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阿爾斯楞是被乞顏部拋棄的狗,守在迦南山,如果他守不住,下一個滅族的就是他紮答蘭部。辛靖已經麻木,大苑三十二部他滅掉了多少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似乎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麼不同。他一路殺出來,見過大苑人的哭嚎和痛苦。大苑甚至禁用“靖”字,他們怕他怕到一路隻會跑,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瑟瑟發抖。辛靖的天道沉甸甸,有刀上痛,也有刀下魂。扒開辛靖的衣衫,這具身軀已經千瘡百孔,可都不如他這顆心可怖。他本不是這樣一個人。何其殘酷的路。辛靖猛然抬住阿爾斯楞的長刀,可那刀鋒依然劃過了吉白樾的眉骨。血遮擋了他的眼,吉白樾在混亂中拖著他的強弓,給了阿爾斯楞肚子上一下。“去後麵。”辛靖的刀刃在阿爾斯楞的重壓下細微發抖,他對吉白樾道:“你是弓兵,跑陣前裝什麼狗熊。”吉白樾爬身就迅速向後撤。辛靖翻刀還砍在阿爾斯楞的左側,被長刀迅速擋住。阿爾斯楞低喝一聲,猛然就著這個姿勢,推著辛靖向後退。“我不會讓你過迦南山!”阿爾斯楞咆哮,“辛靖!”辛靖後卡一步,止住退勢,他笑出聲:“啊,你試試看,試試看啊老獅子!”戰事集中在這個戰場,北陽軍和大苑,都到了最後的地方。迦南山不言不語,沉默又孤寂。刀鋒交集,嘶喊沸天。宛澤的水被浸的通紅,血一直在流,流成潺潺。無數人的肝腸寸斷都在這一場戰爭中,唯有切身體會,才明平定無戰事的世道有多令人夢寐。唯有切身體會。長刀筆直,穿過胸口的時候非常痛快,一下就足夠了。天道砍在獅王的肩骨,卻沒能要了他的命。阿爾斯楞在辛靖耳邊沉聲:“迦南山是大苑的防線,你到這裡了辛靖。你再也過不去了。”辛靖拔出天道,退後一步,搖晃了一下。風吹他的發,他笑了笑,翻手將天道重插在腳下的土地上。像是劃下了一條看不見的天塹。“一步之遙啊。”辛靖終於鬆開握天道的手,搖晃著又退後一步,看著他這把刀,“我到這裡了。”阿爾斯楞陡然抬起拳,紅著眼朗聲大喊:“大苑長眷!”無數大苑兵舉起拳,同聲嘶喊道:“大苑長眷!”辛靖卻亦然抬起拳,大聲嘶喊:“縱我身死,魂守疆土!”血大塊大塊的濕了鎧甲,他啞聲嘶喊:“來日破迦南者,必是我北陽辛家子!”身後殘兵同泣,吉白樾舉起強弓,在無數同胞吼聲中也嘶喊道:“縱我身死,魂守疆土!”北陽不滅。辛靖挺挺的後倒下去,躺在汙泥血水裡。辛敬的那條發帶也斷在空中,他的發淩亂散下。斷了就斷了罷。辛靖有些無奈的想。反正,都要見了。春天來了。回家罷。北陽燕王長子辛靖,洪興五十四年春,戰死宛澤。冬時平王凱旋,將北陽辛家獨留一子辛弈接入山陰婆娑城。太子以分接之名分割三十萬北陽軍,三津拆分,再不聞燕王府。又四年。婆娑城燒,平王因謀反重罪伏誅婆娑。啞巴辛弈由平定王柏九接入京都,師從大理寺左愷之。又四年。大苑重來。辛弈受封燕王,與乞顏部夾擊阿爾斯楞,救上津,破迦南。登迦南,隻一言。“破迦南者,是我北陽辛家子。”又三月。唐王謀反。皇帝暴斃,太子死於亂軍之中。時燕王辛弈攜北陽軍南下江塘,與平定王柏九分定謀亂。京衛司使蕭禁於鹿懿山下為燕王蓋黃袍,跪地稱皇。燕王順位登基。北陽並三津,共稱“靖”。靖者。平定江河也。北陽辛家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