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合作,我保證你不死,我想沒有什麼籌碼比這個更值錢了吧?”我又重複說了一遍。話音落下,我沒有再繼續多言語,左手把玩著“仿六四”,右手攥著茶盞滴溜溜的把玩。張星宇說過,有錢人沒幾個是傻子,越有錢的越精明,不論是靠什麼起的家,但凡一個人有本事鶴立雞群,就足以說明他身上有著旁人不具備的嗅覺和觀察力。所以,我也不準備跟麵前的這對父子之乎者也的扯太多,他們心裡很清楚我現在的處境,更明白我是在開玩笑還是聊正事。沉寂良久後,中年人乾咳兩聲開口:“康森雖然隻是我們華僑聯盟的普通一員,但他和聯盟裡很多元老的私交匪淺,並不是說我放棄他,他就沒有彆的盟友了。”“哦。”我摸了摸鼻頭微笑道:“也就是說你這個會長名存實亡,其實毛線作用都起不上唄?”中年皺了皺眉頭,沒有作聲。我一把抓起手槍戳在中年的額頭上,調門驟然提高:“大叔,你好像一直以為我在跟你說笑啊,嘉順,送這位公子上路!”“好嘞。”王嘉順攥著皮帶直接套在青年的脖頸。青年想要掙紮,劉祥飛掄起拳頭“咣咣”幾下懟在他太陽穴上,將小夥懟休克了。中年人一看我動真格的了,完全不顧我頂在他腦門上的槍管,焦躁的抻手撥拉推搡王嘉順,徑直將自己兒子摟在懷裡,歇斯底裡一般的朝我喊叫:“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彆這樣..”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者,甭管是大富大貴,還是販夫走卒,在遇上自家孩子有危險的時候,幾乎都會不管不顧,這其實就是人性最光輝的一麵,如果還有彆的選擇,我也不願意這麼做。中年環抱著自己兒子,氣喘籲籲的朝我懇求:“王朗,這事可以談,讓你手下彆亂來,行嗎?”我朝小哥倆擺擺手,深呼吸一口氣道:“大叔,怎麼稱呼?”“我叫歐軍,我兒子不知道聯盟裡的任何事情,你彆難為他。”中年仍舊情緒激動的衝我不停念叨。我點燃一支煙,輕飄飄的發問:“歐叔,我聽說康森之所以能在莞城無法無天是因為你們這幫華僑護著,所以回回嚴打,他都能漏網,每次闖禍都有人給他擦屁股,是嗎?”“是。”歐軍毫不猶豫的承認:“我剛剛說過康森和我們聯盟不少元老私交很好,這個私交裡既包括明麵的,也有很多見不得光的,簡單來說就是康森握著很多元老們的把柄,你能理解什麼意思嗎?”“嗯。”我點點腦袋。“所以並不是我一句話喊出來,大家就會遠離康森。”歐軍吞了口唾沫道:“況且誰都知道,康森是個瘋子,如果他出事,肯定會抖落出來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這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我眨巴兩下眼眸反問:“那如果這個瘋子突然暴斃呢?”“死?”歐軍頓了頓,隨即搖頭道:“這..這..”我夾著煙卷點點腦袋道:“他死了,你們的那些秘密也隨之煙消雲散,換個新的合夥人,不過是重頭再來。”歐軍挪揄的苦笑:“康森的手下的很多,背後還有一家勢力龐大的公司,他如果死了,事情會越鬨越大。”我笑眯眯的遞給他一支煙道:“這些問題你不用犯愁,由我這個新合夥人處理,你隻需要告訴我,怎麼樣讓華僑聯盟擯棄康森就可以。”“我..你..”中年人再次陷入沉默當中。我眯縫起眼睛,聲音慢慢泛冷:“歐叔,我的時間很有限,你繼續猶豫不定的話,我隻能繞開你,再找找你們聯盟的二號人物聊了。”歐家表情嚴肅的出聲:“和康森關係最好的是托尼,托尼是我們這個聯盟的副會長,手下鐵杆眾多,他是做進出口電子商品生意的,所以不論是私人關係還是公司業務方麵和康森都很密切,托尼如果拋棄康森,聯盟裡的其他人估計都會..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托尼離不開康森。”我思索片刻後淺笑:“那您受累約一下托尼唄,我跟他談談。”歐軍抿嘴搖頭道:“我和他是對立麵,平白無故約他出來,他會起疑心的,而且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你和康森的事情,如果托尼再發生意外的話,我難逃嫌疑。”我盯盯注視著他的眼睛打量了十幾秒鐘後,冷不丁咧嘴笑了。歐軍瞬間被我給笑懵了,不解的出聲:“你笑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恩怨,恩怨最深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不止存在於社會,其實各行各業都有它的影子。我相信歐軍說的,想要讓華僑聯盟對康森撒手不管,那個勞什子托尼肯定是重中之重,同樣我也猜得出來,歐軍心裡一定早就對托尼不爽,他希望看到對方倒下。“歐叔,既然是合作,各取所需也正常,我可以給你當這把槍,但你最後彆把我真當成槍。”我自顧自的倒上一杯茶水,朝著歐軍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道:“給我托尼的信息,沒意外的話,明天太陽升起之前,你這個競爭對手就會消失,但我希望你彆忽悠我。”歐軍咬著嘴皮沉聲道:“如果托尼沒了,我保證華僑聯盟會第一時間和康森剪斷任何關係,我個人甚至可以幫你出一些力。”“好,把托尼的信息給我吧,我要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我手指頭在桌麵上“噠噠噠”叩擊兩下,隨即朝他伸出手掌道:“提前預祝咱們合作愉快,另外剛剛你我的交流,我全錄下音了。”“你什麼意思!”歐軍立馬情緒激動的直起腦袋。“康森是先當的大哥後做的混子,我是先做混子後當的大哥,論起來玩臟活,我是他祖宗。”我風牛馬不相及的笑了笑,起身站起來道:“男人吐口唾沫就是一個坑,歐叔啊,千萬彆在兩者的邊緣瘋狂試探。”說罷話,我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是王莽的號碼,我扭頭朝著王嘉順擺擺手交代:“讓歐叔把托尼的資料給你,我去樓下等你們。”從包房裡出來,我迅速接通王莽的號碼:“怎麼了大哥?”王莽像是吃了二斤黑火藥似的張嘴就罵:“你特麼是不是智障啊,我跟你說沒說過彆喊我大哥,老子在酒樓門口,你在哪個包間?”“我馬上下去。”我乾咳兩聲,加快了步伐。酒樓門前,王莽倚靠著一台黑色的商務車旁邊,瞪著兩隻牛眼惡狠狠的注視我,那架勢恨不得要把我吃了似的。“大..”我忙不迭跑過去打招呼,但又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這個“間接性狂躁症患者”,所以沒敢往下繼續說。“上車。”王莽瞟了眼我,徑直拽開駕駛座的車門。我挪移的指了指酒樓大門口道:“我還有倆兄弟在裡麵呢,稍微等一下行嗎?”王莽態度蠻橫的嗬斥:“我讓你上車,聽不懂?”眼瞅這頭老虎要發怒,我吞了口唾沫,立即乖巧的坐進車裡以後,我才發現王莽竟然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帶他那個貼身跟班唐缺。見他陰沉著臉,我小心翼翼的發問:“咱..咱這是去哪啊?”“借人借勢。”王莽麵無表情的撥動著方向盤應聲。我摸了摸鼻尖,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車子行駛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後,王莽喘著重氣咒罵:“如果不是你身上有傷,老子真他媽想一腳踹死你,之前跟你說沒說,惹不起就不要惹,康森既然圖錢,你給他就完了,還至於鬨到這種程度嗎?”“他要五個億。”我舔著嘴皮乾笑。“五個億?”王莽也瞬間提高嗓門,側頭看了我一眼,歎息道:“那你倆之間不是錢的事。”我搓了搓麵頰解釋:“嗯,他身後那家大公司其實是..”王莽不耐煩的打斷:“彆跟老子說這些,我不想知道,王朗我警告你,就這一次,往後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更不要使那些沒用的小伎倆。”我懵圈的呢喃:“我..我啥時候給你使小伎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