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劉博生站出來說話,李胖子遲疑片刻,接著哈哈一笑,把腳丫子從大壯的後背上挪開,朝著幾個馬仔擺擺手,示意鬆開小哥仨。然後樂嗬嗬的開腔:“朗哥和幾位大哥快坐,咱們犯不上因為幾隻小蒼蠅吵吵把火,劉慶大哥跟我說了,你們在羊城都屬於大佬級彆...”“李胖子,我特麼跟你拚啦!”掙脫開束縛的大壯一躍而起,嘶吼著撲向李胖子。李胖子這次沒反應過來,一下子被大壯貼到身邊,他抬起胳膊剛要推搡開大壯,哪料到大壯猛的一張嘴,直接咬在他臉上。“啊!”李胖子疼的嗷嗷慘嚎,兩隻拳頭猛鑿大壯的腦袋,他身後那群小馬仔也反應過來,迅速湧動過去拳打腳踢的拉拽大壯。“曹尼瑪,打我兄弟!”“老子弄死你!”尿盆和董咚咚站在原地愣了兩三秒鐘,紛紛叫嚷著加入戰團,不大的包房裡瞬間像是炸開了的油鍋似得亂作一團。生怕我被誤傷到,劉博生摟住我肩膀往後倒退兩步,劉祥飛側頭看向我輕問一聲:“大哥,咱們管不管?”劉博生搶在我前麵搖頭:“不管,這事跟咱不掛鉤。”混亂持續了兩三分鐘,大壯哥仨畢竟人少、歲數也小,再次被李胖子的手下按倒,李胖子一手捂著被咬下來一大塊皮的腮幫子,一手抓起把椅子照著大壯腦袋“咣咣”就是幾下,梗著脖領咒罵練練。眼見大壯已經滿頭冒血,我有點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李胖子,你這是衝我唄?”“我特麼誰也不衝!”李胖子玩命似得又是一凳子砸在大壯身上,扭過來腦袋朝我低吼:“朗哥,我給磊哥麵子,好心好意的過去給你賠禮道歉,結果這仨小兔崽子曬臉,咱他媽也彆說那麼多了,我給你四十萬,咱們之間的誤會兩清了。”劉博生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壺,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李胖子跟前,接著灌籃似得,跳起來一茶壺“嘭”的砸下去。茶壺頃刻間破碎,李胖子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整個人就踉蹌的跌倒在地。劉博生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愣是將足足能有二百多斤的李胖子拎了起來,右手掄圓胳膊又是一嘴巴子抽在他臉上厲喝:“你跟誰他媽的他媽的呢?”“你們乾嘛!”“操,敢打我大哥!”李胖子的馬仔罵罵咧咧的湊過去想要動手。我立即提高調門:“大飛,大外甥,你倆給我看著點,凡是敢特麼伸手的,就地給我剁了!李胖子,你是準備以石市為界,跟我們頭狼公司飆一把馬力是吧?我成全你!”被劉博生薅著領口的李胖子慌忙朝手下擺動胳膊:“都彆動,誤會,全是誤會!”說著話,李胖子偏頭看向我道:“朗哥,我剛才口誤了,您彆往心裡去,我認識磊哥,以前還給磊哥看過工地呢,咱們之間絕對不是仇敵。”我斜楞眼睛打量幾眼李胖子,猶豫了十幾秒後,朝著劉博生低聲道:“生哥,算了!”這李胖子雖說算不上什麼有段位的選手,但是特彆會做人,從他進門開始到現在為止,對我們的態度絕對挑不出來任何毛病,至於是如何對待董咚咚他們的,說老實話,真心跟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畢竟小哥仨也不是我們公司的人。眼下李胖子以退為進,如果我們還繼續動手,到時候段磊的麵子肯定掛不住。我深呼吸兩口,衝著李胖子道:“咱倆的事兒兩清了,賠償費給到大壯手裡吧,我提醒你一句,他們仨跟我是朋友,往後也希望你能抬抬貴手。”說完以後,我直接拔腿往外麵走,走到門口時候,我回頭朝著大壯他們擺擺手,示意哥仨跟我走。我們要是都撤了,他們仨指不定會被李胖子怎麼欺負。走到酒店門口,我朝著氣喘籲籲的大壯道:“壯壯,這事兒就這樣吧,你再憤怒也不能真把李胖子給殺了,晚點我讓我朋友拿話點點他,爭取幫你多要點賠償金。”大壯仰頭看了我一眼,沉默的“嗯”了一聲。我又看向董咚咚道:“咚咚,你是你們仨的主心骨,多替兄弟想想,沒事彆惹事,有事彆怕事,以後多往正道上走。”“我記住了朗哥。”董咚咚耷拉著腦袋應聲。我最後朝著尿盆笑了笑道:“回頭賠償金到手了,讓他倆給你配副好點的助聽器,再會看唇語也比不上能親耳聽到聲音。”“謝謝朗哥。”尿盆一如既往的聲音洪亮。“那咱們就這樣吧哥幾個,我來石市是辦正經事的,已經耽擱了好幾天,提前預祝你們都能大展宏圖,越來越好。”我掏出煙盒給哥仨一人發了一支煙,擺擺手道:“江湖路遠,有緣再見。”話音落下,我招呼上劉博生他們,徑直朝我們停車的地方走去。“朗哥,我欠你一道,以後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您隨時召喚!”走出去差不多十幾步遠,腦後突然傳來大壯的低吼聲。我回頭望過去,見到大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滿眼是淚水的蠕動嘴角。“朗哥,我們都欠你一道!”董咚咚和尿盆也“通”的一聲跪下,齊聲朝我呐喊。“走了,拜拜!”我吸溜兩下鼻子,生硬的轉過去腦袋,逃也似的鑽進車裡,隨即催促劉祥飛趕緊開車。說老實話,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在多呆,因為我覺得沒辦法麵對他們仨真摯的目光,更怕自己心一軟,直接大手一揮讓劉祥飛和蘇偉康回去剁了李胖子。“沒有實力的憤怒真的是百無一用呐。”劉博生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那哥仨是對是錯咱不說,但如果他們稍微有點實力,李胖子絕對不敢那麼囂張。”“不可唄,我瞅著那個胖子都忍不住想捶他!”蘇偉康接茬道:“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社會就這樣,誰硬氣誰就牛逼,咱們也被人這麼欺負過,咱也這麼欺負過旁人,那哥仨要是有點血性,自己辦了李胖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竄起來。”“竄個毛線,辦完人以後呢?拿什麼買單?你當他們背後也有你郎舅,你們惹完禍,哪次不是你郎舅屁顛屁顛跑出來擦屁股。”劉博生白了眼大外甥,拍了拍我後背道:“該說的咱都做了,起碼能過得去良心那一關,這事兒就忘了吧。”“嗯,忘了!”我搓了搓腦門子,重重的吐了口濁氣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說著話,我感覺兜裡一陣震動,順手掏了一把,沒想到竟然是大壯的手機,我清清楚楚記得我把手機還給他了,怎麼此刻又回到我身上。“算了,隻當留個紀念。”我自言自語的呢喃兩句,又將手機揣進了口袋。十多分鐘後,我們從附近找了家檔次中等的賓館入住下來,簡單吃了點外賣後,劉博生就帶著蘇偉康和劉祥飛去聯係江靜雅的同學朋友,而我則舒舒服服衝了個澡,躺下來爭分奪秒的休息。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劉博生就聚在我房間裡討論江靜雅的事情。劉博生抽著煙,輕聲道:“我昨天找到一個小雅念大學時候的室友,她告訴我小雅上個禮拜找她借過錢,應該在南三條一帶,南三條是個特彆大的批發市場,今天上午咱們過去轉悠轉悠。”“噠噠噠...”就在這時候,房間門被人叩響。我趿拉著拖鞋走過去開門,門剛打開一條縫,六七個穿製服警察直接衝了進來。其中一個警察滿麵嚴肅的發問:“誰叫王朗?”“我是,怎麼了?”我迷惑的反問。“你認識董咚咚、田壯和鄭惠鵬嗎?”警察接著又問。我如實回答:“我隻認識董咚咚。”“什麼事情啊同誌?”劉博生拿出來煙盒給幾個警察發煙。對方擺擺手拒絕,掏出工作證在我眼前一晃,接著道:“我們是橋西區大案組的,麻煩你跟我回隊裡一趟,協助配合調查一起凶殺碎屍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