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王影在我身上亂哭帶打的拍了十幾下後,我這才喘了口氣調侃她:“打歸打、罵歸罵,彆蹭我一身大鼻涕哈。”她嬌喘籲籲的停下來,漲紅著臉蛋輕罵:“你走,不想跟你說話。”“我走也得等他們回來接我走。”我撇撇眉毛,壓低聲音道:“發泄了吧,舒坦沒?沒舒坦你再繼續整兩下,正好省得我待會去做按摩。”王影輕撩散發的秀發,頓了頓後,內疚的道歉:“對不起,連累你也受傷了。”“我受傷是小事兒,如果能幫你把麻煩平下來,再傷重一點也無所謂。”我重新坐到床邊的小椅子上,歎了口氣道:“關鍵是咱現在就算給人磕頭,都怕找不對廟門,你知道嗎?”王影沒有作聲,嫻靜的望向我。我揪了揪鼻頭,語重心長的問她:“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的計劃可天衣無縫啦?透過洛葉挖出來天棄組織在yang城的其他人動向,完事再找倆心狠手辣的刀手,小嘍囉直接乾掉,能逮著條大魚的話,用來交換莽叔,是這樣嗎?”王影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磕巴:“我..我..”“彆社會你我他,幸福靠大家了。”我習慣性的掏出煙盒,看到她身上的病號服後,猶豫片刻後又揣了起來,沉聲道:“要是天棄組織真那麼簡單,這事兒我自己乾不明白啊,我跟你講,洛葉或許是條大魚,但他統領或者他能聯係到的絕對都是不足他的嘍囉,天棄組織要是擱yang城真那麼強橫,我現在早就過完頭七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想不明白?”王影聲音很小的回應:“我也是在艾力動完手以後,才想明白的。”“壓根就不應該動手,更不應該把洛葉擄走。”我鼻孔噴著熱氣道:“你自作聰明的以為把洛葉身上的指紋全都清理掉,巡捕就沒證據了?啥年代啦姐姐,你以為還是過去那種一件懸案掛十年的社會嗎?”王影抿著嘴角呢喃:“不這樣的話,你們當天肯定也會乾掉洛葉,到時候你肯定逃不過,我隻是想..想幫..”“想乾啥?想幫我?”我哭笑不得的搖搖腦袋:“奶奶呀,你這是在給我幫倒忙,懂嗎?假如那天你沒有擄走洛葉,他最後不是死在佛爺的手裡就是死在小獸的手裡,他倆一是三角區的,二沒有國內戶籍,你讓巡捕跨境抓去唄,結果經過你那麼一打岔,事情非但沒變小,反而越來越大。”王影淚眼婆娑的抬起腦袋:“你又吼我。”我無語的拍了拍腦門子道:“不好意思,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儘量小點聲,你知道你錯的最離譜的地方是哪嗎?從洛葉口中弄清楚天棄組織分布在各公司的奸細後,不應該馬上動手。”王影抽泣道:“吳中已經打電話威脅我了,我如果不動手的話,他肯定會先下手為強。”“要麼說你自作聰明呢。”我又差點沒壓住火,深呼吸兩口氣,淺聲道:“你隻要不動手,吳總百分之一千不敢碰你一指頭,你完全可以用你知道的信息去要挾他,搞不好他連洛葉被殺的後賬都不敢再找你算,你想啊,他在我們公司、青雲國際、輝煌公司全都有奸細,這種事情如果抖落出來,他能扛得住這麼多家聯手攻擊嗎?哪怕你是保持沉默,他都得投鼠忌器,有無數種解決的方式,你選的最蠢的一種。”“我怎麼蠢了?”王影不服氣的怒視我。我耐著性子解釋:“你想啊,天棄安排進來這些內應肯定費了不少事兒,但這些人估計都還沒發揮出該有的用途,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你這麼一動彈,等於替他做出了決定,對天棄組織來說,不過是損失了一批可有可無的草根,但對我和輝煌公司來說,卻被你實實在在的扇了一嘴巴子,不還手吧,彆人看笑話,還手吧,就是大矛盾的爆發。”“我..我沒想到這麼多。”王影愣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紅:“我當時隻是想幫你一次性解決掉天棄這個大麻煩,有可能的話,說不定還能把我爸救出來。”“天棄如果真那麼容易解決,你爸也不會現在受製於人,輝煌公司更不會如日中天的崛起。”聽到她的話,我承認自己的心口確實禁不住一顫,吞了口唾沫道:“現在的麻煩是抄刀人必須站出來,也就是那個艾力必須得去自首,否則的話,輝煌公司、天棄組織,保不齊彆的什麼三教九流會同時朝你們發難。”“不行,艾力不能交出去。”王影撥浪鼓似的搖頭:“他是我爸最後的門徒,而且也不是我找的他,是他主動聯係的我,當聽說我爸出事以後,他主動帶著三千萬來找我,如果..”“沒有如果,不管他是誰,他都必須得站出來。”我打斷王影的話,表情嚴肅的解釋:“隻有他站出來,我才做通李倬禹的思想工作,讓他順台階下來,秦正中那邊也好交差,否則的話,倒黴的人就是你,就是青雲國際。”王影銀牙咬著薄唇,近乎懇求的注視我:“王朗,他是我最難的時候,第一個願意朝我伸出援手的人,你懂那種感覺嗎?”我失神的怔了幾秒鐘,淺聲道:“他並不是第一個,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咱們不爭論了,你看這樣行嗎?你將事情的原委,和我剛剛分析過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讓他自己做決定,他如果肯站出來,我會想辦法幫他打官司開脫,哪怕關兩家酒店,也會想轍保他個無期。”“我..”王影猶豫很久後,拿起自己的手機。“彆拿自己電話聯係,明天或者後天,找公用電話。”我按住她的手背,搖搖腦袋道:“你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就是他自編自導,你得先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然後才能替他發力..”“咣當!”我話沒說完,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六七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晃晃悠悠的從門外闖了進來。接著一道充斥著雄性激素過剩的公鴨子嗓門響起:“王影,內個死啞巴呢。”穿件花格子襯衫,頭發梳的跟牛犢子舔過似的洪震天歪著膀子走了進來,見到我後,洪震天下意識的閉上嘴巴,隨即看向我道:“男王總也來探望女王總啊,沒打擾到您倆吧?”“出去,彆讓我說第二遍。”我麵無表情的指了指門口努嘴:“你彆給我製造捶你的借口。”“說特麼什麼呢,你算乾**的。”一個剃著“莫西乾”發型,耳朵上戴個大耳圈的小夥哼哼唧唧的衝我走了過來。我不耐煩的一胳膊擺開小夥的手臂,同時擋在病床前,那身體擋住身後的王影,橫著眉頭厲喝:“彆特麼跟我比比劃劃,容易挨紮。”洪震天雙手抱在胸前,依靠著病房的門板,輕飄飄的點上一支煙吹氣:“王總啊,今天這事兒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些人全是我們公司死去那兩個財務的家人和好朋友,他們要找罪魁禍首,我也攔不住啊。”被我推了個踉蹌的小夥,呲牙瞪眼的罵咧:“你特麼推我一個試試!”“小飛,千萬彆衝動,王總真有刀。”洪震天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聲,那個跟我破馬張飛的小夥頓時迷惑的扭過去腦袋。“看我這腦子,忘了跟王總介紹了。”洪震天樂嗬嗬的一笑,兩步走到小夥跟前,摟住對方的肩膀頭,玩味的審視我:“王總啊,這位是我們總公司的敖總秘書敖飛,也是敖總的侄子,同樣還是我們一位死去財務的拜把子兄弟,一聽說自己發小出了事,敖秘書馬上飛了過來,哦對了,我們敖總也來了,說是隨時可以跟您談談。”“怎麼滴,這是拿敖輝嚇唬我啊。”我啞然失笑。“笑話你乾瘠薄,你夠格嗎!”被稱作敖飛的青年一巴掌直接推在我胸口。我因為腿上有傷的緣故,沒有站穩,頓時坐在了王影的身上。不等我站起來,敖飛立即又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昂頭高喝:“給我打,男的乾殘廢,女的毀了容!”頃刻間,幾個青年一股腦全都湧了過來,**條胳膊同時抓向我身後的王影。“洪震天,我曹尼瑪!”我迅速爬起來,抬起胳膊擋在前頭低吼:“你是特麼想開戰對吧!”“小飛,彆衝動啊,王總可厲害啦..”洪震天嬉皮笑臉的退到病房門口,裝腔作勢的喊了幾嗓子,隨即又朝我聳了聳肩膀頭:“王總您也看見啦,我攔了,實在是攔不住啊,我身上也有傷,還是您前幾天賜給我的呢..”我拚儘全力的擋在前頭,可怎麼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很快就再次被推倒。“麻了嗶,小婊砸,敢找人弄我兄弟。”敖飛趁著機會,一把扯住病床上王影的頭發,粗暴的直接薅拽下來,另外幾個小夥馬上一窩蜂似的圍攏過去拳打腳踢,王影嚇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停尖叫。“滾蛋,都給我滾!”我掙紮著爬起來,整個人壓在王影身體,替她扛下來大部分攻擊,雨點一般的拳頭和腳踹“嘭嘭”在我後背響起。“彆打他,不要打他。”王影不停推搡我,滿臉是淚水的哀求:“王朗,你彆管我了,他們會打死你的。”我被打的幾乎岔過去氣,本能的絲絲摟住他的身體。不知道挨了多久,感覺到身後的攻擊減弱很多後,我下意識的抬起腦袋。“都讓開,你不頭狼的社會大哥嗎,我特麼綽號專乾社會哥。”敖飛突兀抓起邊上的椅子,舉起來照著我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椅子當即從中間裂成幾瓣,他手裡隻剩下兩條椅子腿。“嗡..”我眼前一黑,劇痛感瞬間襲來,接著就感覺額頭黏糊糊的,一縷鮮血順著我的麵門就滾落下來,很快將我的視線模糊,我沒有動彈,仍舊直勾勾盯著敖飛,嘴角泛起“桀桀”陰森的笑容。“呸!”敖飛被我嚇了一跳,壯膽似的朝著我吐了口粘痰,然後擺擺手道:“今天先到這兒吧,小婊砸你聽清楚老子的話,一天抓不到啞巴,我就難為你一天,以後出來進去多注意點,保不齊我會拿硫酸潑你的臉。”說罷話,一行人牛逼哄哄的揚長而去。洪震天走在最後麵,洋洋得意揮揮手臂獰笑:“撒由那拉啊王總,今天的事情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您要是不服氣,大可以直接跟我們敖總談,不過這事兒說破大天也是您的紅顏知己不占理,您要是準備報警的話,那就不勞大駕了,待會我規勸小飛主動跟去自首,反正打架鬥毆也不能把他判死刑,哈哈哈。”等人都走後,我才緩緩鬆開王影,隨即重重躺在旁邊的地上,王影慌忙抱住我腦袋搖晃喊叫:“王朗,你沒事吧王朗,快來人呐,醫生,醫生..”“彆哭喪,鼻涕頭子全..全甩我嘴裡了,這點事兒叫事兒嘛,放心吧,哥屬貓的,有九條命呢,扶我..扶我坐起來歇會兒就好,總算特麼找到合適入場的身份了。”我一邊喘著粗氣擺擺手,一邊吃力的從兜裡掏出手機,撥通孟勝樂的號碼:“歸隊,掃場,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