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宇走到車邊，連比劃帶念叨的解釋：“住院樓往後一直走，外科七樓靠裡麵，看見那棟塗著黃漆的樓沒？過去一打聽就知道。”“謝了啊。”小夥擺擺手臂，駕駛著那台豐田霸道絕塵而去。我打趣的調侃他：“你丫啥時候變得那麼熱心腸呢？”“人嘛，乾點力所能及的好事兒總沒壞處，之前我去高原地的時候，碰上一個喇嘛，他算我今年凶星高照，唯有多行善事方可化解。”張星宇從兜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我道：“來一顆不？”“怕蛀牙。”我搖搖頭拒絕：“照這麼發現下去，將來你指定能跟我兒子、你二爸玩到一塊去。”“滾你大爺的。”張星宇沒好氣的推搡我一下。笑鬨中，餘佳傑把車開到我倆跟前，我倆勾肩搭背的鑽進車裡。張星宇一邊裹著棒棒糖，一邊朝餘佳傑招呼：“傑哥，去上海街的那家深井燒鵝店，今晚上你們全吃香喝辣的，我到現在連口水都還沒喝過呢，不墊吧墊吧，我怕自己睡不著。”餘佳傑好笑的搖頭：“快彆鬨啦宇哥，你都馬上淩晨四點了，再挺一會兒該吃早點嘍。”“放心吧，那家店二十四小時營..”張星宇脫口而出，隨即猛然看向我道：“褲衩王，你快看看時間，這會兒到底幾點啦？”“沒聽傑哥說嘛，四點多點。”我掏出手機瞟了一眼回答。“四點？突然跑到醫院去探望朋友，車裡坐了最起碼六七個人。”張星宇精神病似的喃喃幾句，再次昂頭直愣愣的注視我：“剛剛那輛白色霸道車是不是沒掛車牌啊？”我簡單回憶一下，搖頭道：“好像是吧，我也沒太看清楚。”“操，有問題！傑哥快掉頭，朗哥你給白帝、天龍打電話，讓他們趕緊來醫院。”張星宇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機按下高利鬆的號碼，同時嘴裡不住的念叨：“接啊，快特麼接呀，有人要乾你個傻叉。”終於，電話被接通，那邊傳來高利鬆的聲音：“什麼事啊宇哥？”“帶著你弟弟快閃，有人要整你們！”張星宇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噴著唾沫星子吆喝：“對方開輛白色霸道，估摸著得有六七個人..”沒等張星宇說完話，那邊突兀傳來高利鬆的呼喊聲：“誒，你們找誰啊..”緊跟著，一陣窸窸窣窣的雜音泛起，電話就被掛斷了。同一時間，我這邊也接通白帝的號碼：“白哥，你馬上聯係天龍，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白雲區第三醫院，無論如何確保高利鬆的安全。”“明白。”白帝很有職業素養的沒有多問任何，利索應承一句後掛斷了電話。張星宇嘗試著又給高利鬆撥打幾次電話，結果都是“暫時無法接通”，他拍著大腿罵咧：“馬德，李倬禹這小子現在真是蔫壞蔫壞的，看來這麼久沒打擂台，他特麼又升級啦。”“你是說剛剛那台車是李倬禹的人？”我繃著臉問。張星宇吸了口氣道：“十有**，不過也不排除是天棄的人，反正有人想看大河水漲是真的。”前麵猛踩油門的餘佳傑迷惑的出聲：“誒不對呀宇哥，如果真是李倬禹的人，他們兩家開打不是咱最期望的事情嘛，咱還回去湊什麼熱鬨。”“你懂個屁，他們兩家開打是好事，可關鍵咱們被牽扯進去就是壞事。”張星宇皺著眉頭罵咧：“剛剛那台車肯定是一早就蹲在醫院附近等咱出門的，然後又故意朝我和你問路，甭管咱倆誰上去搭話，絕逼都解釋不清，知道的是咱們在指路，不知道的還特麼以為是我在授意，醫院門口肯定有監控，這組畫麵也指定被拍下來了，監控那玩意兒又錄不到聲音，甭管高利鬆折不折，我特麼都擔上了主使者的罪名，所以今晚上高利鬆絕對不能出問題，不然的話..”“吱！”我們屁股底下的汽車猛然急刹車，我和張星宇的腦袋雙雙撞在前麵的座椅背上，我捂著腦門子剛要發生時候，餘佳傑抻手指向前方：“朗..朗哥，好像是洛葉那個狗蝻子！”距離我們不到十米的地方，兩台汽車橫擋在路中間，一條高高瘦瘦的身影穿件藍色運動衣，腳蹬一雙帆布鞋，倚靠在一輛車的車門旁邊，正夾著煙卷朝我們擠眉弄眼的揮舞手臂，竟然真的是洛葉。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立時間意識到不對勁，慌忙催促餘佳傑：“倒車！”“嗡..”“嗡嗡..”這時候，我們車屁股後麵也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四五輛牌子各異的汽車打著遠光燈，將我們後麵的路段完全鎖死。餘佳傑吞了口唾沫，朝著我喃喃：“朗哥，走..走不了。”我長吐一口濁氣，將我手機丟給餘佳傑，低聲叮囑：“走不了就不走了，拿我手機給白帝打電話，讓他和謝天龍分出一個來咱這邊救場，再去高利鬆那邊一個，無論如何把人保住，不然的話，胖子就完蛋操了，你倆在車裡彆動彈，我想辦法拖延時間。”說完話以後，我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見我下車，堵在我們後路的幾台車的車門也同時“嘭、嘭”彈開，十多個拎著棍棒片砍的社會小青年也如狼似虎的躥了出來。我甩了甩手腕子朝洛葉徑直走過去：“大半夜碰上你這頭籃子，真是比遇見鬼還喪氣，乾啥呀，又是車又是人的，你們這是特麼要拍紀錄片嘛，片名是不是叫我在灰社會的日子。”洛葉彈飛煙蒂，陰森森的朝我吧唧嘴：“廢物啊廢物，又讓我圈著你了，你說你到底是咋當上大哥的？”“嗬嗬，你說你跟條狗似的從我屁股後麵吊了一宿的車尾，就是為了等我放屁聞味兒嘛。”我用他和一樣的語調努嘴，隨即勾了勾手指頭道：“行了，彆耽誤時間啦，抓緊開整吧。”“整什麼？”洛葉來回歪動兩下脖頸，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輕飄飄的笑道：“你是我的對手不？”我吐了口濁氣道：“對不對的，你擱我手裡不也沒占著啥便宜嘛，鬨這麼大的陣勢，你不就想給我送終嘛，來來來，老子成全兒子，麻溜使出你的黑狗掏心和白狗亮翅吧。”“哈哈哈。”洛葉頓時間被我逗笑了，裝逼不嫌累挺的撇嘴：“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也很樂意配合你玩一玩，因為滅掉你這樣的選手，我一分鐘都不用，我就是要讓你在滿懷希望中絕望的跪下，不過你放心，今晚上你性命無憂，我要把你打殘疾，然後丟進雞棚子裡，無辜又無助的捱過這輩子，高利鬆今晚必死，然後明天你這個主使者就會被丟到巡捕局的門口，但你什麼也說不了、做不了，因為待會我會拔掉你的舌頭，撅折你的雙手。”見我不吱聲，洛葉繼續像個病態似的狂笑：“想想那幅畫麵，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啊？”“你說你咋那麼能裝逼呢，以後乾脆改名叫裝逼俠得了，還尼瑪要撅折我手，拔掉我舌頭。”我橫著臉，再次不屑的朝他勾了勾手指頭挑釁：“來吧逼哥，亮亮你的絕活。”根據這兩次碰撞的經驗，我發現這個洛葉脾氣非常的急躁，屬於不用火燎，自己就能爆的那款廉價炸藥，隻要他真跟我發生身體接觸，顫抖在一塊，那麼張星宇和餘佳傑就能找到逃走的契機。“嘴硬！”果不其然，洛葉一下子被我給撩惹急眼，恍若抱窩的老母雞一般衝我撲了上來，右拳勢大力沉的直接搗向我的胸膛。麵對他呼嘯的拳勢，我既沒有閃躲也沒有格擋，連謝天龍和地藏都不敢說能完勝他，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更不夠看了，與其東躲高原地還不如杵在原地硬抗。就在他的拳骨距離我還有不到一指頭的時候，我猛然從腰後掏出來白帝之前交給我的“仿六四”，黑漆漆的槍口徑直對準他，微笑著開腔：“來，跪下！不然我下一秒就讓你感受一把我的降狗十八彈有多猖狂！”刹那間，洛葉呆滯的瞪圓眼睛，剛剛抻出去的胳膊都沒敢再收回去。“鐵汁，我特麼一年挨的收拾比你打人還多，你說我要是再久病不成醫，是不是有點太缺心眼啦。”我“哢擦”一聲將保險拉開，微微擺動幾下槍口，提高調門厲喝：“跪下！”洛葉臉頰上的肌肉重重抽搐兩下，口吐熱氣的喃喃：“王朗，我不信你敢開槍，你那群兄弟費勁千辛萬苦才能你乾乾淨淨，今晚上隻要槍響，你想沒想過..”“嘣！”我直接叩響扳機，子彈嘣在他腳跟前，彈起一陣火星子，接著昂頭吧唧嘴：“給你機會重新組織語言，好好說，我敢嗎？”說話的過程，我照著他腳邊“嘣”的再開一槍，似笑非笑的眨眼：“乾掉你，我無非需要解釋自己是如何防衛過當和槍的問題，除此之外，你感覺我還能有多大的麻煩，昂！給我跪好跪穩當！”洛葉胸口劇烈起伏幾下，眼珠子瞪的溜圓。“咋地，寧死不屈呀？”我將槍口慢慢下移，瞄準他褲襠的位置：“要不我幫你解決掉禍害根兒？三..二..”“你真特麼是個廢物！”洛葉用凶狠無比的語氣咒罵一句後，兩腿彎曲直挺挺跪在我麵前。用最慫的方式喊出來最狠的調調，這貨感覺比“光頭強”還特麼適合錄社會語錄。“胖砸、傑哥，你倆去醫院，順帶替我報個警。”我沒敢回頭，扯著嗓門吆喝。腦後傳來張星宇的的苦笑聲：“我們怕是去不了了。”我攥著手槍頂在洛葉的腦門上，腳步迅速移動：“來，咱倆換個方向，你給我像陀螺似的跪著爬到我腳邊。”很快，我站在洛葉剛剛的位置，而洛陽匍匐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我這才看清楚，張星宇和餘佳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幫家夥從車裡拽下來，兩人的脖頸上全都架著幾把明晃晃的片砍。“咋地，你要跟我一命換兩命啊。”我咬了咬牙豁子俯視洛葉。洛葉喘著粗氣道：“王朗，你把我放了，我保證不會刁難你們任何一個，不然的話..”“不然你麻痹不然！”我攥緊槍托照著洛葉那張俊俏的臉蛋“咣咣”猛鑿幾下，怒目圓睜：“馬上把他倆放了，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是特麼命令，懂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