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暴躁的叫罵,手機那邊的人似乎一點不生氣,依舊沉默不語,不過這次他並未掛斷電話。我耐著性子出聲:“朋友,你到底要乾啥?如果你是打算讓我買保險、或者買房啥的,那就省省吧,我沒錢,窮的跟啥似的叮當作響,您老節約點話費,忽悠其他人吧。”“呼..”聽筒裡傳來一道他的喘息聲,和之前一樣,他再次“啪”一下掛斷了電話。“有病是咋地,真特麼服氣了!”我拍了拍額頭嘟囔。將車子停到會所門前後,白老七沒有下車,拋給我一支煙道:“小王八蛋,你這幾天先讓自己穩穩吧,我得抽空回趟山城。”“回山城乾啥?”我迷茫的問。白老七板著臉罵咧:“我特麼家底都擱山城呢,之前搶葛川的那批貨壓的快長毛了,不得處理一下?手底下一群跟著我吃飯的兄弟不得安排安排?另外我還弄了點造槍的設備,如果打算來羊城發展,得琢磨琢磨怎麼運送過來。”我皺著眉頭問:“啥意思?你準備把你的作坊搬羊城來啊?”白老七理直氣壯的點頭:“對唄,這段時間我沒閒著,打聽的很清楚,這頭需要仿製槍的人很多,本地混子,那些跨境的老黑,如果關係到位的話,完全可以走水路運出國門,比如非洲的一些戰亂國家。”“你快彆**扯淡了,戰亂國家能稀罕你生產出來的破玩意?”我不屑的撇嘴:“七哥,正兒八經跟我乾點實事吧,就照我前幾天跟你說的,套個正規公司的殼子,上增城區收幾塊不顯眼的地皮,完事咱們再高價賣給天娛集團。”“買地不得花錢呐?靠嘴皮子忽悠嗎?你現在啥經濟狀況自己心裡沒點逼數?”白老七嗤之以鼻的的吧唧嘴:“另外我也沒說你的招不好使,買地皮確實是個發財的好路子,但並不妨礙我繼續造槍呐?誰規定不能雙管齊下了?”王鑫龍壞笑著從旁邊捧臭腳:“我七哥是個有遠大理想的社會人,誓要把本地生產的高仿貨遠銷全世界。”“這話沒毛病,人嘛,就得有點目標。”白老七豁嘴一笑,朝我擺擺手道:“不扯淡了,我待會就走,想辦法找點錢回來,買地皮的事兒,咱們兩家可以合夥整。”我語重心長的望向他:“七哥,咱之間沒必要分那麼清楚。”“有些事情可以混淆,有些事情必須分清。”白老七意有所指的微笑:“就比如咱倆現在,我可以喊你小王八蛋,可以不高興的時候甩你幾個大脖溜子,但我要端起你給的飯碗,不管情願不情願,關係都得變。”我沉吟片刻道:“其實..”“其實你應該趕緊滾蛋,說起來這事兒老子就特麼上火,餐風露宿的從山城跑到羊城替你乾仗,結果皮毛沒撈著,自己還白搭進去好幾箱汽油。”白老七直接打斷我,一拳頭砸我肩膀上斜眼咒罵:“我跟你說哈,你每欠老子一筆,我都拿小本記上了,也就是你七爺現在寬裕,哪天揭不開鍋,你必須得給我全還上。”看他不願意跟我繼續“兩好合一好”的話題,我抽口氣,輕懟胸口兩下道:“行唄,不說啦,七哥..你對我的好都記心裡了。”白老七不耐煩的將我推搡出車:“滾滾滾,你特麼最會忽悠人,比內個叫劉博生的混蛋玩意兒還職業,丁點實惠不給老子,全靠一張破嘴各種海吹。”目送他離開後,王鑫龍小聲道:“老大,七哥不太願意跟咱合夥呐。”“嗯,他是給我留麵子呢。”我梗著脖頸道:“現在這種關係其實就不錯,誰都事情吱一聲就可以,真要徹底變成一家人,他肯定不樂意聽我指揮,又不能不照顧其他人的情緒,呆的久了,早晚發生矛盾。”我和王鑫龍正聊天的時候,李新元突然從會所裡走出來,朝著我倆笑嗬嗬的打招呼:“誒朗哥,你們咋才回來啊?”“你不知道我們..”王鑫龍脫口而出。見他並不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腳踩在王鑫龍鞋麵上,微笑著打斷:“你這是乾啥去呀?”李新元攥著手機揮舞兩下解釋:“我跟裝修公司的越好了,一塊去看看天花板和地板,龍哥剛才說啥呢?我不知道什麼啊?”我擺擺手道:“沒事,你忙你的去吧,店裡麵裝修的事兒你和小銘多上點心。”“放心吧,交給我倆妥妥滴。”李新元大大咧咧的拍打兩下胸脯道:“那我先撤了哈朗哥。”自從上次他為了保全薑銘,把自己留下以後,我是真打心眼裡喜歡他,擺擺手道:“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就在這時候,一個套著工裝短裙的女孩抱著一遝文件從會所裡跑出來,神色焦慮的嬌喝:“李經理,之前您說轉給物化裝修公司的那筆材料費好像不對啊,賬戶並不是對方給的,另外我剛剛跟裝修公司那邊的財務聯係過,他說咱們到現在為止一分錢都還沒給結算呢..”喊停李新元的女孩叫茉莉,是我們會所的財務科長,也是會所所剩不多的“老人”,當初我們拿下會所,因為茉莉既不跟葉浩手底下那幫老員工有過多頻繁的交往,做事又比較認真,加上我們這幫大老粗是真不太懂攏賬,所以就把她留下了。聽到茉莉的話,我和王鑫龍同時停下了腳步。已經走出去四五米遠的李新元漲紅著臉小跑過來,拽起茉莉的胳膊拉到旁邊小聲言語:“不是,趙科長,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行麼?”茉莉一手捧著文件,一手拿出手機道:“李經理,不是回頭不回頭的問題,物化裝修的財務部今天給我打四五次電話催款了,還說如果咱們再不結算的話,可能就會停工,您看一下,這是他們給我發的信息。”“咋回事啊?”我皺眉問了一嘴。李新元仰頭朝我比劃一個ok的手勢道:“沒事兒的哥,我跟給咱裝修的老總有協議,裝修款先打到一個公用賬戶上,等咱確定裝修沒問題以後,再給他們算清楚,裝修公司的老總可能沒跟他們財務交代清楚,待會我打個電話就可以。”我表情嚴肅的叮囑:“你穩著點來,彆特麼給我整岔道,錢不夠可以找你生哥批,但不能玩賴賬那一套,聽沒聽見?”會所改造成酒店的具體事宜一直都是李新元和薑銘在負責,現在眼看已經快要接近尾聲,我也不想橫插一杠,打亂小哥倆的自信心,所以沒把話說得太直白。李新元“啪啪”拍打兩下胸脯保證:“放心吧,我當成自己家一樣的裝修咱們店。”我沒再多說什麼,拎著王鑫龍直接走進店裡。剛一進店,就看到何佳煒趴在大廳前台處正擺弄手機,時不時抬頭朝店外麵看兩眼。王鑫龍笑嘻嘻的朝何佳煒打趣:“啥情況啊煒哥,這咋還客串上客服了。”何佳煒含蓄的笑了笑,朝著我輕聲道:“朗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單獨說。”“擦,你倆啥時候組成cp了?得得得,我還是上樓看看小超超吧。”王鑫龍很有眼力勁的口花花兩句後,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等王鑫龍走後,我遞給何佳煒一支煙笑問:“啥事啊煒哥?”自從他來羊城以後,我們還沒正兒八經的聊過,對於這個木訥的漢子,我實質上了解的僅僅是在雞棚子裡的那一點片麵。“咳咳咳..”何佳煒乾咳兩聲,再次探頭看向門口,磕磕巴巴道:“內什麼朗哥,我提前聲明,我不是搬弄是非的人,隻是覺得你對我不薄,怕你吃虧。”我大大咧咧的點頭:“你說吧,咱哥倆之間什麼都能嘮。”何佳煒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這兩天發現..發現元元很奇怪,剛剛我聽到他接電話,跟人說四十萬馬上到賬什麼的,口氣還特彆衝,所以刻意去了趟財務詢問,咱們店裡欠裝修公司的款子,一毛錢都沒打過人家賬戶,但他還是老問阿生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