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龍端著手機朝泳池的另外一邊走去。我則笑嘻嘻的捧起一杯帶有這邊濃鬱地方特色的甜口紅茶放在嘴邊小酌兩口。幾分鐘後,伊德滿臉春風的走回來。我眨巴眼睛朝他出聲:“看你這表情像是有好事要分享。”“家裡有點喜訊,真主安拉保佑,我大哥榮升半步,嗬嗬..”伊德點點腦袋道:“老弟啊,既然你精神不太好,那就暫時先休息,我已經安排人幫你收拾好了房間,想睡想吃的時候直接招呼他們。”說著話,他回頭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穿白麅的大漢介紹道:“他是我莊園的管家,會一點點中文,但溝通方麵基本上沒什麼問題。”“老哥這是準備要出門嗎?”我迷惑的問了一嘴。伊德清了清嗓子道:“我要去趟德h蘭我大哥那裡,最晚後天就能回來,老弟剛好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放鬆一下,不論你有任何需求,能滿足的我都會儘量滿足。”“太客氣了老伊。”我抻手抱拳。伊德大大咧咧的擺手:“我年輕時候曾經在羊城留過學,很信奉華夏人的處世之道,買賣不成仁義在,假如我們最終沒能達成合作意向,我也希望能交到老弟這樣一個優秀的朋友。”寒暄幾分鐘後,伊德就匆匆忙忙離去,我留在原地,繼續倚躺在沙灘椅上盯著湛藍的泳池水怔怔出神。不得不說伊德確實是個人物,從最開始的“劍拔弩張”到現在的“惺惺相惜”,這家夥隻用了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徹底轉變過來,同時也為我敲響了一記警鐘,他能輕易拋開合作多年的天娛集團,將來如果我們式微的話,估計也不會被他不假思索的殺了祭天。“如履薄冰呐..”我舔舐兩下嘴角,輕聲自言自語。不多會兒,謝天龍回到我旁邊,朝我微微點頭道:“皇上他們都撤了,白老七也說馬上動身,不過最快也得兩三天,這幾天不太好熬啊。”“手機給我。”我朝謝天龍抻出胳膊。很快,我撥通了張星宇的號碼。“怎麼樣了?”“你那邊啥情況?”電話接通,我和張星宇異口同聲的發問。我押了口氣道:“勉強跟伊德搭上線了,可關鍵是這家夥說話不儘不實,丫除了張嘴就說想跟咱們合作在阿瓦士合資開家酒店以外,並沒有給我彆的許諾。”“他這種人都是屬雙截棍的,不會一次性把心底的小九九跟咱說完,我估摸著他總得抻咱們幾回,等咱差不多沒啥耐心了,才會吐漏心聲。”張星宇輕笑道:“彆不圖能在海外發家致富,但怎麼也得遏製住天娛欲孽,隻要阿瓦士這邊有咱們的產業,我打賭郭老二就不敢分心再去琢磨咱們在羊城乾啥。”我乾咳兩聲回應:“道理我都懂,關鍵是單單為了一個郭老二,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哢哢懟起來一座酒店真的劃算嗎?我聽伊德那意思,想讓咱投資的酒店規模指定小不了。”“朗朗,咱現在就是一台裝著拖拉機馬達的賓利,外表瞅著光鮮亮麗,非常唬人,但實際上根本發動不起來,馬力不足是其次,稍微多踩兩腳油門可能就得露餡。”張星宇深吸一口氣道:“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商業,如果咱們能在阿瓦士站穩腳跟,並且迅速打響頭狼的名氣,絕對會有人主動上門找咱談合作,打個比方說,咱們在阿瓦士足夠硬,一些國內想搞投資的朋友會不會用得上咱呢?”聽著他的話,我短暫沉默一下後應聲:“妥,我再琢磨琢磨。”張星宇又寬慰我兩句:“這種事情不用急,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年代拚的就是一個關係,隻要咱們關係給力,永遠不會差想合作的老北鼻。”“你們現在擱哪呢?”我看了眼左右問。張星宇笑著回答:“在科國,休整一晚上後,我讓弟兄們從科國轉機回羊城,我就直接奔西藏去了,這期間我手機不會開機,有啥事情你自己多悠著點來,彆貪功冒進,也不要丟掉血氣方剛。”“一路順風。”我知道他想冷靜一下,好好規整規整自己已成定數,所以也沒再繼續勸說任何。掛斷電話後,我又馬上撥通錢龍的號碼:“三哥那邊給出來伊德的具體底細沒?”“給了,你等等哈,我邊看邊跟你說。”錢龍那邊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接著他還煞有其事的起了個範兒:“伊德,男,四十七周歲,全名伊德·紮卡·巴尼薩德爾...”“操,直奔主題。”我不耐煩的打斷。“哦哦,你等等我再往下看看昂。”錢龍笨拙的應聲:“找著了,伊德本人係阿瓦士環衛工程聯盟的一個小頭頭,說白了就跟咱那邊管街道掃地的差不多,他家繁殖能力挺強悍的,總共有兄弟姊妹八人。”我應承一聲:“嗯,繼續往下說。”“伊德行二,上麵一個大哥也是他整個家族的頂梁柱,是個肩膀上扛星的狠人,手底下有槍有兵的那種,下麵幾個弟弟妹妹則分散在衣朗、科國一帶經商或者旅居,家族勢力偏中上等。”我想了想後出聲:“也就是說整個伊德家族,靠的就是他大哥?”錢龍馬上應聲:“對,三哥給的資料上特彆署名,伊德親大哥的上級,是這邊現任最大老板的重要嫡係。”“行,我知道了。”我揪了揪鼻梁道:“你們幾個抓緊時間撤離阿瓦士,這事兒不容商量。”掛斷電話後,我長籲一口氣老氣,陷入了沉思當中。伊德之所以能在阿瓦士這樣的邊陲地帶呼風喚雨,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大哥,想必當初天娛集團傍上他看中的也是這根線,現在的問題關鍵是我應該如何借助這根線將我們的利益最大化。我冷不丁抬頭朝著站在旁邊的謝天龍發問:“龍哥,如果讓你和七哥留在這塊,你樂意不?”“不樂意。”謝天龍直接搖搖腦袋:“我和白老七性格不和,而且我也不喜歡這邊的生活環境。”謝天龍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我樂嗬嗬的打趣:“你咋不說,害怕我身邊沒有狠人呢,我掛了,往後可沒人給你發工資。”他表情正經的思索幾秒,點點腦袋道:“也有這方麵的一點原因。”我點上一支煙繼續問:“那你覺得應該給白老七配備誰,能在這頭打開局麵?”“瘋子吧,他的生存能力很強。”謝天龍意簡言賅的開口,想了想後又補充道:“如果咱們能夠在本地有信得過的人最好不過,這邊的人土風情,以及一些生活習慣,很多不是外來者可以適應的。”“瘋子不行,他過段時間就得回果敢老街去,那邊就薑銘一個人撐著,不合適。”我果斷的搖搖腦袋道:“錢龍咋樣?”謝天龍想了想後,很是認真的說:“他不行,他的心性不適合,而且他那種無法無天的脾氣,如果沒有人製約的話,早晚會闖出來你收不了場的大禍,錢龍適合做先鋒,難啃的骨頭,讓他第一個打頭陣,很多時候容易見奇效,比如這次整伊德,基本上全都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招。”就在這時候,不遠處身著白麅子的傭人領著一男一女兩人走到我跟前,操著不是流利的普通話,彎腰朝我出聲:“先生,警局送來了您的手機..”我循著聲音抬起腦袋,當看清楚他身後的那一男一女模樣時候,嘴角禁不住齜開了花,樂嗬嗬的站起來道:“緣分,這玩意兒真是妙不可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