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轉眼間來到第二天的早上。昨晚上我沒有在辦公室睡,而是到樓下開個房間。一來是真覺得晦氣,畢竟吳中就那麼直挺挺的倒在我麵前,饒是我心理素質還算不差,可他畢竟是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換成任何人都肯定犯膈應,再者就是我的確害怕,一想到有人可能從對麵的落地窗在觀望我,我的腳底板都不由跟著冒冷汗。睡的太晚,再加上老是做噩夢,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眉梢上竟起了幾個火疙瘩,外表的堅強可以偽裝,但是內心的恐慌,隻有我自己最明白。習慣性的看了眼手機,昨晚上為了睡的踏實,我刻意調成靜音,見到師父給我打的幾個未接來電,我立即回撥過去。電話接通,師父輕聲道:“吳中的事情不怪你,不要給太多壓力,天棄那頭我會擋著,最近一段時間裡,不用顧忌來自他們的威脅,心情要是實在不舒坦,就買張機票飛去國外看看小雅和孩子吧。”“我不敢挪位置,更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一家子具體在哪。”我苦笑著應聲:“師父啊,你說除了天棄、第九處以外,上頭還有沒有類似的機構或者單位,我總覺得乾掉吳中的像是另外一個勢力所為。”“沒有。”林昆篤定道:“第九處和天棄共同存在,是為了雙方能夠互相製約,防止一家獨大,如果再整出來個第三家,其中兩家達成協議的話,不等於一手遮天嘛,上頭的人比你想的更精細。”躺在床上,我驢打滾似的翻動身體,隨即又問:“那你說搞掉吳中,誰最獲利?”林昆沉默半晌後道:“我或者天棄內部的另外高層,對我而言,拿掉吳中這麼一台智商不次於八核電腦的對手,將來的交鋒中肯定有利無弊,對天棄另外的高層來說,少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同樣是好處多多,第九處目前處於青黃不接的狀態,天棄則恰恰相反,各類狠人層出不窮,對他們而言,爭奪第一把交椅肯定比辦你這種小嘍囉更重要。”“天棄內部的人?”我“蹭”一下子坐了起來。“對啊,你該不會認為,天棄隻有個所謂的四虎吧,看看輝煌公司的規模,應該不難猜出來他們的龐大。”林昆低聲道:“不過這些都跟你沒什麼關係,吳中沒了,最大的威脅來自輝煌公司和吳恒,輝煌公司作為下屬,即便再不情願,也肯定得呲下牙、亮亮爪,吳恒跟他大哥感情非常深厚,之前都敢襲擊我,報複你也是肯定的事情。”“媽蛋的,這些都不頭疼,我唯一頭疼的是吳恒沒啥腦子,認賊作父。”我舔舐嘴皮道:“此時的吳恒唯一的念頭恐怕就是乾掉我,哪怕同歸於儘也無所謂,如果天棄某位大咖拋出橄欖枝,有天棄的財力支持,再加上吳恒的瘋狂,那才是最恐怖的。”“天棄那頭,我會製約。”師父保證道:“但輝煌我肯定不能碰,我敢碰他們,天棄就敢碰你,不過話說回來,前陣子天棄似乎也跟叫了幾場板,晚點我安排兩個靠譜的兄弟去瑞麗天棄總部嚇唬嚇唬他們也沒什麼妨礙。”瞟了眼震動的手機,我迅速應了一聲:“我有電話打進來了,晚點再跟你說哈師父。”掛斷電話,看到來電顯示備注是“武總”,我略微思考一下,按下接聽鍵:“你好武總,剛剛在接電話,不好意思啊。”“大清早打擾王總,我才不好意思呢。”對方笑盈盈道:“剛剛聽手下員工說,王總那裡昨天發生了槍擊案,王總沒什麼事情吧?”“彆聽人胡咧咧,我一個傻兄弟不知道從哪弄了幾支二踢腳,結果昨天在辦公室裡炸開了,虛驚一場罷了。”我隨口胡謅一句,作為鄰居和潛在的競爭對手,很多東西是不被對方所知的。武旭語氣不變道:“那就好,我還擔心王總有恙不能參加我們酒店今天的開業呢。”“啊?貴酒店今天開業啊?”我愣了一下反問。武旭吧唧嘴道:“對,今天是個黃道吉日,我特意找算命先生查過,王總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中午就移步我們酒店吃頓便飯,也好給我樹個主心骨,不然我真害怕同行們欺壓。”我心底禁不住罵了句:黃尼瑪的吉日,老子這兒剛特麼死完人,你丫要開業。當然我嘴上肯定不能表現出任何,客套一句:“行,中午我讓兄弟過去熱鬨熱鬨,提前恭賀武總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哈。”武旭馬上道:“彆搪塞我啊王總,您親自來一趟吧,往後大家畢竟是鄰居,況且作為行業晚輩,我也確實有很多東西想要請教你。”我猶豫一下,尋思著人家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我要是再推辭,顯得好像太裝逼,清了清嗓子道:“成,那我們中午就組團到武總那兒蹭飯去了。”“哈哈哈,萬分歡迎。”結束通話沒多會兒,一陣隱隱約約的電子禮炮聲就此起彼伏的響起,吵的人腦袋都大好幾圈。我拿枕頭蒙著腦袋都無濟於事,實在是睡不著了,我索性爬起來,一邊翻朋友圈,一邊洗臉刮胡子,冷不丁看到昨天後半夜時候,江靜雅上傳了幾張她和孩子的合影,還有我爸和她父母下棋的照片,我立時間露出會心的笑容。男人這輩子說的粗俗點,混的無非就是一個“**”字,賺錢是為了在人前**的理直氣壯,花錢是為了回家**的有“雞兒”可循,沒什麼事情是比家裡人康安,袍澤榮耀更快樂的。想到這兒,我撥通江靜雅的視頻電話,按照正常情況,她這個時間段應該已經起床。結果響了好半天,她都沒有接聽,我的心情免不了有點失落,婚姻最怕的是冷漠,而冷漠的儘頭可能就是貌合神離,在愛情的世界裡,心軟的人快樂是很不容易的,彆人傷害自己或者自己傷害彆人都能讓自己在心裡大病一場。誠然,我和江靜雅之間肯定是出現了問題,隻是我們都不知道,或者不願意去正視問題,因為有些東西一旦刨根到底,可能曾經的點點溫情都會蕩然無存。沒有說出口的話,興許會讓人耿耿於懷,但至少還可以心存幻想,我和江靜雅彼時的狀態,或許就是都在活那一絲絲的心存幻想吧。“搞掉吳恒,我馬上飛過去跟你們娘倆好好生活一段時間。”洗乾淨臉頰,我精神病似的對著她和孩子的照片“吧唧”親了一口,隨即折身去換衣裳。一個多小時後,我帶著孟勝樂、錢龍、張星宇和地藏直奔對麵的“維多利亞”酒店。該說不說,他們的酒店檔次和規格確實比我們要高出一大截,畢竟這是個日新月異的年代,彆說開酒店的,就算是市場賣白菜的,現在都懂得不斷提升品格和花樣,不然早晚會被時代所遺棄。維多利亞四個字本身就容易給人一種高端的錯覺,更彆提他們整個酒店完全是照著意式風格裝潢的。尤其是餐廳,大氣中透著奢華,正中間有個月牙形的噴水池,池子裡各種漂亮的觀賞魚一簇一群,四周的牆壁上隨處可見醒目的抽象壁畫,就連天花板都是一組組浮雕拚成的,給人一種仿佛置身古洲域某個城堡的感官體會,不少小姑娘、大媳婦正端著手機各種“哢哢”的拍照。“又一個網紅打卡地啊,他這地方肯定得紅火一陣子,這家夥的經營理念挺新潮的,回頭應該讓磊哥也過來觀摩學習一下。”張星宇昂頭掃視一眼四周笑道。錢龍不屑的撇撇嘴嘟囔:“牆上描的都是些什麼逼玩意兒,跟特麼鬼畫符似的,還特麼沒有我們胡同的傻子董老二畫的大鵝逼真呢。”“你懂個籃子,這叫抽象派畫風,聽說國外特彆時興。”孟勝樂緊了緊自己的襯衫道:“沒文化不可怕,狗**不懂聲還大。”“喲喲喲,你又開始跟我裝起內涵人兒了,不是你特麼睡水床時候,又蹦又跳那陣子了。”錢龍虎氣朝天的吐槽:“自己本國的文化還沒研究明白呢,裝什麼國外藝術青年,我沒說你昂樂哥,我是說..”“說我呢吧。”就在這時候,一襲淺藍色緊身西裝的武旭滿臉掛笑的走到我們麵前,紳士範十足的朝我伸出手掌:“感謝頭狼酒店諸位老板蒞臨,小店真的是蓬蓽生輝啊,王總請上座,今天就指著您這尊重量級嘉賓幫我撐場麵了。”“武總太客氣啦,我們就是單純來打瓶醬油、蹭頓酒。”錢龍替我一把握住武旭的手掌,擠眉弄眼道:“我朗哥剛上完廁所沒洗手,彆跟他握,嘎嘎臭。”武旭一頓,隨即哈哈大笑:“錢總真性情,屬實討人喜歡。”“喜歡我沒結果,除非你把門口的妹子介紹我。”錢龍二了吧唧的賤笑。招呼我們入座以後,武旭簡單寒暄幾句就去招待彆的賓客,我環視一眼四周後,朝著旁邊的張星宇低聲道:“看來武旭在這邊確實沒什麼根兒啊,來的這些人都挺眼生的,似乎沒什麼真正能算得上角兒的選手。”張星宇貌似在走神,聽到我的話後,哆嗦一下搖搖頭道:“誰知道呢,興許咱們來的太早吧。”錢龍拿胳膊撞了我一下,低聲吆喝:“賈東!”“我特麼耳朵不背,都給我胸懟腫了。”我白楞他一眼,扭過去腦袋,見到鄭清樹推著輪椅春風得意的走進了,而輪椅上坐著的人正是老熊的親外甥賈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