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打“鐘點工”的男男女女們仿若潮水一般熙熙攘攘,完全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樣。“邁開大步往前走,彆讓我動手!”我身後的男人再次推搡我一把。我側脖看了眼不遠處站在台階上那個疑似江靜雅的女人,心情複雜的吸溜兩下鼻子,乾脆低下腦袋慢慢朝前移動。走了差不多兩三分鐘,漸漸離開那幫“鐘點工”聚集地,我們來到一條三米來寬的小道上。身後那個拿重物戳在我後腰的男人兩步跨到我跟前,左胳膊一把勾住我脖頸,右手攥著把“仿五四”頂在我小腹側邊,昂頭朝著街口喊了一嗓子:“李子!”一台奶白色的“夏利”車馬上從街口急速駛來,停到了我們跟前。“踏踏踏”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地從我們身後泛起。緊跟著突然傳來劉博生的怒吼聲:“去尼瑪得,給我跪下!”一根拖布杆從天而降,徑直砸在旁邊勾著我脖頸的男人腦袋上,那家夥立即踉蹌的往前摔了兩步,一頭撞在車門上,我趁著這個空當,猛地躍起,牢牢掐住那家夥握槍的手腕,用力朝著車身“咣咣”狠磕兩下,他手裡的家夥式當即掉在地上。我快速彎腰撿起對方的武器,拿到手裡以後才發現,竟然是把假槍。我慌忙往後倒退,跟劉博生站成一排。與此同時,夏利車的四扇車門“嘭嘭”打開,從車裡躥出來四個膀大腰圓,臉色捂著口罩的壯實小夥,如狼似虎的朝我和劉博生撲了上來。“都給我滾蛋!”劉博生雙手握著半截拖布杆,瘋狂的對著空氣掄了幾下,幾個剛要動手的小夥,頓時連連後退。剛剛被劉博生一棍子放的後腦勺直冒血的那個男人,扯著喉嚨吆喝:“上後備箱取家夥乾他!”“取你麻痹!”劉博生兩步跨出,一腳踹過去,蹬在男人的肋骨處,舉起拖布杆“啪”的一下甩在對方的臉上。“卸掉他棍子!”另外一個男人梗脖喊了一聲,旁邊剩下的三個同夥毫不猶豫的衝了過來,兩個人抻手薅拽劉博生拿棍子的右手,剩下一個人伸手想要抱住劉博生的腰杆。“去尼瑪得!”眼見劉博生要吃癟,我當即從側麵拿左手薅住一個家夥的頭發,往後一拽,右肘子繃曲,照著他的喉結就玩命磕了上去。黑岩那小子疼的“嗷”喊了一嗓子,咣當一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更是痙攣似的劇烈抽搐起來。“草泥馬得,黑澀會是吧!”另外一邊劉博生已經被三人堵在了牆角處,手裡的拖布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他突兀暴喝一聲,粗暴的懶腰的摟住其中一個壯漢,右腿往後一勾,將那人絆倒在地上,隨即回過身子,一記漂亮的“側踢”乾在另外一個家夥肚子上。僅剩的一個人感覺不太對勁,轉身剛想要跑,結果就被劉博生撿起拖布杆,狠狠的撂在後腦勺上,趔趄的跌了個狗吃屎。不堪重負的拖布杆也從中間“哢嚓”一聲斷成兩截,可想而知劉博生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氣。劉博生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跟誰吵吵把火的靠武力解決問題,甚至很多時候街邊的小混子罵他兩句他都不帶還嘴的,但誰要真把他給惹火了,這家夥的暴戾程度一點不會弱於孟勝樂。一棍子捶倒那家夥以後,劉博生又躥過去,抬腿照著對方的後腦勺“咣咣”補了兩腳厲喝:“草泥馬得,我們不招誰不惹誰,你們這幫籃子好像沒完沒了,想乾是吧,誰行事?”那壯漢痛苦的呻吟兩聲,劉博生不依不饒的又從地上撿起來半截子磚頭,看都沒看直接悶在他的後腦勺上。“啊!”壯漢疼的想要往起爬。劉博生怎麼可能會給對方這種機會,一個猛子單膝跪在壯漢的後腰上,手握磚頭照著他的腦後“嘭嘭”再次連悶兩記,咬牙切齒的咆哮:“欺負我們上癮是吧!是不是!”瞅著同夥明顯要捱不住了,之前拿假槍威脅我的男人捂著血流不止的麵頰,背靠車頭,氣喘籲籲的朝著劉博生開口:“朋友,我們也是拿錢辦事的,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找債主去,難為我們沒意義。”劉博生虎著臉,徑直走到男人麵前,薅住他的衣領搖晃兩下喝罵:“誰特麼是債主昂!”男人咬著嘴皮低聲回答:“石市柳家,柳俊傑柳少。”我橫著眉頭瞪向他:“你他媽是嘴還是屁股呐?剛剛跟我說你是輝煌公司派過來的,這會兒又蹦出來個柳家,咋地欺負我們擱這塊誰也不認識唄。”“柳少交代我們這麼說的,我們就這麼說,但我可以保證給我們拿錢辦事的是柳少。”男人吞了口唾沫,懇求的雙手合十作揖:“朋友,都是跑碼頭的,你應該也能明白,這活就算我們不接照樣會有旁人接,況且整個過程,我們並沒有難為過你任何,對吧?”劉博生掄圓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腮幫子低吼:“滾你馬德,這會兒跟我裝起仁義來了?老子要是沒看見,你準備把我兄弟往哪帶啊?”“柳少交代我們把王朗送到城郊的一家化工廠。”男人皺了皺鼻子低聲回答:“兩位大哥,給條活路,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了,放我們走吧,我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劉博生側頭看向我,拿眼神詢問我怎麼辦。我迅速思索片刻後,表情陰森的開口:“讓你哥們先走,你留下給我們帶個路,誰要是敢告密,拿我隻能跟你說聲對不起。”“可以!”男人毫不猶豫的點頭。正說話的時候,他兜裡的手機突兀響了,男人挪揄的望向我們。“接了,開免提!看我眼色說話。”我眯縫眼睛道。男人利索的掏出電話,接通按下免提鍵:“什麼事柳少?”“抓到王朗沒?”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完全陌生的男聲。我朝著男人微微點頭,男人吐了口濁氣道:“剛剛得手。”男人語速很多的說道:“彆來城郊化工廠了,今晚上好幾個單位聯合大檢查,到處是巡警,你們把人送到欒城區正修建的東方新城,路上注點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馬上給我打電話。”“行,我知道了。”男人簡練的回答一句。掛斷電話後,男人眼巴巴望向我。我點燃一支煙冷笑:“走吧,帶個路,我保證到地方以後,不會難為你。”幾分鐘後,我和劉博生還有那個男人一塊鑽進夏利車裡。男人輕車熟路的掛擋倒車,我則沉著臉思索待會應該何去何從。真是特麼人無上山傷虎意,虎有下山害人心,自從跟段磊通完電話以後,我一直都在刻意提醒自己不去跟本地勢力發生任何瓜葛,乃至之前李胖子麵對小哥幾個那麼囂張跋扈,我都沒有爆發。可這個柳家好像並不明白啥叫人進一尺,我還一丈的道理,玩了命的跟我裝特麼的變形金剛。車子行駛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後,劉博生從手扣裡翻出一把螺絲刀,陰笑著從空氣中比比劃劃,突兀開口:“朋友,你和內個柳少應該沒啥太深厚感情吧?要不給我們嘮點你知道的事情?”男人蠕動兩下喉結搖頭:“我我們就是拿錢辦事的,不該問的從來不會多問。”“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劉博生將螺絲刀慢慢移動到男人的褲襠處。男人立即打了個激靈,臉色泛白的長籲一口氣:“柳少找王朗,是因為李胖子,他懷疑李胖子的死跟你們有關,他還知道你們來石市是為了找人,我們來辦事之前,我無意間看到柳少在和人通話,除了我們這一隊以外,柳少還派出去另外一隊人去抓你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