眼反問:“你哪位?”“高虎,論輩分利鬆得喊我一聲叔伯。”男子單手插兜,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唐歡道:“唐先生跟我們剛剛達成合作,是我們高氏集團的朋友,你這麼對待我朋友,我很不開心!”“你開心能怎麼滴!”白帝吹了口氣獰笑。“老白啊,咱們都不是外人,你是了解我能力的。”自稱高虎的男子淡撇撇的瞄了一眼白帝,朝著身後兩個青年擺擺手道:“去,扶起來唐先生,咱們走。”麵對高虎**裸的挑釁,向來桀驁不馴的白帝神奇的竟然沒有作聲。“曹尼瑪得,高氏集團多個**啊,誰動他一下我看看。”李俊峰直接抄起旁邊的啞鈴,橫著臉低喝:“再往前邁一步,看我砸不砸得死你們就完了!”“你行啊?”一個青年咋咋呼呼的從腰後拽出來一把“仿六四”,哢擦一聲將子彈壓上膛,槍口直指李俊峰冷笑:“你們頭狼不缺亡命徒,我們高氏集團好像就沒有敢玩命的一樣!”“試試唄。”李俊峰歪著脖頸往前踏步。“嘣!”攥槍的小夥當即叩響扳機,子彈打在天花板上,大批灰塵下雪似的簌簌往下脫落。“怎麼試?你拿什麼跟我試?”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跨過來,槍口戳在李俊峰的額頭上用力杵了兩下吧唧嘴:“李俊峰是吧,我認識你,號稱頭狼家的初代戰神嘛,你是擱國外混傻了,還是被人瘋哥長瘋哥短的喊飄了,感覺自己真的刀槍不入呐。”麵對小夥的猖狂,李俊峰緊繃著臉一句話沒說。“高虎,你可以帶走人,但彆特麼在我麵前狂。”白帝瞪圓眼珠子,深呼吸兩口道:“我欠你們高家的,這把算是徹底還清楚了。”“還得清嗎?”高虎嘲諷的吐了口唾沫:“朵朵是因為誰沒的?她死這麼久了,你有去過她墳前拜祭嗎?裝的好像有情有義,實際上你特麼就是人渣!走!”甩下一句話後,兩個青年當即架起唐歡,一幫人魚躍而出。那個攥槍的青年最後墊尾,等所有人都離開後,他大搖大擺的一手握槍,一手掏出手機打電話:“喂110嘛,我想要自首,剛剛我在天河區的龍騰健身房開了一槍,我也不知道槍是哪來滴,路上撿的,我以為是玩具呢,沒想到真會響,對對對,求求你,快來抓我吧,我感覺自己罪孽深重..”打完報警電話後,青年歪著膀子斜視我:“王朗,我們不想鬥,不代表害怕鬥,高氏集團立足鄭市那麼久,你覺得我們沒人還是沒槍..”“哥們,怎麼稱呼啊?”李俊峰摸了摸被他槍管戳破皮的腦門,昂著腦袋冷笑:“讓我知道自己今天是犯誰手裡了。”小夥梗脖輕笑:“董鶴,我和虎爺跟你一樣,常年呆在國外,你玩過的我們都玩過,你沒玩過的..”“嘣!嘣!”他話剛說到一半,健身房的樓下突兀響起一陣槍擊聲。叫董鶴的青年下意識的回過去腦袋,這時候杵在對麵的李俊峰突然動了,隻見他舉起手裡的杠鈴,拋鉛球一般重重砸向董鶴,帶著破風聲的杠鈴直接落在董鶴腦袋上,那小子疼的踉蹌跌倒,舉槍想要瞄準李俊峰。“去尼瑪的。”李俊峰宛如餓虎撲食一般一腳踢飛對方手裡的家夥什,騎在董鶴身上,抓起邊上的杠鈴,沒輕沒重的“噗噗”就是一通猛砸,邊打邊厲喝:“沒人告訴你,老子為什麼叫瘋子嗎,跟我玩這套,你夠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