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張星宇的問題,甚至於之後的很長時間裡我都沒有再發出過任何聲響。至於是否對洪蓮產生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我不願意去過多深思。男人是種視覺係生物,對於任何漂亮的異性總會或多或少的滋生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怦然心動是本能,渴望占有是欲念,可想跟做永遠不能配套,否則這個世界真特麼得亂套。四十多分鐘後,市區一家狗肉火鍋店,我和張星宇見到了他口中的另外一個“小人物”。來的路上,張星宇簡單跟我介紹了一些這位“小人物”的履曆。這人叫米濤,是欒矮子貿易公司的執行經理,雖不是欒矮子的起家兄弟,但卻深得信賴,在欒矮子的那個小團夥也算比較有地位的存在,至少比小土豆的地位高上一大截,張星宇是通過劉冰在市裡的一個關係戶跟他取得的聯係。熱氣騰騰的包房裡,我和張星宇分彆跟我米濤握手打招呼。“郭副處在電話裡跟我說了,兩位是來自越藍那邊的朋友吧?”米濤推了推鼻梁骨上架著的黑框眼鏡,操著標準的普通話發問。米濤的長相屬於那種白白淨淨,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類型,西裝筆挺、嘴角掛笑,我覺得說他是個律師或者教員彆人可能都信。“不,我們來自yang城,是通過朋友的朋友才勉強和米總搭上的關係。”張星宇微笑著搖頭道:“前幾天欒矮子的侄子抓了一個北方小夥,不知道米總知曉這件事情嗎?”“聽說過一點,但這個忙我愛莫能助。”米濤轉動兩下眼珠,拘謹的回應:“兩位既然能找到我,就說明肯定對我們龍興公司有過了解,公司自上而下都是欒家的,我隻是個打工仔,彆看熊仔在公司沒有任何任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將來肯定是他接班。”“聽米總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吧?”我咳嗽兩聲發問:“應該和我差不多,都是打北方過來的?”“是的,我祖籍s西,大學畢業以後就來這邊創業,創業失敗後加入龍興公司,一晃眼都十多年啦。”米濤點點腦袋道:“咱們邊吃邊聊,雖然幫不上兩位什麼忙,也不耽誤咱們交朋友嘛。”“米總難道沒有想過下船或者回歸祖籍嗎?我聽說欒矮子的買賣好像不是特彆合法啊。”我遞給他一支煙,樂嗬嗬的笑道:“米總是個文化人,一定明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我這個人交朋友很簡單,我的朋友大部分都非富即貴,有的是娘胎裡帶出來的,也有的是通過我幫助,這張卡上有三百萬,算是一份見麵禮吧。”說罷話,我從兜裡掏出提前準備的銀行卡放到他圓桌轉盤上,然後轉到他麵前。“哦?”米濤的臉上隨即泛起一抹驚詫的表情。“我叫王朗,也就是前幾天被欒子雄抓到的那個倒黴蛋,我來自yang城,背後有家名為頭狼的公司。”我點上一支煙淺笑:“米總有時間的話,可以通過朋友簡單的了解我一下。”米濤仍舊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發呆還是思索,桌上翻滾的火鍋蕩起陣陣霧氣,直接將他的眼鏡片撲的白茫茫一片,遲疑良久後,他摘下來鏡框,眯縫眼睛望向我問:“需要我做什麼?”對於他的反應,我稍微有點詫異,低聲道:“你不再多問幾句什麼?”“知道的越多命越薄,你能出現在我麵前,首先說明欒子雄肯定出事了,不論他現在是死是活,你們和龍興的梁子已經不可化解,我如果拒絕,今天晚上恐怕很難走出這扇門。”米濤說著話,直接抓起桌上的銀行卡塞到自己兜裡,表情平靜道:“剛才王先生有句話,指戳我心扉,離家太久了,我確實也很想下船,隻是這些年我替欒矮子做的事情太多,已經沒辦法回頭。”“那米總還敢揣起來我的銀行卡?”我努努嘴笑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撿白不撿。”米濤理直氣壯道:“我的身份擺在這裡,想必你們需要我做的事情肯定無足輕重,假設你們僥幸掀翻欒矮子,我剛好借機撤離,就算你們失敗了,我也有的是借口否認。”“聰明人。”張星宇左手翹起大拇指,右手端起酒杯道:“我不擅長喝酒,但敬你一杯。”“剛剛王先生還有句話說非常正確,欒矮子的買賣不合法,翻船是早晚的事情,我現在已經賺到了這輩子都夠花的鈔票,沒必要再和誰死綁在一起。”米濤輕飄飄的笑道:“所以二位開門見山吧。”我和張星宇對視一眼,說實話誰也沒想到這個米濤竟然比我們想象中更好接觸,背叛老大的話竟然張口就來,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一切乾起來輕車熟路。不過也從另外一個方麵說明,米濤能深得欒矮子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沒有感情的人做任何事情都理智到不行,就好比我旁邊的張星宇,這類人不管乾啥,都能非常出色的完成。“我們想讓小土豆也起叛心。”張星宇揪了揪喉結道。“好辦,他這段時間總被欒矮子訓斥,欒矮子甚至立下規矩,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小土豆不允許給他打電話或者找他,而小土豆這個人脾氣火爆,一點就著,欒矮子揍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但人嘛畢竟有個承受範圍,我估計再來兩回,小土豆肯定會翻臉。”米濤打了個響指道:“我可以打著欒矮子的幌子給小土豆挑事,不過動手的話,需要你們自己安排人,公司裡我的嫡係全是文職,沒有這方麵的乾將。”張星宇玩味的輕笑:“我突然有點心疼欒矮子,真是慘淡的輝煌,一文一武誰特麼都沒糊弄住。”米濤無所謂的撇嘴:“沒什麼可心疼的,天理循環,他當時也是這麼起的家,他老大現在還在雞棚子裡服刑呢。”“什麼時候能乾?”我清了清嗓子問。“現在就可以,今晚上正好有一批貨要送去通達物流,我現在過去挑刺,把他火挑起來以後,給你們打電話。”米濤痛快的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隨即站起身子道:“走嗎?”張星宇努努嘴問:“我能信得過你嗎兄弟?”“這年頭誰信得過誰呀。”米濤不屑一顧的歪嘴道:“人生就像會員,隻要花錢到哪都有特權,你們圖謀龍興公司的生意,我稀罕人民幣,大家互相成全罷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假設欒矮子倒下,我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你們不準為難。”“沒問題。”“當然!”我和張星宇異口同聲道。“那走吧。”米濤抬手看了眼腕子上價值不菲的手表,利索的擺擺手道:“這個時間段欒矮子已經睡覺了,他睡覺絕對會關機,小土豆就算訴委屈也沒地方,等明天以後,我先來場惡人先告狀。”“先等一會兒哥們,就像你說的,這年頭誰都信不過誰,為了防止入坑,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得安排個兄弟陪你。”張星宇掏出手機撥通地藏的號碼:“我給你地址,帶上槍來一趟,速度要快。”與此同時,我兜裡的手機也嗡嗡震動,看了眼號碼,我歉意的朝米濤縮了縮脖頸,隨即出門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柳俊傑的聲音:“朗哥,你要的人已經幫你物色到了,正兒八經藝校出身,今年剛上大三,長相身材絕對沒得挑,之前還拍過平麵廣告,撩人的手段特彆高超,我就跟她見了一麵,這會兒心裡就跟小貓亂撓似的,我把你那邊的事情簡單跟那妞聊了聊,她表示沒啥問題,不過收費有點偏高。”“價錢無所謂,你先幫我墊付,回頭我給你補上,騰龍的傷勢恢複的怎麼樣了?”我舒了口氣輕問:“他要是恢複的沒問題,你就讓他受累跑個腿,幫我把人送過來。”柳俊傑大大方方的應承:“成,那我讓騰龍今晚上就出發,到地方以後聯係你。”“麻煩了兄弟,這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老陸、小宇他們。”我舔舐嘴角叮囑。掛斷電話後,我思索半晌又給洪蓮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思索半晌後,我又把短信刪除,將手機揣了起來。來的路上,我曾經跟柳俊傑偷摸溝通過,讓他幫我物色個長相氣質絕佳的美女去取代洪蓮,可能是我比較矯情吧,始終沒辦法做到冷眼相看,胖子如此計劃有他的原因,洪蓮願意配合也肯定有她的理由,但站在我角度,我們即便不是朋友,也是熟人。推朋友進火坑的事兒不能乾,趁熟人之危發劫難財的事兒不做,這是齊叔老早以前就教過我的底線。再次回到包房裡,我看到張星宇正樂嗬嗬的跟米濤聊著什麼,我不動聲色的開腔:“可以出發了嗎?”“等等迪哥,另外給順子他們一個準備的時間。”張星宇抹擦一下臉頰,上下打量我幾眼。我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麵頰:“瞅我乾啥呀,我臉上有字啊。”“不,你心裡有字。”張星宇神神叨叨的蠕動嘴唇:“而且肯定是跟洪蓮有關的字兒。”我矢口否認:“有關個蛋蛋,你不說讓老子當個旁觀者嘛。”“你要真老老實實聽我擺布就不是你了。”張星宇伸了個懶腰道:“算啦,你讓我好幾步,這一步聽你的,不過提前聲明昂,我隻保證我聽你的,其他人咋做咋選擇,你我都不能胡亂乾涉。”我意味深長的呢喃:“我先是個男人,其次才是頭狼的首領。”“可有的人會覺得親手解決麻煩更有快感。”張星宇擲地有聲的反駁我。“胖砸,我說咱們為啥要吃社會飯?”我收起臉上的笑容,沉聲道:“難道隻是為了成功的那一瞬間悸動?沒有能耐,低頭認慫,讓人把我臉踹爛都無可厚非,可明明有能耐,我憑啥要在意彆人的覺得,我覺得事情不能這麼乾,那就不能乾,這事兒不研究了好嗎,咱倆彆當著外人麵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