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洪蓮仍舊時不時比劃幾個繁瑣的手語跟開車的小夥交流。而小夥基本上是用點頭或者搖頭回應,車內的一度陷入一種很詭異的靜謐當中。“咳..”我故意咳嗽一嗓子,朝著洪蓮笑問:“姐姐,擱這兒左手畫個龍右手畫彩虹呢。”“閉嘴。”洪蓮白楞我一眼輕哼:“阿達是個啞巴。”“呃,那剛才不是給他打的電話嗎?”我眨巴眼睛笑問。洪蓮煩躁的瞪了我一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說的很清楚,他是個啞巴。”“哦,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我忍俊不禁的逗趣:“明明特麼知道人家是啞巴,又不是聽不見,比劃個雞兒的手語。”洪蓮微微一愣,隨即美豔的臉上浸染紅暈,不自然的嘟囔:“呀,我忘記他可以聽得見。”“咯咯..”前麵開車的小夥也瞬間被逗樂。“就這智商,還敢乾殺手那麼高危的職業,能成功活到現在,我都覺得是老天爺垂簾。”我打了個哈欠吐槽。“嘭!”回應我的是一記粉嫩的小拳頭砸腦殼,洪蓮同時嬌惱的嗬斥開車小夥一句:“不許笑!”“我敲尼瑪。”我捂著腦門上鼓起的大包嘟囔:“笑的是他,憑啥打我?”“老娘樂意。”洪蓮示威似的舉起自己無根蔥白一般的手指頭,側脖朝我眨眼:“好像很不服氣。”“這塊的城市建設不錯哈,瞅著一片欣欣向榮。”我佯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扭頭看向車窗外。跟傻子講理,本身就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跟一個暴力狂傻子講理,那更是蠢中之蠢,反正我這兩天總用“不是惹不起,隻是沒必要”的潛台詞安慰我自己。洪蓮像是得勝的大公雞似的,昂起白皙的脖頸出聲:“阿達,現在還沒有工作嗎?”小夥點點腦袋,左手摸方向盤,右手速度很快的比劃兩下。“總乾雜活也賺不到幾個錢,不如我幫開家超市吧。”暴君似的洪蓮,在麵對阿達時候耐性出奇的好,輕聲道:“要不,我幫開家小旅館也可以,都二十七歲了,按理說早就該娶媳婦,師父雖然不在了,但是我可以管的。”“阿巴阿巴..”小夥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看起來並不太滿意洪蓮的安排。半小時後,我們駛出遍布高樓大廈的市區,來到一片類似郊區的村子裡。將車子停穩以後,小夥帶著我們走進對麵的一條胡同。胡同很狹窄,地麵也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我們借著手機的手電筒的羸弱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邁步。我旅遊時候左顧右盼,歪歪扭扭的電線杆子,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靠牆亂停的農用三輪車,瞬間讓我有種好像回到老家的感覺,“嗷嗷”叫喚的狗吠聲傳出去很遠,讓原本靜悄悄的村子顯得有些熱鬨。不過很奇怪的是,自從一走進胡同,我發現洪蓮的表情就莫名變得有些複雜,她怔怔瞪圓眼睛,像我一樣的不時東張西望,但跟我不同的是,她的眸子裡充滿了熟悉感,完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裡。來到一戶紅漆鐵大門的人家,被洪蓮喚作阿達的小夥指了指門上的大鎖,朝著洪蓮比劃兩下,洪蓮看似有些緊張,深呼吸兩口,從風衣兜裡取出剛剛阿達給她的那枚鑰匙將門鎖打開。“吱嘎..”鐵門緩緩打開,我看到洪蓮的眼圈陡然泛紅,眼淚在不住的打轉。我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喃:“有故事..”進去以後,洪蓮熟絡的將院子裡的燈打開,我頓時間張大嘴巴。和一般的農村小院不同,鐵門的背後的院落中竟然像個小型的體育場,高矮不一的單雙杠、吊起來的沙包,地上還整整齊齊擺了一些不同型號的杠鈴,靠近角落的地方有個木質的古樸武器架,上麵各種長長短短的武器應有儘有。洪蓮感傷的望著一切,臉上的表情更是陰晴不定,寫滿了耐人尋味。“啊巴啊巴..”阿達輕輕拉了一把洪蓮的胳膊,雙手迅速比劃一連串手語。洪蓮緊咬嘴皮點點腦袋:“好,那我們明天見吧,回去路上慢一點,把我放在車上那些雜物都燒掉,還有記得幫我打聽一下欒矮子的情況。”“啊巴啊巴..”阿達迅速點點腦袋,隨即友好的朝我擺擺手道彆,臨出門時候又將鐵門給合上。阿達走後,我和洪蓮再一次陷入安靜,她出神的盯著吊在樹上的沙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吸了吸鼻子沒話找話:“朋友晚上不在這兒住啊。”“他不是我朋友,準確的說,他是未婚夫。”洪蓮粉唇蠕動。我以為自己出現幻聽,揉搓兩下耳根子道:“啊?未婚夫?”洪蓮手扶高低杠,雙手一撐,靈巧的坐在上頭,微笑著出聲:“對,是我師父幫我定的,隻不過阿達很疼我,知道我不喜歡他,主動解除了婚約,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啊..”我再次驚呼一聲。“今天晚上見麵的那個家夥叫欒安,外號欒矮子,很少以前我師父和他是很好的兄弟,他們一起做社團,後來改成公司,直到師父厭倦了那種生活退出,欒矮子就改行做起走私生意,往越藍販賣一些國內淘汰的電器、家電之類,可後來走私生意也不能滿足他的貪欲,他就做起了藥,所以他在那邊有很多仇家,隻需要我幫忙處理。”洪蓮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我聽一般的苦笑:“師父說過可以幫他三次,這回是第四次,沒想到他居然跟我翻臉。”聽著她的話,我低頭思索半晌後出聲:“不對呀,按理說他需要幫忙乾活,不該輕易跟翻臉才對呢。”“欒矮子一輩子無兒無女,所以特彆偏愛他的親侄子,而他的侄子喜歡我。”洪蓮不屑的揚起嘴角:“我師父還活著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提過,但都被師父給拒絕掉了,後來師父也是賭氣,直接替我和阿達指定了一門婚事堵住他的嘴。”“擦特娘的,合著這是想讓給他當侄媳婦,完事就徹底淪為免費勞動力了,那他今晚上估計也不是想真把怎麼樣,估計就是給設個套,甭管是犯事還是彆的,他都能順理成章的讓欠份人情,誒..我聽說話,一點這邊味兒都沒有啊。”我吹了口輕問:“令師先逝了嗎?”洪蓮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輕輕點頭:“嗯,四年前師父去世的,師父是北方人,我說話什麼是跟他學的,包括讀書以後,作業什麼也都是師父輔導我。”“不好意思哈。”我揪了揪鼻頭道:“那咱接下來咋整?彆告訴我,準備報複那個欒矮子哈,那種人在本地應該勢力不小吧?”“嗯,他和這邊很多高層都熟悉。”洪蓮抿嘴道:“而且他和師父關係很好,我也沒辦法怎麼樣他,讓阿達幫我打聽一下,如果風聲沒那麼緊的話,咱們就離開吧。”我樂嗬嗬的翹起大拇指:“睿智,不急不躁不險不露。”“若是可以每天隨心隨性,誰還會強忍**努力堅持。”洪蓮輕歎一口氣道:“算啦,身體不舒服,去西邊廂房睡吧,阿達每個禮拜都會過來打掃,床單被褥很乾淨的。”“呢?”我多嘴問了一句。洪蓮威脅的舉起自己的拳頭冷笑:“怎麼,又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