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老人講經傳道的日子,向來僻靜的偏峰上霞光道道,不時的有修士駕馭各色法寶飛臨,可是這些人無一不是落在傳經堂下方的石階上,然後恭敬的拾階而上。白朗雖然年輕,但麵容清雅,一身青袍,目光溫潤,自由一股修道者的飄逸之氣,隨著眾人上山,也不顯得突兀。這些人中不乏袖上繡著黃色或紫色霞雲的人物,皆是不凡之輩,今日從各峰趕來,免不了相互交談一番。“哈哈,李師兄,好久不見,你愈發倒是年輕了,肌膚上寶光內蘊,看來又有突破啊!”“哪裡哪裡,王師兄你過讚了,你在觀日峰這一閉關就是五六年,可是好久不見了!”“我這不是苦修多年不得悟,被師尊逼到此處聽孫長老講經嘛!”參悟大道,道途萬千,彆人的,未必就是適合自己的,因此一些天分出眾的修士,並不見得願意受到彆人大道的影響,隻有在苦苦修行不能突破的時候,才會參照彆人的道途,以期獲得啟發明悟。這一路上不時有修士加入,走到半路時候,忽然半空之中有一道青光閃動,片刻後就落了下來,白朗本沒有在意,可是人群之中忽的傳出一陣驚呼,有些騷動起來。“王兄,前方那個可是主峰掌門的親傳弟子廣雲?”白朗身邊有人低聲詢問。有個袖上繡著紫霞的青年漢子點了點頭,道:“正是本門十大少傑第三的廣雲!”“啊!”那人顯然吃了一驚,訝道,“怎的廣師兄竟然斷了一臂!”“哎,說來話長,你這些年閉關未出,怕是不知道的!”青年漢子低聲道,“這廣雲師兄前些日子前往北辰劍宗執行師門任務,卻碰上北域流寇洗劫北辰劍宗,一番劇鬥之下,一隻胳膊便生生被那些邪修斬去了,廣雲師兄返回師門,便立下大誓,一日不報斷臂之仇,一日不續斷臂……!””啊,廣雲師兄竟然吃了這般大虧!”“什麼,北域流寇再起,竟然已經殺到北辰劍宗了!難道天下又要亂了麼?”四下裡眾人聞言都是竊竊私語,說什麼的都有,大都是一臉的憂慮,談論著落霞門在這場大亂之中,能否逃過一劫。白朗一一聽在心中,心頭大驚,不知道這北域流寇是什麼來頭,竟然這般猖狂厲害,讓這些修真宗門都談之色變。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平靜了下來,在心中嘿嘿一笑,管他天下亂成如何,又與自己何乾,若是真的亂了,這天下,才叫做精彩呢!“要我說,大家根本就不必擔心!”一個聲音傳來,似乎有些得意,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白朗也看了過去,見那人容貌俊秀,本來也算風度不凡,隻是一雙斜來斜去的眼睛,卻讓這人顯得有幾分輕佻淺薄。白朗從眾人交談之中知道,這人叫古峰,也是主峰上的弟子,雖然人輕浮些,但畢竟在修道一途上頗有天分,素來受到師門重視。見眾人目光都迎了過來,那人手上鼓起了一柄紙扇,頗為自得,白朗眼尖,立刻認出那紙扇是一件祭練過的法寶。那人搖起扇子,一副玩弄風雅的模樣,故作神秘的道:“咱們落霞宗雖大,卻是依附於一處超級大宗門的,這個你們中不少都是曉得的吧!”眾人中便有不少人點頭,落霞門中沒過數十年便會選拔一批天資卓絕的人物,送往一處超級宗門進修,這些在他們這些精英弟子中不算秘密。“咱們落霞宗這些年出了不少人才,據說引起了那裡的重視,這一次北域流寇蜂起,那處聖地中聽說已經接到了本門的求助,並決定派遣高手過來協助,哼,那些流寇雖然人數眾多,但和那超級宗門相比,還是差了些!”眾人間頓時大噪,有人驚疑不定,也有人表示懷疑,白朗原本準備快步趕到前麵去的,這時候聽到這話,卻也停下了步子,暗自心驚,那所謂的超級宗門,他自然是知道的,便是麗水之畔的落霞洞天!“不要喧嘩了,傳經閣已經到了!”有人提醒道。原本喧鬨不已的眾人都靜了下來,井然有序的緩步進入,各自挑了一處地方坐下。白朗已經來過一次,進入大殿之後,隻見大殿空曠,紅柱頂天,老人端坐殿上,神態安詳,一如往昔,隻是,和往常相比,老人的氣息似乎要衰弱了些,白朗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為何突然冒出這種感覺。老人睜開了眼睛,環視一周,在掃過白朗的時候,似乎停留了一下,白朗又是一驚,他方才並沒有隱藏氣息,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隻是,下一刻,老人神色依舊,掃了過去。“日正於天,利用其辰作主,日正於天,貴當位也……!”蒼老的聲音,平靜如風,帶著一絲蒼涼古老的氣息,劃過大殿,緩緩回蕩,眾人凝神靜氣,無人敢於喧嘩,老人的話並不全是落霞所傳經要,偶爾會道出一句,有石破天驚之感。老人傳道,完全是一種隨心所欲時的信口而言,卻句句都蘊含至理,讓人沉醉不已。白朗仔細聆聽,細心感悟,心中靈台空明,仿佛有菩提生出,無垢無華,體內真氣流轉,藥丹剔透,不斷按照玄妙的路線運轉。他麵露歡喜,捕捉那一絲飄渺的大道感悟。“世有寶體,遺世而天成,曰陰陽,曰藥丹,曰不死……!”老人見識之廣,讓人咋舌,竟然提及世上寶體,白朗心神震動,正要往下聽去,誰知道他隻是稍稍一提,便轉到彆處,讓白朗心生失望。待到老人講經結束之後,白朗並沒有離去,而是留了下來,不多時,大殿之中,已經是一片空曠。“你為何沒有離去,可是還有疑問?”老人沉默半晌,忽然問道。白朗走上前,向老人作禮,道:“弟子有幾處迷處,久思而不得解,希望您給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