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表演“我嘴甜不甜並不重要。”師清漪繼續給司函送糖:“隻要姑姑聽了我的話, 心裡頭甜,才是重要的。”司函伸出手指了指她,無奈搖頭, 原本嚴肅的麵上難得有了幾分喜悅之色。還好在這一番笑鬨過後, 長生被以十四為主人公的鬼笑話接龍逗樂了, 心情大好, 尤其聽完夜接上的那一段,雖然隻有寥寥數字, 但實在是甜到了小堂姐的心坎裡去,也不再盼著聽什麼真正的鬼故事。夜瞥見長生眼中那璀璨的光, 在一旁無聲地望著她。師清漪終於躲過了輪流說鬼故事這一劫,暗自鬆了口氣, 多虧洛神在她耳邊給她出了這個主意,不然這要真說起鬼故事來,她晚上可彆想安睡。五個人圍坐著閒談,愜意的時光總是流逝得極快,司函起居一向有規律, 道:“時辰已晚, 該睡了。”師清漪和洛神站起身來,將之前準備在一旁的被褥取了過來,一一挨著鋪好, 長生也過去搭把手。夜盯著這三床整齊柔軟的被褥, 看了好一陣, 長生發覺她目光一直都不曾挪開, 忙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夜,怎麼了?”夜道:“我應睡在何處?”長生往最邊上那床被褥上一指:“你睡在此處。”夜點點頭:“好。”長生道:“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曉得你不習慣與旁人同睡, 阿瑾她們便給你鋪了一床單獨的被子與褥單,被子你一個人蓋,放心。”夜道:“我並不擔心。”長生笑起來:“我還以為你方才盯著這三床被褥,會擔心有人與你同睡,畢竟我們五人,隻準備了三床被褥。”夜的聲音很是平穩,沒有任何起伏,道:“洛姑娘與師姑娘定會同睡,而司函大人定然不會與我這個客人同睡,隻有三床被褥,是以要麼我一人睡,要麼你與我睡,隻有這兩種可能。”長生聽出了夜這番推斷裡麵潛藏的意義,微怔了怔,道:“你早知這兩種可能,卻不擔心,是……是願意與我同睡麼?”她以前是因為一些原因,與夜同睡過幾次,但她那時處在治療期間,身量尚矮,還停留在以往那個小女孩的模樣,神智也沒有完全開化。隻是待她身量拔節長高,逐漸恢複正常以後,她再也沒有與夜睡在一起的機會。夜瞧上去總是很孤獨,當初會與小小的她同睡,也是由於治療時會用到一些罕見的藥,服用以後,需要夜親自盯著,以防有什麼不適反應。原本夜是坐在床邊守著,她覺得夜坐著十分辛苦,哀哀地懇求夜躺在她身側歇息,夜拗不過她,才勉強答應的。夜凝了眉,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若你願意,可以。”長生心底怦然亂跳,忙道:“我自是願意的,我願意。”夜隻是看著她這有些著急,甚至慌亂的模樣,沒有接話。長生趕緊定下心神,又向夜解釋道:“但是今夜我要和姑姑一起睡。以往我們一家睡在這間地榻房中,也是阿瑾與阿洛睡一床被子,我與姑姑睡一床被子,若是這回我與你同睡,姑姑便隻能獨自一人,她定會難過的。”房間就這麼大,長生與夜之間的交談也並沒有特地壓低了說,裡麵的每一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師清漪與洛神彼此對望一眼,師清漪笑了笑,繼續整理被子。司函正解了外衣,坐在中間那床被褥上,她聞言低咳一聲,瞪向長生:“胡說什麼?此等小事,有什麼好難過的?你自去與夜姑娘睡,我也好圖個清靜。”長生怎麼會不知道她家姑姑是個口是心非的主,連忙走過去,跪坐在司函麵前,道:“姑姑,你莫要生氣,我說了今夜與你睡的。”司函擰眉道:“你不和夜姑娘睡了?”長生精明地繞過她這句問話,隻是軟糯地哄她道:“姑姑,你彆丟下我。”司函被她哄得沒脾氣了,揉了揉她的腦袋:“姑姑怎會丟下你,快些更衣,該睡了。”長生乖覺地應了一聲。司函繼續解衣,長生站起來,走到夜麵前,低聲道:“這個夜晚對我而言,很是珍貴,我不能丟下姑姑。”夜自然清楚她是什麼意思,道:“我明白。”長生抬起眸,小心翼翼地打量夜,眸光純粹極了:“那這回與你同睡的機會,我能存起來,等下一回用麼?”那目光純到隻要被她這麼看上一眼,就幾乎難以拒絕。夜道:“能。”長生心滿意足,欣然一笑。夜風有些涼,洛神起身將房間的窗戶關上,熄滅了燈火。師清漪已經在最左邊的被褥處躺下了,洛神輕輕掀開被子,睡在師清漪身旁。她身子側了側,伸出手臂,師清漪脖頸微抬,順勢枕在她的臂彎裡,身子往她懷裡蜷。洛神另外一隻手搭在師清漪身上,極輕柔地抱著懷裡的人。司函與長生睡在中間那床被褥處。夜睡在最右邊。但是三床被褥都是緊挨著的,雖然並沒有蓋同一床被子,但長生隻要轉過臉去,就可以看到躺在她邊上的夜。夜閉上眼平躺著,滿屋的夜色似將她掩蓋了起來。外頭的微光透過窗紗,散落在木質地麵上,也隱約勾勒出了夜側臉的輪廓。長生就這樣在夜色中看了她好一會,這才收回目光,翻了個身子,挽著司函的手臂,整個人黏在司函身上,悄聲道:“姑姑,你要做個好夢。”司函閉著眼,聲音很低:“你若是乖乖的,我便每天都是好夢。”“我會很乖,聽你的話。”長生的聲音越發軟了,隻是藏了些許難以察覺的哽咽在裡麵。“那就好。”司函滿意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長生囈語道:“姑姑,你睡罷,記得定要早些醒來。”司函聽不明白她的話,隻是道:“我每日都早起,哪像你這個小懶蟲,時有貪睡。睡罷,莫要說話了,免得擾了她們歇息。”“嗯。”長生眼底含了些濕潤,好在夜色正濃,將她的淚花藏了起來,司函也看不到。地榻房裡一片寂靜。長生躺在被子裡,心中既滿足,又酸澀,同時又斂著幾分堅定的決心。她知道在她睡覺期間,阿瑾和阿洛她們想必還在其它夢場裡奔波,以她們的本事,或許就快能夠解除夢場的困境,找尋到她。也不知道她睜開眼以後,會不會就能看到真正的阿瑾和阿洛站在她眼前。眼前的夢場雖看上去圓滿,但她絕不能沉溺其中。她要與真正的阿瑾,阿洛見麵,一起回家,去見姑姑。如果夜也能隨她一起去,那就再好不過。長生閉上了眼,心中思緒翻湧。一旁平躺的夜終於側過臉來,在黑暗中望著她。兆脈底下,師清漪目光沉沉地看著前麵移動的隊伍,她手中的火折子已經燒了許久,昏黃的光隨著她的走動晃了起來。一路上兆玨幾乎沒有說話。如果換做之前的那段時間,兆玨時常會主動過來,問師清漪一些問題,或多或少地提醒她點什麼,但這一回,兆玨路上隻向師清漪請示過兩次,都是問師清漪應該選哪條路走,前一次師清漪向他指明了方向,後一次,師清漪隻是十分簡單地對他輕聲說:“去目的地。”她並沒有說目的地是什麼,但她知道,兆玨會明白她的意思,並領她前去。兆玨臉色有些灰白,沉默了一陣,這才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回她道:“是,殿下。”隊伍在兆玨的帶領下,行進得十分順利。或許是之前那隻金色詭物入了箱,給其它的詭物造成了一定的震懾,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再加上兆脈本就是兆玨的家,在自己家裡自然是輕車熟路,暢行無阻。這一路上的景致,師清漪也十分熟悉,等她跟隨隊伍,終於走到一扇以脈晶巨石搭建的大門處,她的腳步這才停下,抬頭看著那扇門。這扇門上的脈晶與一路上見到的都有所不同,它更完整,更巨大,幾乎是以入雲之姿聳立在麵前,上麵更是雕琢了一些看上去十分繁複的花紋。每一個神官脈都有獨屬的脈紋,眼前的這片古老花紋,就是兆脈的脈紋。師清漪知道這緊閉的脈晶門後是什麼,卻隱約有了些許緊張。有魚淺和濯川在,她並不想那麼快結束眼前的夢場,但這個場裡的藏汙納垢,她得速戰速決地清理乾淨,一刻也不能再拖。也到了結的時候了。隻是在她清理汙垢的時候,並不想讓魚淺和濯川看到。魚淺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脈晶建造的大門,正打量得津津有味,她向師清漪道:“師師,此處的脈晶竟龐大至這般地步,你說越靠近脈息源頭,脈晶石的體積便越大,這是快到了麼?”師清漪溫言說:“嗯,過了這個門,便是兆脈的脈息源頭所在。我們已到儘頭,源頭之後,也沒有路了。”兆玨的手垂在身側,一言不發。兆唁則滿目陰沉。魚淺欣喜道:“我們這一路上尋找被阻隔的脈息所在,卻都未曾瞧見半點端倪。眼下這都到源頭了,再無前路,豈不是意味著是在源頭處斷掉的,隻要修複源頭,兆脈便能恢複正常?”“可以這般理解。”魚淺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些進去。”師清漪抬手,攔住她:“魚淺,我有事想請你和濯川幫忙。”魚淺笑道:“需要我和阿川做些什麼,你直說便是。”師清漪指向一個方向,說:“你和濯川先莫要隨我進入源頭,而是守在門口。修複源頭是極耗精力之事,我無暇分心,又恐期間有詭物來犯,你們便在門口以捉妖箱阻止它們。”魚淺一想十分在理,忙道:“師師你思慮極是,我和阿川會在門口替你好生盯著,你們且放心修複。”師清漪說:“我在裡頭會無法聽見你們所言,我身上有你的次鱗,你若需要,便讓次鱗發光,我和洛神會立即趕出來。”魚淺與濯川都點了點頭。師清漪看向兆玨,兆玨走到脈晶大門前,用兆脈脈主才能掌管的脈印開啟大門。下脈之前,兆琮將這脈印交到了他的手中。隨著一陣轟隆巨響,脈晶大門緩緩打開。在這巨響之中,能隱約聽到另外一種嘩啦的聲音,仿佛是有什麼水流從高處墜落,而且這麼震耳欲聾的開門巨響,居然都蓋不住那水聲。“我們走。”師清漪看了洛神一眼。她們二人走在最前麵,兆玨緊隨在後,再是所有帶下來的兆脈神官,而兆唁就在這些神官們之中。除了魚淺和濯川留在外麵,其餘所有人都入了脈晶門,大門隨即在身後關閉。火折子的照明十分微弱,師清漪進去後,站定了,抬眸看向眼前那條從上方黑暗處跌落下來的瀑布。耳邊水聲嘩啦,上麵高不見頂,也不知道這瀑布是從哪裡跌落的。四周地上堆了不少豎起來的脈晶巨石,相互拚接,傾倒,脈晶石與脈晶石之間留有通道,如同迷宮一樣排列著,牆壁都是脈晶所造,而整個地麵更是由一塊平整的脈晶打磨而成。瀑布的水霧在空中飄散著,地麵浮起一層瀑布撞在脈晶上的白霧。而有意思的是瀑布底下並沒有容納水的水潭或者湖泊,那水流撞到脈晶石地麵上,竟透過了脈晶,被脈晶石吸收了似的。師清漪和洛神並肩而立,回過頭來。“兆唁,你過來。”師清漪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兆唁聽見師清漪叫他,麵上猶豫了一會,這才分開神官的阻隔,從人群中走出,一路走到最前麵,躬身道:“臣下在,殿下……有何吩咐。”師清漪笑意和善:“你再往前走一些。”兆唁皺眉,往前挪了幾步。“可以了。”師清漪滿意了:“你回頭看。”兆唁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將信將疑地回過頭去,就見兆玨站在她身後,而兆玨的身後,則是所有帶下來的兆脈神官。“臣下不知……殿下是何意。”兆唁道。師清漪這回也不端著古腔古調了,而是毫不掩飾地換回了現代的說話方式:“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你猜一個小謎。你也彆緊張,很簡單的,我是想讓你猜一猜,你哥背後那些神官,會不會給你表演一個原地消失的小節目,助助興呢?”兆唁臉色驟變,慌忙回頭看向師清漪。師清漪和洛神站在一起,身後就是瀑布的轟鳴,與騰起的白霧。洛神麵色淡然,師清漪麵上則掛著嫣然的笑意。兆唁渾身緊繃,再度看向那些神官,跟著就見兆玨沉著臉揮了下手,兆玨身後所有的神官在頃刻之間消失無蹤,化為一片虛無的空氣。兆唁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致。師清漪拍了拍手掌:“你沒猜出來,但謎底自己揭曉了。他們真的會給你表演一個原地消失。”火折子的光暈在她眼中,有些幽涼:“兆唁,你覺得他們這表演,精不精彩啊?還是說你也給我表演一個,再讓他們出現一次?”作者有話要說:想在兩影後麵前表演,兆唁你想得美【。】也不看看小金人是誰的。開始讓師老師給你們解密了,師老師上課會很清楚,你們要認真聽課,認真打分留言灌溉,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