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王莽位於市中心的的私人莊園裡。此時已經燈火闌珊,不算寬闊的人工湖畔,六七個身著廚師高帽的金發碧眼的老外正異常忙碌的準備著什麼“意式野營大餐”。草坪上提前支好了幾張歐式的長方形西餐桌,波光粼粼的湖邊,加上燈光的渲染給人一種仿佛置身格林童話裡似的美妙感覺。我和張星宇坐在白漆的木椅子上小聲聊著天,時不時能看到一些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女。張星宇像個小屁孩似的裹著棒棒糖,衝我齜牙咧嘴的歪嘴:“那幫刀手準備好了沒有?不會出現啥紕漏吧。”“下午就過來啦,這會兒人全擱外麵,我正溝通著呢。”我低頭擺弄著手機,時不時給王嘉順發幾條信息。今晚上的行動,我屬於間接指揮,我把命令下達給遠在莞城的王嘉順,然後再通過王嘉順用提前辦好的手機黑卡再交代我從風雲大哥那裡借來的幾個刀手。整個過程我們三方都沒有碰過麵,就算真的事響,頂多查到風雲那裡就得結束,而風雲身處果敢老街,想要越境抓人難度絕對比電視電影裡演的還要有難度。趁著沒什麼人注意,我端起手機給王嘉順發了一條語音:“我把我和常飛的照片都給你發過去了,告訴那幾個刀手可以照著逼真演,但千萬不能傷到常飛一根汗毛。”王嘉順馬上篤定的回複:“放心吧哥,對方很懂規矩。”就在這時候,身為今晚上東家的王莽身著一件暗金色的唐裝站在不遠處朝我招招手吆喝:“小朗,你過來一下,我給你介紹兩個好朋友。”“手機給我吧,我跟嘉順繼續保持溝通。”張星宇拿胳膊靠了靠我小聲呢喃。我順手把手機遞給他,隨即不放心的叮囑:“你彆**使壞昂,今晚上的局不同於平常。”“放心,我是看不清大局的人嘛。”張星宇笑盈盈的拍著胸脯保證。如果不是需要隨時跟王嘉順溝通,讓他把信息反饋給那幾個刀手,我是真不想把手機交給張星宇,這犢子做事太生性,隻要能達到目的,他從來不會管什麼販夫走卒,達官貴人,一切皆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聽清楚昂,你丫要是瞎折騰,我肯定不止揍你那麼簡單。”站起身往外走的時候,我佝僂著腰杆又壓低聲音絮叨他一遍。另外一邊的王莽不滿的又催促我一句:“小朗,你咋回事,鞋底粘地板上了是吧,用不用我幫你找吧剪刀呐?”“叔,他今天來大姨夫,剛剛管我借姨父巾呢。”張星宇沒正經的擺擺手,隨即推搡開我撇嘴:“放心吧,老子在你眼裡難道那麼不靠譜嘛。”幾秒鐘後,我樂嗬嗬的走到王莽的跟前,跟他一塊的還有兩個年約五十來歲,頭發稍微有些謝頂,一看就是手握橫權的那種大咖。我放低姿態,彬彬有禮的朝著仨人打招呼:“莽叔,兩位叔伯好。”王莽白了我一眼,接著扭頭朝兩個老頭介紹我:“老彭老魏,這就是頭狼的王朗,我公司前陣子起的那場風波,多虧了這孩子鼎力相助,小朗啊,你彭叔叔是咱們羊城銀監會的負責人,將來你做地產搞開發,少不了跟他打照麵。”“彭叔好。”我立即恭恭敬敬的抻出手掌。王莽又摟著另外一個老頭肩膀道:“這位是你魏叔叔,他是咱們羊城證券中心的牛人,將來頭狼如果發展壯大,想要上市掛股的話,你可得找對門,不然絕對處處碰壁,哈哈哈..”魏叔很會聊天的主動跟我握了一下手笑道:“彆聽你莽叔的,什麼牛人不牛人,都是一般人,既然我們能來參加他的飯局,就說明關係肯定不一般。”王莽點到為止的朝我使了個眼色:“多和有質量的朋友的溝通,這樣你才能越來越好,越來越順。”我順杆往上爬的縮了縮脖頸笑道:“是是,魏叔、彭叔,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留下您二位的聯係方式,我這個人閒不住,一有時間就喜歡東琢磨西擺弄,如果有啥不懂的地方還得麻煩兩位老師多幫助。”“隻要肯折騰敢折騰的年輕人沒有一個會窮困潦倒,彆看我一把歲數了,我就喜歡跟你們這樣的小青年一塊玩。”魏叔笑盈盈的掏出手機道:“你是大莽的侄子,我也不拿工作電話搪塞你了,來,你手機號多少,我給你打過去。”彭叔也很給麵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那敢情好,我電話是1xx”我咽了口唾沫回應。剛存完電話,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從側邊笑容滿麵的走過來打招呼:“老彭啊,可算抓到你啦,上個月就拜托你幫我貸一筆款,你是死活不肯答應,今天借著大莽這頓酒,咱倆必須好好交流一下。”“哈哈,你們先聊,小朗咱們到那邊走走去。”王莽朝我眨巴兩下眼睛示意。我倆迅速從湖邊走去。王莽扭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那個老彭有必要深入接觸一下,老魏就無所謂了,將來你們公司想要發展壯大,少不得投資建設,這年頭沒有比銀行更來錢的地方了,機會我是給你鋪好了,將來能不能用上,就看你自己的能耐。”聽到王莽這麼說,我立馬來了精神:“他喜歡啥?回頭我給他備份厚禮。”王莽賊兮兮的笑道:“他剛才不都告訴你了嘛,彆看他歲數大,但他跟年輕人喜歡的一樣,那老東西摸了一輩子的錢,對鈔票已經無感了,唯獨就稀罕點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但還不能是那種庸脂俗粉,明白啥意思吧?”我摸了摸鼻梁笑罵:“擦,我最不擅長的就是擺弄這種老頭樂,一個個總覺得自己是扛屠龍的戰士,結果小姑娘剛把鞋帶解開,估計他們已經結束戰鬥啦。”“哈哈哈..”王莽爽朗的大笑:“這個圈子光怪陸離,想要置身其中你就得學會望風使舵,怎麼說呢,在這些上流人物看來,衣冠楚楚不一定道貌岸然,但要是蓬頭垢麵肯定會退避三舍,總之你得會裝,哪怕是麵對殺父仇人,人前也得笑臉相迎,玩的越高明的大拿,殺人越是無形。”聽著王莽這些生澀的社會經驗,我內心深處其實是懵逼的,但表麵肯定得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樂嗬嗬的討巧:“又學一課,嘿嘿。”“嘖嘖嘖,學的挺快哈。”王莽輕懟我胸口一拳。我不好意思的訕笑兩下。王莽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子道:“遠仔告訴我,今晚上他邀請來的那些朋友檔次都比較低,所以我特意弄成這種酒會的形式,目的就是避免坐在一張桌上互相之間都尷尬,常飛和市裡的幾個大拿過來,我就直接帶屋裡去了,你自己估摸時間差不多,就進去請個安。”“行,我知道啦。”我點點腦袋,對於王莽的煞費苦心,我其實很想說聲謝謝,但又總覺得說出來顯得虛偽。王莽點燃一支煙,盯盯瞅著湖麵發了幾秒鐘呆後,很突兀的問我:“最近,你和小影有沒有聯係?”“沒有。”我實話實說的搖頭。王莽吸了口煙說:“她回公司幫我做事了,雖然這丫頭嘴上說是為了豐厚的遺產,但我看得出來她其實還是有點關心我的。”我微微一愣,馬上接茬:“這是好事兒啊,您給她安排的什麼職位?”“我本來想讓她從人事開始做起,畢竟熟悉一個公司先要熟悉每個職位,她執意要從前台開始,還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我倆的關係。”王莽彈了彈煙灰微笑:“這丫頭跟我年輕時候像極了,都屬於打死不樂意求人那種。”我當然知道王影有多倔強,她的那副驕傲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就像當初我初入崇市,她寧肯出去打工,也絕對不會抻手問我要一分錢。我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尷尬的縮了縮脖頸道:“那挺好的。”王莽側脖看向我,表情嚴肅的開腔:“小朗,我也年輕過,我心裡也同時揣過好幾個女人,你的感覺我十分能體會,但作為父親,我肯定不會允許她跟一個有家有口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是我的同類,我願意竭儘全力的幫助你,一是欣賞,而是因為咱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你能答應莽叔,你我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嗎?”“我..”我吱吱嗚嗚的喃喃。“哎呀,這不是魏叔嗎?魏叔叔您身體還好吧。”就在這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呱噪的嗓音,我仰頭看去,見到葉致遠正和那個叫曹巍的家夥在和幾個老家夥打招呼,隨即朝著王莽敷衍一聲,夾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