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以後,我們仨重新溜達到閆詩文家附近的一個大壩上。十多分鐘前警笛的呼嘯聲劃破了這棟小村莊的寧靜,我們親眼看到閆詩文和她爺爺,還有三號手底下那幫小青年被帶上了車。劉博生皺著眉頭低喃:“小朗子,你說三號掛了,他手底下那幫小孩會不會把咱們咬出來?”“百分之二百的會,那幫小社會現在群龍無首,稍微一咋呼就肯定什麼話都往出蹦,不過既是好事也是壞事。”陸國康接過話茬道:“好事是,他們不光入室搶劫,還動家夥式了,劈裡啪啦的響聲十裡百村都能聽見,那群小馬仔絕對會把鍋全都甩到三號的身上,這邊的警方隻要和山城稍微一聯係,兩地估計就會合作,降九組織肯定上榜。”劉博生抽搐兩下鼻子問:“那壞事呢?”陸國康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咱們也露了,尤其是你和王朗,現在絕逼上了山城警方的必抓令,他們隻要咬出來王朗,估計山城那邊就會大規模派人過來,咱們短時間內肯定不能再繼續朝廣州進發,不然就是自己挖坑往裡跳。”“那咋整?掉頭往回走啊?”劉博生煩躁的吐了口唾沫,抻手搖晃我兩下嘟囔:“你彆光抽煙啊,說說你現在心裡啥想法?”“沒想法。”我叼著煙卷,兩眼無神的盯著大壩底下波光粼粼的河水發呆。直至此刻,我腦海中仍舊充斥著關於孟勝樂的那張“通緝令”,通緝令上說孟勝樂在山城瘋狂作案十餘起,造成三死九傷,雖然上麵沒詳細說那些受害者都是誰,不過我猜測應該都是他之前的那幫獄友。站在孟勝樂的角度,去思索這件事情,我突然覺得他可能才是最心碎的那個人。因為嗑藥的問題,跟我們這幫發小鬨的不可開交,好心好意帶著獄友謀財路,結果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到現在落得個不人不鬼,有家不敢回,親人不敢見的下場,我都想象不到他是怎麼捱過這麼多孤獨無助的夜晚。“小朗子,人這玩意兒吧,酸甜苦辣鹹,樣樣都得嘗一遍,不經一事,難懂一智。”陸國康拍了拍我後背低聲道:“作為兄弟你心疼孟勝樂很正常,可有些事情你替不了他,有些路他就得自己走,你從腦子裡琢磨再多,終究沒法跟他同步,他不知道你想啥,就算知道也未必樂意照著你的步數走,是不是這個理兒?”我吐掉嘴裡的煙蒂苦笑:“嗯,我就是心疼他。”同一批出來的兄弟裡,盧**早已經在公司大權在握,李俊峰也在緬d另起一攤,即便到現在都失聯的錢龍,隻要再次回歸,絕對也是頭狼家的中流砥柱,可孟勝樂呢,現在既沒撈著名,也沒賺著錢,我心底怎麼可能不內疚。“唉,我以前在國外時候也玩過一陣子那玩意兒,也就是那時候開始欠饑荒,那玩意兒真心禍害人,磕完以後啥**也不想,整天就躺在屋裡做夢當皇上。”劉博生歎口氣道:“不過真要是能把癮戒掉,那哥們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我拍了拍腦門嘀咕:“他還有個毛線前途,殺人犯啊,這輩子都注定藏頭縮腦。”劉博生歪脖朗笑:“話不能那麼說,咱現在比人強多少?不也照樣是背著一屁股臟事嘛,難道因為咱身上有事兒以後就不活了?這年頭什麼都不重要,隻要兜裡有票票,這邊待不下去,隨便換個地方一呆還是爺。”“呼..”我吐了口濁氣,雙手搓了搓臉頰道:“算了,還是研究接下來咋整吧?”劉博生叼著眼睛,壓低聲音道:“我意思是今晚上我先去趟趟道,看看有沒有回頭路走,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就折回江西一帶,那邊深山老林多,咱弄點吃喝,躲個三五月,我不信兩地警察能一直設卡找咱們。”_middle);陸國康直接搖頭道:“不妥,你能這麼想,警方和降九的人肯定也會這麼想,警方不一定有這個耐心,降九組織的人可不一定。”“那你啥意思?”劉博生斜眼問道。陸國康咬著嘴皮出聲:“找找彆的路線,咱們迂回上廣州,隻要到了廣州,聯係到我那位朋友,他絕對有辦法把咱們藏起來,他們家族在廣州一帶的勢力很大。”劉博生不屑的翻白眼:“迂個蛋蛋,再換路線,咱又能繞著華夏跑半圈了,王朗你說呢?”“我說..”我摸了摸鼻尖,沉默幾秒鐘道:“如果能聯係到白老七就好了,反偵察方麵他是專家,那家夥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麼躲,不容易被抓到。”想到白老七,我腦海中莫名出現他經常掛在嘴邊的“燈下黑、耳後臟”的調調。想著想著,我一拍大腿輕笑:“對呀,咱們也可以燈下黑。”劉博生揉搓兩下眼眶問:“什麼黑什麼臟?”我抓起煙盒裡的最後一支煙叼在嘴邊,笑盈盈的開口:“警方也好、降九組織的人也罷,他們肯定也會猜測咱們接下來會怎麼跑,往哪跑,那咱就反其道行之,呆在小塘鎮不走了,讓他們漫,我自巍峨不動。”“你最近煙癮有點大,注意保護肺吧。”劉博生奪過來我還沒來得及點燃香煙,衝我撇嘴:“你這是耗子嘬貓嗶,活的屬實不耐煩呐,你信不?等警察問出來三號那幾個小馬仔,小塘鎮最近起碼能跳出來好幾十警察,地毯式的搜查咱。”“信。”我點點腦袋道:“但他們的目標無非是國道口、高速口,要麼就是鎮子上的一些小旅店或者是網吧之流,指定想不到咱們還敢牛逼帶閃電的回閆詩文家裡住。”劉博生驚的長大嘴巴,嘴裡的香煙直接掉了下來:“還回那個鬼臉妹..咳咳,還回她家?”我從他腿上撿起來香煙點燃,點頭道:“我注意到她家有個地窖,就在院子角落劈柴的那塊,咱可以去那地方先躲一兩天,完事讓她幫咱給她表哥說說情,咱們上那個汽修廠去乾維修工,混個十天半個月,這邊的風聲肯定淡了,完事咱再繼續開路唄。”劉博生眨巴兩下眼睛,故意看了眼陸國康,隨即歎息道:“關鍵鬨出來這麼大動靜,人家不一定還樂意啊。”我順話往下接茬:“不樂意那就沒轍了,反正這是我目前能想出來最合適的方式,實在不行,那就隻能照老陸說的,繼續繞半個大華夏迂回去廣州嘍。”“小朗子,你說咱倆苦不苦哈哈,自己屁事沒有,因為人家惹出來這麼大的麻煩,現在落得飯吃不飽、覺不睡好不說,還有可能隨時被抓,關鍵某些核心人物還裝出來一副貌似沒聽見的樣子。”說罷話,我和劉博生誰也不再多言語,齊刷刷的盯著大壩底下的河水故作一抹憂傷的模樣。陸國康翻著眼珠子打量我們幾下後,一把搶過來我抽了一半的香煙,沒好氣的臭罵:“演,你倆咋不繼續演了,一個個歲數不大,臟心爛肺是真不少,不就是想讓老子去找閆詩文嘛,直說不就好了。”劉博生搓著鼻頭“嘿嘿”笑道:“老陸,咱仨裡麵如果論最有魅力,那肯定是你,人都說三十的男人一朵花,你快四十了吧,那就是一朵半鮮花,你沒看鬼臉..呸呸呸,詩文妹妹她爺爺看你的眼神儼然一副打量孫女婿的感覺嘛。”我撚動手指接茬:“就是老陸,如果你真能從這地方找到真愛,我和阿生也打心眼裡替你高興,你說你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添個家口啥的,詩文妹妹雖然長得有點那啥,但關鍵聲兒好聽啊,況且人性也好,晚上睡覺燈一關,鳳姐、大冪冪沒區彆,你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和阿生可以替你保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