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半真半假的調侃,自稱洗浴中心老板的中年胖子臉上的肌肉猛烈抽搐兩下。擱洗澡池子裡憋了半天氣的張星宇“騰”的一下站起來,抹擦兩下臉上的水漬笑道:“不應該啊,他還有啥後手沒使出來才對吧。”中年胖子拿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雙手合十的作揖:“王總、張總,我們這兒真是小本買賣,比不上貴司家大業大,還望高抬貴手呐。”“你怕啥,虧的又不是你的錢,武旭還能把你殺了是咋地。”張星宇抬手一把掐住中年胖子的腮幫上,吧唧嘴壞笑:“還特麼挺有肉感,我發現武旭好像很喜歡用胖子呐,肥龍算一號,你也算一號,回頭幫我問問武旭,還缺人不,不行我也給他打工得了。”中年乾澀的咽了口唾沫:“張總您彆開玩笑..”“呼啦!”沒等他話說完,張星宇猛然薅住他的衣領,將他拽進了池子裡。這家夥龐大的噸位立時間蕩起一陣巨大的水花,張星宇兩手掐住他的腦袋使勁往水底下按,中年嗷嗷鬼嚎的劇烈掙動身體,洗澡池裡激起層層浪花和漣漪。幾秒鐘後,張星宇鬆開對方,喘著粗氣微笑:“你看我現在還像是在開玩笑嗎?曹尼瑪得,擱這條街上開店,武旭上我們頭狼報備沒?誰允許你們營業的!”“張總,彆這樣..”已經徹底變成落湯雞的中年嗆得劇烈咳嗽兩嗓子,吐出口幾口水後,驚恐的擺動雙手:“我就是個臭看門的,您說這些東西,我一句都聽不懂,拜托您不要難為我了。”“不難為你,你去把我這話彙報給能聽懂的人。”張星宇梗著脖頸道:“另外再加上一句,他如果跪著爬出來,咱們可以用江湖上的方式來解決,他如果跟我玩拖延時間的戰術,我就讓你們好好感受一把圍城的恐怖,滾!”中年胖子委屈的抽吸兩下鼻子,笨拙的爬出池子,逃也似得奔著門外走去。李俊峰和孟勝樂磕著瓜子走過來,李俊峰笑嗬嗬的出聲:“胖砸,要我說就多餘整這一出,總共屁大點的洗浴中心,挖地三尺也費不了多大勁,咱何苦給這兒浪費時間呢。”“窮寇莫追,困獸莫鬥!”張星宇伸了個懶腰道:“越是把對手逼到山窮水儘,越忌諱親自上場博弈,這話我以後我不能總提醒你們啦,你們可得記在心上,甭管跟什麼人開戰,隻要咱們占儘先機,就把節奏放慢,咱們越慢對方才會越亂。”孟勝樂不悅的罵了一句:“啥玩意兒以後就不能總提醒我們拉,你是趕著取經還是著急回高老莊,動腦子的事兒歸你和朗朗負責,我們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牲口隻負責開乾。”“腦子可以用一輩子,四肢隻能是一陣子。”張星宇意味深長的吐了口濁氣道:“如果咱們還是個小團夥,你倆這樣的話,那是團隊裡不可或缺的財富,可頭狼現在已經發展到如此程度,你們就不能再理所當然的認為動腦是朗朗一個人的事兒,你們多想想,他就能少勞累。”李俊峰雙手抱在胸前撇嘴:“給我們分配的滿滿登登,你準備乾啥呀?”“我啊..”張星宇先是笑了笑,接著又搖搖腦袋歎息:“忙完這陣子我想和琪琪一塊出去旅旅遊,時間方麵肯定照顧不到太多公司。”“操,嚇特麼我一跳,我還尋思著你準備歸隱山林呢。”孟勝樂抻手撥拉一下張星宇的腦袋。“彆瞎摸,沒聽說過嘛,男人的頭、女人的腰,摸完都得挨砍刀。”“呀,還特麼有脾氣啦,瘋子撓他..”哥仨頓時間嘻嘻哈哈的鬨騰到一起。瞅著沒心沒肺的幾人,我沉默良久後,從池子裡爬出來,點上一支煙,坐在池邊怔怔發呆。“嗡嗡..”這時候,我撂在旁邊的手機一陣震動,拿起來看到是個不顯示歸屬地的陌生號碼,我馬上朝著嬉戲的哥幾個擺擺手,隨即才按下免提鍵,慢條斯理的開腔:“武總吧,有什麼事情開門見山。”“王總好算計,我是真不樂意給你打這通電話。”手機裡果然傳出武旭的聲音。我不鹹不淡的懟了一句:“你現在掛也來得及。”“多少錢夠買命?”武旭沉聲道:“我開個數,我絕對不會討價還價。”“不戳中要害,你是不知道喊疼呐。”我嘲諷的哼了一聲:“你這家洗浴中心不錯,我蠻喜歡的。”武旭毫不猶豫的回應:“好說,手續放在前台,您走時候直接拿走。”“肥龍我也蠻喜歡的。”我抽著煙淺笑。武旭的呼吸變得微微粗重:“好說,我讓他跪著從您麵前爬出去,從今往後但凡遇上你頭狼家的人,我們肯定退避三舍。”“你那顆腦袋我也挺喜歡!”我抓起手機道;“你看看啥時候方便給我送過來?”“呼..”武旭這次沒有再很麻溜的出聲,隻是此即彼伏的喘息。“哈哈,開玩笑的,彆當真哈武總,我又不是另類愛好收藏者,要你腦袋有個毛用。”我豁嘴一樂道:“既然你開金口啦,我要是拒絕顯得也不仗義,你親自過來一趟吧,隻要見到你本尊,我就讓肥龍走。”武旭牙齒咬的吱嘎作響,幾乎快要到了暴走的邊緣:“王總,殺人不過頭點地..”“行唄,那你就等肥龍出殯時候再過來瞅瞅,這人呐有時候真的很脆弱,可能說話的功夫就沒啦,你不抓緊時間,往後就隻能在相片裡看他嘍。”我不耐煩的打斷:“我擱洗浴中心裡辦了張套票,最晚能呆到明天。”說完以後,我直接掛斷電話。張星宇坐在我旁邊,捏著肚子上的贅肉,閒聊似的開口:“你說武旭能來不?”“他會不會來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肥龍肯定就躲在這家洗浴中心裡。”我站起身子,朝著李俊峰和孟勝樂擺擺手道:“讓兄弟們都動彈動彈吧,我在門口等好消息!”孟勝樂吐了口在掌心,接著揉搓兩下雙手道:“不等武旭來保人啦?”“夜長夢多!”我丟下句話後,招呼張星宇往出走。洗浴中心的大廳裡,我瞧著二郎腿一邊換鞋一邊朝張星宇道:“胖砸,明天咱倆一塊上醫院做個體檢唄。”“不去,無知是種快樂。”張星宇撥浪鼓似的搖頭。我歪著腦袋加重語氣:“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商量嗎?”“咱倆剛走到一塊時候,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逼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張星宇爭鋒相對的撚動手指頭道:“你要是言而無信,信不信明兒我就蹬上自行車跟琪琪旅遊去。”我無語的皺著眉頭問:“你到底在怕啥?”“跟你害怕的一樣。”張星宇長舒一口氣道:“行了哥們,咱們不要再因為我的事情發生爭執了好嗎?”“大哥,您找我就直說唄,搞這麼大陣仗乾嘛。”就在這時候,從我們旁邊的女賓部裡傳出一道聲音,緊跟著神似洪金寶的杜昂從裡麵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奇跡般的又換上他平常穿的那種鬆鬆垮垮的大t恤和牛仔褲,腳上趿拉著一對“人字拖”。我從張星宇身上抽回來目光,直愣愣的注視杜昂開腔:“看架勢你是這是被武旭給遺棄了哈。”“嗨,棋子嘛,就得隨時做好歇菜的準備。”杜昂倒是一臉從容的坐在我旁邊,翹著二郎腿“蹭蹭”撓著腳底板的乾皮,臨了還很享受似的聞聞手指頭,隨即朝張星宇翹起大拇指道:“小腦名不虛傳,這一輪我服了。”“你也就這一輪啦!”李俊峰、孟勝樂一夥人“呼啦”一下從男賓部裡奔出來,李俊峰抓起前台一盆裝飾用的盆栽“嘭”的一下砸在杜昂的腦袋上。杜昂身體趔趄的摔倒在地上,腦門子當場血流如注,沒等他爬起來,其他人蜂擁而至,圍成一圈,照著他的身上、腦袋上“咣咣”猛踹。打了個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鐘後,我擺擺手,蹲在杜昂的麵前微笑道:“你玩的挺埋汰啊,專業針對家裡的孤兒寡母!”“唉,什麼活都得有人乾,您說不是嘛。”杜昂用手背擦拭額頭上的血汙,嘴角依舊掛著一抹笑容:“也就是我這把輸了,不然現在咱倆的位置肯定對調,大哥啊,我還是那句話,我雖然做事不擇手段,可實質上並沒有給你們帶來任何傷害,對不對?”“然後呢?”我的眉頭直接擰成了個疙瘩,這家夥不會無緣無故跟我嘮這種話題,而且瞅他風輕雲淡的表情,我愈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還記得咱們一塊上超市買菜,你手機被順走的事兒嗎?”他坐在地上,一手摸著額頭上的傷口,一邊從褲兜裡掏出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一支道:“整場意外都是我設計的,就連那幾個摸走你手機的小孩兒都是我安排的。”“嗯?”我揪了揪鼻頭沒有吱聲。“你和你旁邊那位小腦是不是都以為有人想通過你手機做手腳啊?”杜昂笑著噴了口白煙道:“其實不然,你手機裡秘密我真沒興趣,我就是單純想要搞到嫂子的號碼,你要是方便的話,這會兒可以給嫂子去個電話。”“曹尼瑪的!”李俊峰猛然抬腿一腳“咣”的蹬在杜昂的腦袋上。杜昂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咧嘴肆無忌憚的“哈哈哈”狂笑不止。我沒敢猶豫,馬上接通了江靜雅的號碼。很快那邊接起:“喂老公?”聽到她的聲音,我稍稍寬心了幾分,沉聲發問:“你沒出門吧?也沒人進過咱家吧?”“沒有呀。”江靜雅迅速回答:“放心吧,蓮姐在我旁邊呢,哦對了,剛剛收到一份你的快遞,好像是山城那邊寄過來的吧,電話打到我這裡啦,我幫你簽收的,不過還沒拆開。”躺在地上的杜昂慢悠悠的開口:“快遞裡有嘭的一身炸開的好寶貝,朗哥你勸勸嫂子千萬彆亂動,我一個小兄弟用望遠鏡時刻關注她呢,隻要她們敢離開房間,或者把快遞扔出窗外,可能會馬上引爆。”孟勝樂氣喘如牛的一把將杜昂提溜起來低吼:“你特麼得!”“沒轍啊,我也想活。”杜昂很平靜的盯著我眼睛道:“你放我走,我讓人怎麼把東西送進去的,再怎麼拿出來,咱們犯不上不死不休,隻要我能逃脫,嫂子和大侄子絕對毫發無損。”我胸口一起一伏,強製壓住體內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暴躁。“沒啦?”旁邊的張星宇撇撇嘴,湊到杜昂的麵前陰笑:“就準備了這點小手段?擦,我真是高估你啦,來鐵子,我給你現場直播一下,你是如何從嘴角上翹變成跪地彎腰的哈。”說罷話,張星宇掏出手機,戳進一個軟件,畫麵中馬上出現江靜雅和洪蓮坐在客廳裡的畫麵。“蓮姐,能聽到我說話吧?”張星宇慢條斯理道:“不用東張西望,我是通過監控跟你們對話呢,這樣,你倆先把窗簾拉上,完事你打開門,我有朋友去咱家替朗哥取快遞。”被孟勝樂掐著脖領的杜昂臉上明顯出現一抹慌亂:“彆說我沒警告你們,我的人如果看不見江靜雅和洪蓮的話,會馬上按響遙控器。”“警告無效。”張星宇回以鄙視的一笑,拍了拍杜昂的腦袋道:“瞅你那眼睛小的吧,戴眼鏡純粹是為了區分五官的排列順序嗎?知道我們為啥自詡為狼嗎?因為我們是個群體,除了你看到的這幫子拋頭露麵的小狼崽,後麵還有幾隻老謀深算的昔日狼王,知道你喜歡從對麵看我們,老子還能不防著你這一點嘛,朗哥給你黑哥去個電話,讓他直接叩響扳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