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致遠從洗浴中心裡出來,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的事情。說出來可能很多人不會相信,整整兩個多小時裡,我們倆大老爺們除了泡澡、喝茶,聊的最多就是關於葉榮的一些雜事。臨上車前,葉致遠意味深長的朝著我微笑:“朗哥,我還是剛剛泡澡時候說的那句話,不怕你心眼多,就怕旁人看出來你心眼多,咱之間怎麼都好說,外人添油加醋的話事情就容易變複雜。”我用開玩笑似的語氣打趣:“如果咱倆之間怎麼都好說,那外人根本沒辦法添油加醋。”葉致遠微微一愣,隨即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我怔了怔,表情認真的望向他道:“遠仔,甭管你信不信,我這個人絕對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複雜,於我而言,誰對我好,我就加倍的對誰好,誰坑我一次,我不可能不會吱聲,坑我兩次,我最多也就是一笑而過,但要是沒完沒了的坑我,我就愛他媽誰誰,天王老子照樣敢懟他倆窟窿。”“這是準備提前跟我劃清楚界限嗎?”葉致遠玩味似的眨巴眼睛。“不。”我搖搖腦袋,一點不帶開玩笑的回應:“我希望咱倆之間的友誼能夠日久天長,即便將來撇開所有的利益關係都能坐下來有說有笑的聊天喝茶。”“操,嚇我一哆嗦。”葉致遠模仿我平常說話的語調撇撇嘴角,隨即朝我擺擺手道:“我撤了,待會你記得讓人把昨晚上那個小姑娘送到我說的地方。”我頓了頓,沉聲道:“遠仔,那小孩兒就是個可憐的受害者,爹不疼娘不愛,有家還不敢回,千萬彆讓她成為你們哥倆交鋒的犧牲品,”“日!”葉致遠爆了句粗口哼唧:“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回頭讓人幫她拍下來視頻,完事打上馬賽克行不?問完她該問的,我會讓人把她完好不缺的送回來。”“最好不過。”我笑著點點腦袋。葉致遠“嘭”的一下合上車門,朝我擺擺手調侃:“他朗哥,一直都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同情心爆棚的好男人呢。”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臭屁:“如果沒混社會,哥說不準是個高逼格的慈善家。”裝逼這種事情,最過癮的絕對不是跟普通人裝,而是碰上個等階差不多的選手組團裝,譬如葉致遠,我就賊喜歡跟他一塊吹牛不打草稿的胡吹海侃。吹好了,叫排麵,沒吹好,也算學習的過程。跟葉致遠從洗浴中心門口分開以後,我給錢龍打了電話,讓他把那個倒黴的小丫頭蛋兒送到葉致遠指定的地方。然後我又撥通白老七的號碼:“擱哪呢七哥?”白老七聲音沙啞的回答:“醫院,盯著那個葉榮,你們走以後,不到二十分鐘,那個狗籃子就被手下送進了天河區的同仁醫院,這會兒估計丫正睡覺呢。”我笑了笑道:“換地方吧,葉榮一個多小時前就被送到天河區的婦幼保健站,應該是在住院部的a座六樓。”白老七錯愕的出聲:“臥槽?狗日的啥時候轉移的?我一直在大門口附近盯梢,壓根沒見過他出來啊。”我嘲諷的冷笑:“天之驕子嘛,肯定不走尋常路,你先過去盯會兒,弄清楚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晚點咱收拾他一波。”“行!”白老七利索的應承下來,猶豫片刻後,又出聲道:“那啥..工地那邊咋整?就留著一個傻逼唐缺,我和幾個小家夥一夜未歸,狗日的保不齊又得告你黑狀。”“就怕他不告狀,沒事兒,我會安排的妥妥當當。”我篤定的輕笑道:“就是怪辛苦你的。”白老七粗鄙的罵了一句:“辛苦個籃子,我真心瞅那個葉榮不順眼。”掛斷電話後,我又撥通了薑銘的手機號,笑盈盈的問:“睡醒沒大弟?”“早就醒了,正和傑哥陪著青雲國際派過來的那幫做合同的人學習流程呢?”薑銘沉聲回答:“哥,唐缺剛才讓我問你,七哥他們哪去了,還說了一大堆難聽話。”“他人呢?”我反問道。薑銘想了想後回答:“好像在辦公室裡看圖紙吧。”“他能看懂個毛線,你這會兒過去騷擾他,就說聯係不到七哥,不知道該乾啥,讓丫安排,你騷擾完以後再叫傑哥騷擾,完事再安排那邊的小兄弟挨個詢問他。”我舔了舔嘴皮輕笑:“那個逼養的不是一直想冒充領導嘛,給他機會。”薑銘擔憂的出聲:“哥,這合適嗎?彆回頭他再跟王總告你狀。”“沒事,讓他隨便告。”我輕蔑的回應。唐缺現在越是告我,越說明他這個人無能,王莽不是傻子,能坐上他現在那個位置,足以證明他比很多人的智商都要高超很多,但凡唐缺給他打一個電話,他肯定就能看出來我倆之間在鬨矛盾,孰對孰錯先不說,至少我沒有在王莽麵前熟絡唐缺一句不是。而且我現在也缺一張嘴通知王莽,我們昨晚上的“豐功偉績”。掛斷電話後,我興衝衝的走回酒店,靜等王莽來電,剛一走到酒店門口,就碰上了大龍那個叫陳傲的發小拎著簸箕和笤帚從門口打掃衛生。見到我後,他立馬身體繃的筆直,憨厚的朝我打招呼:“早上好王總。”我客套的回問他一句:“在這兒呆的還習慣吧?有啥不合適的地方直接找我哈。”“挺習慣的,吃得好,宿舍衛生也不錯,嘿嘿..”他黝黑的臉頰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粉紅,猶豫一下後,朝我低聲道:“不過王總,我昨天和今天發現一輛出租車總從咱們門口晃悠,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哦?”我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問他:“出租車擱扒活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嗎?”“正常,但是那輛出租車很不正常,他的車牌號是粵a653xx。”陳傲歪著腦袋回憶幾秒鐘後,壓低聲音道:“那台車每天至少在咱們酒店門口晃悠十多個來回,你說那車也不可能就做咱家的生意吧?”“行,回頭我問問。”我揪了揪鼻頭,輕拍他肩膀兩下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去找我,你是大龍的發小,跟我關係也不算遠。”“好嘞。”陳傲很實誠的點頭。我正打算往酒店裡走,一個保安掐著腰朝陳傲吆喝:“陳傲,門前打掃完了嗎?打掃完趕緊再去後麵停車場打掃一下,乾活能不能有點眼力勁,非要我督促你啊?誒,王總好..”保安說話的過程看到了我,馬上擠眉弄眼的朝我佝僂腰杆。我微微點頭,沒有多言語任何,徑直朝大廳裡走去,這個保安具體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就記得好像是李新元一個親戚家的孩子。腦後頓時傳來陳傲和那個保安的對話聲。“雷哥,隊長不是說每個人負責自己的衛生區域嗎?你怎麼老讓我替你乾活啊?今天宿舍的衛生就是我打掃得。”“新來的多乾點活咋啦?有意見你找李經理去,我跟李經理是哥們,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的。”透過反光的感應門,我看到那個保安指著陳傲鼻子頤指氣使的吆喝:“能乾就乾,不能乾趕緊滾蛋!”陳傲昂頭看了眼保安,什麼都沒說,徑直拎著笤帚和簸箕朝後麵停車場走去。“唉..”我苦笑著搖了搖腦袋。我能幫襯陳傲這一回,但不可能總幫襯他,另外不管哪一行都有自己的規則,陳傲自己不爭氣,我總不能拿鞭子從後麵驅趕他上進,刹那間,我對於王鑫龍的這個發小更加失望,說句不好聽的,我都覺得這家夥有點爛泥扶不上牆。回到辦公室裡,簡單抹擦一把臉頰後,我直接躺在床上就準備痛痛快快的大睡一場,誰知道剛剛才打著盹,屋裡的座機就“叮鈴鈴”響了起來,我煩躁的爬起身子抓起聽筒:“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王總,我是前台的服務員,有位叫笑笑的小姐找您,說是有特彆著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