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對麵“維多利亞”的問題,我和張星宇這天晚上聊了足足能有四五個鐘頭。所謂人怕琢磨事兒怕深聊,嘮的越多,很多東西就越覺得經不起推敲。起初我們誰都不認為武旭和“維多利亞”有什麼問題,可越聊越覺得這家夥的出現似乎非常的突兀。先是時間,維多利亞掛起來牌匾的時候,正是我們和吳中幾乎達成協議,但無巧不巧的是吳中當天被狙擊手乾掉,天棄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而且還惹到一個精神病似的吳恒,以至於我們近期忙的有點顧頭不顧腚。維多利亞就是在這樣的當口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了一係列開業前的籌備。然後就是武旭這個人,按理說他到yang城的時間並不長,認識賈東和鄭清樹可以解釋為他們之前就有交情,但開業當天李倬禹為什麼會出現?武旭又是通過什麼方式和李倬禹搭上的線?最後就是張星宇的分析,作為一個旗下擁有多家店鋪的成功經理人來說,武旭為什麼要斥重資去打造一家壓根沒機會存活的酒店呢,這一點最是耐人尋味,又或者說武旭憑什麼那麼自信,可以從我們手裡奪走客源?見我低頭陷入沉思,張星宇笑嗬嗬的拿胳膊捅咕我兩下道:“想不通就暫時彆去想啦,折騰一整天,要不咱們吃點宵夜去?”“走唄,正好透口氣。”我打了個哈欠應承。幾分鐘後,我倆來到酒店附近的一家大排檔,簡單要了幾樣小菜,張星宇樂嗬嗬的跟大排檔的老板閒扯。可能還是年輕的緣故吧,比起來星級酒店,我們這一圈人還是更喜歡大排檔裡那種大聲說話,隨口吐痰的市井氛圍,吃著一部分高端人群嫌棄無比的所謂垃圾食品,喝上一兩瓶啤酒,那滋味彆提多享受。因為總在這邊吃宵夜,所以大排檔的老板和服務員都跟我們很熟絡,一邊招呼客人,腰上係著件油乎乎圍裙的老板一邊朝張星宇道:“我這兒今晚上真是高朋滿座呐,你們進來前,維多利亞酒店的老板武總和他幾個朋友剛走,就坐在你們這張桌上。”“武總居然也到你這兒吃飯啊?”張星宇立即來了興趣,咳嗽兩聲道:“老邢,你可彆為了招攬生意,瞎吹牛昂。”“張總您這話說的就沒意思啦,維多利亞打開始裝修,武總就經常到我這裡吃宵夜,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會帶幾個朋友。”老板老邢有點不樂意的解釋:“再說啦,武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今晚上我聽他和他朋友說,維多利亞都快乾不下去啦,說不準啥時候就會轉讓,哦對了,你有個朋友可能喝的有點多,剛剛還差點跟幾個小年輕打起來。”我和張星宇對視一眼,我吸了口氣笑問:“武總不像那麼沒涵養的人吧。”“武總的酒品還不錯,但他兩個朋友不行,每次喝點酒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看誰都不順眼,在我這裡鬨過好幾次呢。”老邢搖搖腦袋道:“前天晚上,他有個叫小朱的朋友就差點把開出租的給打了,幸虧當時我們給勸開了。”“老板,來幾瓶啤酒..”話沒說完,有一桌客人正好吆喝。老邢兩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笑嗬嗬的吱聲:“你們先吃著,得空再聊哈。”正吃飯的過程中,一個剃著板寸頭的圓臉青年氣喘籲籲的打門外跑進來,徑直走到張星宇的身後,抬手直接搡了他一下,然後瞪著眼睛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麼。見到張星宇險些被推倒,我皺著眉頭不滿的出聲:“誒哥們,你咋回事啊?”“勺貨,你們有沒有看到一把車鑰匙?奔馳的鑰匙。”那青年壓根沒接我的茬,神情倨傲的掃視一眼我倆,抻手比比劃劃道:“大概這麼大,外麵套著藍色的鑰匙套。”“不是啥大事兒。”張星宇重新扶正椅子,先是朝我努努嘴,隨即回頭朝著那青年擺手道:“不好意思哈,我們都平頭老百姓,彆說奔馳車鑰匙,連麵包車鑰匙都沒見過,您在上旁邊找找去吧。”“你站起來,我看看你腳底下。”青年像個智障似的瞟向我。我懶散的夾了口菜冷笑:“腿剛折,不會動,新買的褲子倆大洞。”我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甭管你是王權富貴,還是販夫走卒,隻要樂意扯,我就有話題,但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種拿“裝逼”當職業的選手,而我麵前這位,很顯然就屬於職業選手裡的佼佼者。“啥意思啊?”青年當即拉下臉怒視我。“意思就是你再趕緊滾蛋,容易挨打。”距離我們不遠處一張桌上的兩個小夥不耐煩的罵了一句:“看特麼你一晚上了,裝逼裝的一點新意都沒有,除了炫車就是炫自己多能打,連頭狼家的王總都不認識,你算尼瑪幣什麼混社會的。”替我說話的倆個小夥也是大排檔裡的常客,是附近健身房的教練,跟李新元、餘佳傑的關係不錯,估計也是看不過眼才開的口。“你再說一遍。”青年徑直朝兩個小夥的桌邊走了過去。“再說十遍你能咋地!”兩個健身教練也沒少喝,拎著桌上的酒瓶咋咋呼呼全站了起來。“小柯、小猛,彆搞事情哦,馬上快過年啦。”眼見兩幫人要打起來,大排檔的老板老邢趕緊湊過去勸架,一手推搡兩個健身房的小夥,同時朝著青年道:“小朱你也冷靜冷靜,我剛剛收桌的時候看的很仔細,沒見到你的車鑰匙。”“勺貨,冒搓得!”青年不乾不淨的罵了句方言,又回頭走到我們桌子旁邊,朝著我橫眉倒豎的撇嘴:“你站起來讓我看一眼,沒有我馬上走。”“眼瞎耳朵也聾啊?”我斜眼瞟了瞟他,不屑的搖頭:“你愛走不走,喜歡杵旁邊看我們吃飯,你就慢慢看,老邢啊,再給我來份乾炒牛河,另外送小柯他們一箱啤酒,今晚上他們的消費算我賬上。”青年咬牙切齒的注視我:“你起不起來?”“老邢炒的西蘭花味道真不錯,你嘗嘗。”我像是沒聽見一般,衝著對麵的張星宇努嘴招呼。張星宇很是配合的也給我夾了一筷子菜笑道:“辣雞腸也不錯,下飯。”青年從我們旁邊站了半分鐘左右,見我絲毫沒有鳥他的意思,衝我豎起大拇指獰笑:“行,你牛逼!麻煩站起來,讓我看看你腳下行嗎?”“我牛不牛逼跟你也沒啥關係。”我酌了一小口啤酒,隨即點上一支煙道:“聽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出門在外不容易,彆天天拽的好像二五八萬,你說一早就客客氣氣的跟我說話,我能為難你嗎?”青年不耐煩的打斷:“能不能起來?”“難的清靜一會兒,你老跟個小孩兒較什麼真,他想看,你就讓他看唄。”張星宇也煩了對方的墨跡,朝著我使了個眼神。青年瞬間急眼,破馬張飛的抻手指向張星宇厲喝:“你他媽說誰小孩兒呢!”我後發先至,左手一把攥住青年的手指頭,朝著反方向一掰,青年立馬疼的半蹲下身體,狂躁的嘶吼:“你他媽鬆開我,不然..”沒等他喊完號子,我右手掄圓“啪”的就是一記嘴巴子摑在他腮幫上,歪脖低喝:“說話就好好說話,彆老罵罵咧咧的,誰都有嘴巴,我沒事跟你他媽他媽的,你能樂意不?”“打得好!”“就該好好治一下這個逼崽子,太特麼狂了!”旁邊幾張桌上的食客們紛紛湊過來,一個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拍手叫好。老板老邢也馬上走過來勸阻:“算了吧王總,你們彆再我這兒鬨,我扛不起責任啊。”我也不願意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鬨得滿城風雨,遲疑幾秒後,鬆開他的手指頭,驅趕道:“下次嘴巴還那麼臭,我就給你塞一坨狗屎進去,麻溜滾蛋!”“鴇媽養的!老子弄死你!”那小子往後踉蹌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猛然抓起旁邊的凳子,硬生生朝我砸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