攆著錢龍和地藏跑出去十幾米,目送他倆大搖大擺的順著消防通道離開後,我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調整一下情緒,儘可能的讓自己表現的憤怒一些,二次重新回到病房裡。當然路過門口時候,我沒忘記順手撿起來自己剛剛砸出去的皮鞋,瞟了眼跪在地上捂著褲襠不停呻吟的中年人和病床上齜哇亂叫的鄧錦鴻,我故意使壞先去攙扶中年,關切的發問:“您沒事吧。”中年倒抽著涼氣,斷斷續續的吱聲:“王先生,麻煩..麻煩先喊醫生,看一下錦鴻。”“哦,好嘞。”我鬆開已經攙到一半的中年,又徑直轉身朝著病床走去,邊走邊碎嘴子似的誇誇其談:“鄧少,你放心哈,就算砸鍋賣鐵我也一定幫你挖出來剛剛那倆匪徒,奶奶滴,也就是他們跑得快,不然你看我踢不踢他們籃子就完事,等等哦,我先幫你報警。”“朗..朗哥,你能不能先喊醫生,我會流血流死了..”鄧錦鴻滿臉塗滿了鼻涕和眼淚,從床上不停打著滾,雪白的床單和被罩被他的血漬染的東一片、西一片,跟小孩兒尿床似的。“哦哦哦,你看我這腦子,長這麼大沒經曆過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應該從哪下手,緊張啦,嘿嘿。”我拍了拍後腦勺,繼續嘚吧嘚,但是兩腿就跟釘在地上似的沒有動彈。我多耽擱一秒鐘,這損籃子就得多疼一秒鐘,尤其是他那條腿上本來就有傷,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的酸爽。可惜這種愉悅感沒有持續多久,那倆充當保鏢的青年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將醫生和護士給喊了進來。不大一會兒功夫,病房裡就擠滿了人,我沒事兒人似的靠在牆頭邊看邊玩手機。等醫生幫著鄧錦鴻處理完傷口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鄧錦鴻躺在新換的床單上,苦著一張倭瓜臉望向我:“你怎麼還沒走。”我揣起來手機,笑盈盈的回答:“我怕待會你報警,警察找我問話太麻煩,索性從這塊等著警察過來,不過話說鄧少啊,你們到底報沒報警,怎麼老半天都沒看著人毛呢。”聽到我的話,鄧錦鴻雙手合十的作揖:“你快走吧大哥,我求你啦,我不報警,也不會再跟任何人摻和,求求你了,走行不?”我表情認真的搖頭道:“彆介啊,生命受到威脅,咱必須得經公處理,我願意給你當證人,指證剛剛那兩個王八蛋,是不是你手機欠費了鄧少,要不我替你打110?”“我真不報警了,拜托你趕緊走吧。”鄧錦鴻剛剛才乾涸的眼眶再次變得濕潤,帶著濃鬱的哭腔朝著另外一邊蛋疼不已靠窗戶蹲著的中年人喊叫:“魏叔叔,幫我訂張飛阿根廷的機票,越快越好,我想回我母校看看。”“不需要我當證人啦?”我歪著膀子再次發問。鄧錦鴻幾乎崩潰的揮舞手臂:“不用,不管誰問起來,我都說是自己摔倒磕著的,朗哥、朗爺,我服了,心服口服。”“唉..原本我還尋思著能給我頒發個什麼五好市民、或者見義勇為的錦旗呢,可惜了。”我裝腔作勢的歎口氣,搖頭晃腦的走出病房,走到門口時候,我又回頭看向鄧錦鴻皮笑肉不笑的道:“鄧少,你好好養傷哈,改天我再來看你。”麵對我的笑容,鄧錦鴻猛然打了個激靈。等我走出病房好,屋裡瞬間傳來鄧錦鴻的乾嚎聲:“魏叔叔,快幫我訂機票,頭狼這群人全是瘋子,你剛剛看沒看見,草特麼的,他們要殺我,如果不是我哆嗦了,剛剛那一刀可能直接插在我命根子上,嗚嗚..我不玩了..”走進電梯裡,我自言自語的感慨道:“命真好,有個像樣的爹,就等於綁上了免死金牌,想玩的時候隨時加入戰場,不想玩哭兩嗓子、服個軟,就啥**事兒都沒了。”這個社會很虛幻,一夜暴富、坐擁千萬資產絕對不是天方夜譚,可能每時每刻都發生在地球的某個角落。但這個社會又很真實,錢財為首、為權作狗的家庭子嗣永遠不缺退出重來的機遇,幾乎每個人都能看得見、聽的著,但卻除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和苦笑沒有任何高招。“嗡嗡嗡..”從住院部的樓裡剛一出來,我兜裡的手機就響了,看了眼居然是王莽的電話,我轉動兩下眼珠子,佯做被吵醒的慵懶腔調接起:“深更半夜健身呢莽叔,這麼晚還不休息。”王莽神神叨叨的出聲:“你穿件黑西裝、裡麵的襯衣也是黑色的,我算的準不準?”“嘿我去!”我馬上昂起腦袋四處觀望。“以後走道步子邁的大點,不然西褲容易出褶子,挺精神的一條小褲子,愣是讓你穿出了歲月的滄桑。”王莽又笑嗬嗬的補了一句。環視周圍始終沒看到王莽的身影,我開玩笑的打趣:“敢問老神仙在什麼位置?”“彆管我在哪,我告訴你昂小朗子,最近給我穩著點,老鄧有能耐跟常飛競爭下一屆,除了他本身的能力過硬以外,人家的背後也有你意料不到的關係戶。”王莽爽朗的笑道:“小胖這種方式隻能用一次,今晚上能嚇哭鄧錦鴻,一個是他出其不意,再有就是鄧錦鴻就是個紈絝,沒經過事兒,相信在他的哭鬨中,老鄧多多少少會讓半步,但千萬不要有下次,不然老鄧有本事讓你哭出五線譜。”我咽了口唾沫問:“叔,你來醫院了?”王莽大大咧咧的回答:“對唄,我是小胖安排的第二步棋,替你們這幫小王八犢子擦屁股的,鄧錦鴻慫了,人家老子指定得怒,我得過來幫著打打包票,讓人找找平衡。”我輕皺眉頭問:“胖子事前找過你?”“你想打聽的那倆老頭就是我給的資料。”王莽長籲一口氣道:“小朗啊,我個人建議你不要跟那些達官貴人走的太近,但隻是建議,畢竟人和人不同,你我走到路也不一樣,興許你跟那樣的大能耐真能碰撞出什麼火花也說不定。”我沒有接茬往下嘮,岔開話題問:“叔,今晚上的事兒會很難辦嗎?”“不難辦,無非是多說兩句軟話的事兒。”王莽嘿嘿一笑:“人吧,歲數大了看什麼東西都變淡很多,或許是自己也做過急功近利、好勇鬥狠的年歲,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種方式易成,可同樣易損,所以我現在對你們這幫娃娃的態度挺矛盾的,既希望你們能好,又害怕你們太好。”我揪了揪喉結問:“叔,你圖什麼?”“圖..”王莽頓了頓,莫名笑道:“我不知道圖什麼,往前推個三五年,我或許還有心思把你們這群小崽全籠絡到身邊,可自從生了場病後,心勁兒也一下子散了,幫你們可能是覺得看順眼,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情,希望看到你們做到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小影,無論你們什麼關係,至少我知道你不會害她,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她也不是沒人牽掛。”聽到王莽的話,我心口微微一顫,誠心實意的邀請:“明天咱們一塊釣魚去吧,遠仔安排,到時候我給你好好烤幾個大腰子補補。”“哈哈哈..行,那我等你電話。”結束通話後,我再次四處尋找一番,始終沒能看到王莽的身影,這才有點不死心的閃人。半小時後,回到久違的一號店,我前腳剛剛推開我辦公室的門,謝天龍後腳就跟了進來,之前在熊初墨的酒吧裡,因為警察到來的緣故,他和柳俊傑手底下的李騰龍先一步離開。我替他倒上一杯熱水,滿懷希冀的發問:“怎麼樣,跟那個李騰龍聊過沒有?”他倆走的時候,我刻意給謝天龍發過一條短信,讓他半道上跟李騰龍透漏一下我有招攬的意思。“沒戲。”謝天龍搖搖頭回答:“他跟我說的很明白,柳俊傑沒咽氣之前,他永遠不會考慮下家。”“這話說的真絕,整的好像我想招聘他,還非得給柳俊傑推進火葬場。”我搓了搓額頭道:“家裡基本上穩定下來,你這兩天準備準備回阿城吧,你七哥想你想的都快哭了。”“信他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急急忙忙喊我回去,無非是想拽著我擋酒,不過伊德和他幾個手下確實能喝,跟他們混久了,我怕我早晚酒精肝。”謝天龍撇撇嘴,兩隻眼睛陡然放亮:“朗朗,我跟你打個商量行不?”瞅著他的表情,我雞皮疙瘩瞬間泛起,這家夥從來不懂趨炎附勢,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表情我打賭肯定跟“地藏”有關係,沒等他說完,我直接擺手拒絕:“沒商量,老子身邊已經沒人了,你是真不怕我哪天夭折啊。”“得,當我沒說。”謝天龍瞬間翻臉,恢複成那副麵無表情的死人臉:“那讓天道跟我走總沒啥問題吧,好歹讓我們湊一桌人鬥地主,蛋蛋每天讓磊哥安排的各項工作忙的暈頭轉向,見天瞅著白老七那張鞋拔子臉,我都看煩了。”“你要人,真的隻是為了鬥地主?”我審視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