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並沒有在問詢室停留太長時間,隻是跟我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屁話後,就借了個尿遁開溜了,不過從狗日的遲疑的目光中,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心底裡絕對動搖了。倒不是我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而是我清楚想在這種戰亂地區長長久久的生存,什麼友誼、誠信絕對都抵不過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好像不管哪個年代,身處何等背景,鈔票這類的硬貨的說服力永遠大於一切。伊德離開了,我感覺狗日的最有可能就是去打聽我們頭狼的具體底細。同樣,我對這個“伊德”也產生了濃鬱的興趣,郭海也好、蔣欽也罷,都不會是錢多沒地方燒的傻帽,他們為什麼要跟伊德交往,這裡麵難道僅僅是因為伊德在阿瓦士城內有點小關係?我猜測肯定不止那麼簡單。而且從伊德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給帶到這裡,並且進出這地方跟回自家後院一樣的簡單,也不難看出來,要麼是他,要麼是他背後,絕逼有一股子很強大的勢力。屋裡頓時間隻剩下一個長著亞裔麵孔,但卻擁有黑人一般身材的魁梧小夥在盯梢我。我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能不能聽得懂漢語,咧嘴朝他友好的一笑:“哥們,有煙沒?”“有,但是不想給你抽。”那小夥操著純正的普通話回答,隨即又從兜裡掏出一盒“萬寶路”,自顧自的點上一支,還故意起身,朝著我的臉頰吹了口煙霧,冷笑道:“想抽不?”我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幾秒鐘後,就輕飄飄的看向他背後的窗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應聲:“剛開始屬實挺想的,不過現在突然又不想了。”“嗬嗬..”他叼著煙嘴站起來,像是一隻逮著老母雞的黃鼠狼一般來來回回圍著我轉悠了好幾圈。我皺著眉頭輕聲道:“鐵子,有啥事直接說,你都快給我繞迷糊了,大熱天得,歇歇吧。”“嘭!”沒等我說完話,他突然抬起足足能有我小腿粗細的大胳膊,一拳頭徑直悶在我臉上。我的眼前頓時間飄過幾朵小星星,禁不住的天旋地轉,接著感覺鼻孔底下癢癢的,紅血就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似的直接往出蔓延。“臥槽尼瑪,你打我!”我昂著腦袋,掙紮著想要往起站,結果腰杆還沒完全挺直,就被腳踝上鎖著鐵鐐子給一下拉扯倒下,疼的我低哼兩聲。“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人差點綁架伊德先生,我也不會被伊德先生整整罵了一早上。”那壯漢一把掐住我的脖頸,鐵鉗子似的手掌分外的有力度,他咬著嘴皮低吼:“還有,你知不知道我和蔣是好朋友?”我被他卡的有點窒息,鼓著眼珠子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廢..廢物,既然關係那麼鐵,蔣..蔣欽玩自爆的時候,你咋不露頭呢,弄死我,你全家綁一起都不夠陪葬的。”“嘭!”他再次抬起小砂鍋似的拳頭照著我的腦門就是一記直拳,這回差點沒把我給乾休克,我感覺像是被貨車給迎麵撞擊了一下似的,腦子裡“嗡嗡”的作響,緩和了好半天,才總算又看清楚麵前的這個狗籃子。青年連咋我兩記炮拳以後,火氣看似消了很多,歪嘴斜眼的朝我出聲:“王朗,我告訴你,伊德先生一定不會跟你合作的,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遣送回去,不過也算你的幸運,如果你還敢再跑到阿瓦士,我一定會把你的膝蓋骨掰折,然後跑到華夏將你的親人朋友全部挫骨揚灰。”“嗬嗬..”我不屑一顧的搖搖腦袋,吐掉流淌到嘴裡的鼻血,眨巴兩下眼睛再次在他臉上凝視幾秒鐘,想要將這個狗籃子徹底記在腦海中。人呐,最容易犯錯誤的就是嘴,因為嘴巴任性的成本很低,紅口白牙的往出嘚吧嘚兩句話也不需要充值、加油啥的,同樣因為嘴巴吃虧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如果說麵前這家夥打我兩拳頭是為了表達一下威風我能理解,但他不該拿我家裡人說事。見我盯著他不說話,青年“蹭”一下又跨到我跟前,單手掐住我的衣領嗬斥:“你特麼瞪什麼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眼挖出來!”“吱嘎..”這時候房門突兀被推開,之前充當翻譯的那個康乃馨拎著兩個一次性的便當盒走了進來,當看到麵前這一幕時候,她輕皺秀眉,故意乾咳兩聲。威脅我的青年下意識的回過去腦袋,隨即馬上鬆開我的領口,操著本地方言跟康乃馨嘀咕兩句。康乃馨指了指我,也用當地語言回應。那青年老大不情願的點點腦袋,然後獰笑的拍了拍我肩膀,轉身走出房間。等那青年離去後,康乃馨將手中的便當盒放下,關切的問了一句:“王先生,你沒事吧?”“挺好的,你這是..”我隨口敷衍一句,然後看了眼桌上的便當盒,拿眼神詢問。康乃馨磕磕巴巴的回應:“剛剛我和多昂和他的上級申請過你提的那些要求,但是他的上級在開會,可能顧不上安排人為你準備飯餐,所以我就幫忙下樓買了一點。”“他的上級是在和伊德會晤吧?”我使勁吸溜兩下鼻子,試圖將鼻血都吸回去。康乃馨尷尬的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包麵巾紙,走近我旁邊,替我輕輕擦抹兩下後,低聲道:“王先生,你抓緊時間吃飯吧,出於人道主義,我希望你能夠被公平對待,但是鑒於這裡的風氣,我想你能被公平對待的可能性很小,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聯係你的大使館。”我直愣愣的搖搖腦袋道:“不需要的,我在這地方不會呆很久。”“那..”康乃馨輕挽自己側臉的秀發道:“那你先吃飯吧。”說完話,她轉身就準備往門口走。“咳咳,那啥..康小姐啊,你是不是忘了點啥。”我舉起自己雙手上套著的銬子,在她眼前晃動兩下道:“不給我解開這玩意兒,我拿啥吃啊。”康乃馨脫口而出道:“我沒有鑰匙呀,而且你現在的身份受限,也不會被打開手銬。”“呃..”我舔舐兩下嘴角的乾皮,朝她感激的點點腦袋道:“那我就等處理完事情再吃吧,不管咋說,謝謝你了,來了趟衣朗,你是唯一見過的一個好人。”“不好意思。”康乃馨瞄了眼我腕子上的手銬,歉意的縮了縮脖頸,慢慢轉身離去。很快屋子裡,又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無奈的靠著椅子背,昂頭注視天花板感慨:“草特麼的,還是不夠硬呐,來這麼個破地方都能讓一幫難民牽著鼻子走。”“吱嘎..”房門又一次被推開,康乃馨莫名其妙的又返身回來。“忘拿什麼東西了嗎?”我迷惑的望向她。康乃馨沒說話,直接打開一個便當盒蓋子,又用一次性的小匙挖了一勺子不知道是什麼肉的東西送到我嘴邊道:“我還是喂你吃飽吧,萬一伊德那些人難為你,你可能好幾天都吃不上飯。”盯著近在遲尺的小匙,我久久沒有做出反應,整個人就像是陷入呆滯狀態一般。“快吃呀。”康乃馨將小匙又往我唇邊送了一點。“謝謝。”我心情複雜應承一聲,說老實話,我不知道麵前這個女人究竟是出於什麼想法,更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張開嘴,總之故事的開始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氛圍內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