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彆管我……快逃！”懷中的女孩顫抖道，這傻丫頭，昏過去了還擔心彆人。“劉剛，快逃，彆死……”又是一聲低呼，我表情僵了僵，劉剛似乎是那個被我和汪娜殺死的乾部，原來她還記著他，不願相信他死了。“彆怕，沒事了。”我柔聲安慰道，本想把女孩送去醫院，但想著自己的屍妖身份……砰，我踹開了街角一間小診所的窗戶，擰身躍了進去。深夜了，診所裡沒有人，但幸好，我做屍妖的時間還短，隱約記得些人類療傷的方法，也幸好，王莉的傷勢並不如表麵看的那麼重，女孩穿著護具，肩膀隻是脫臼。跌打接骨啥的應該怎麼治來著？我回憶著李連傑和甄子丹那種胳膊扭幾下就能繼續和敵人對揍的場麵……握住了女孩的胳膊。哢嚓，緊接浮現的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我嚇得連忙停手道“對……對不起，你沒事吧？”沒事個屁，電影果然都是不靠譜的，王莉硬是痛醒了，躺在沙發上呼呼直喘，那大眼睛裡極有無奈又有哀怨。“我自己來吧，隱秘機動隊的乾部都懂得基本治療。”女孩艱難道，我擦著冷汗連連點頭，又照她吩咐去拿了些消炎藥。“幫我把製服脫下，還有防彈衣和護具，我手動不了，彆怕羞，女乾部都穿裹胸的。”王莉喘息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害羞，倒是她臉紅紅的。而那所謂女乾部的裹胸，噗……我嘴角猛地一扯，居然是哈嘍kitty的，那鼓起上還有一對形狀非常古怪的貓臉。“你多大了到底？”我忍不住問出了這個糾結許久的問題。“下個月就二十了。”王莉尷尬道。好小啊，二十歲不到就做了乾部，那她是幾歲加入機動隊的？我又開始歎息了，滿臉溫柔的拍了拍女孩小腦袋。雖然手臂隻是脫臼，但帝天那一下撞擊卻讓女孩受了不輕的內傷，一連咳了好幾口血，吃完藥就小臉慘白的躺在沙發上不動了。“那個，你就在這休息吧，等天亮了，再出示身份證明讓人護送你出城。”我找了條毯子給女孩蓋上，轉身想走。“彆走……”王莉驚呼，想拉我卻忘了手臂剛接好，想起身卻險些從沙發上摔了下來。“好好好，我不走。”我連忙回身扶住了她，皺眉道“他們沒追來，你沒事的。”“我知道，但我怕，所以……陪陪我好不？我還想喝水。”王莉顫巍巍道，一臉小可憐的無助模樣。其實，帝天今晚真不該對她出手的，忘了成都那事麼？或許不是，隻是看到李銘軒後本能激發了怒火，畢竟屍妖和人類是解不開的死結。其實，我很擔心酒吧裡現在的情況，帝天，月華，還有那個家夥……但看著王莉的可憐兮兮，我實在忍不下心拒絕，歎息點頭。倒了杯水讓女孩喝下，我坐在沙發上擁著她，讓她靠在我肩上可以睡的舒服點，又說了幾句道歉和安慰的話，女孩臉紅紅的點著頭。“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王莉喃喃道，口誤？她居然沒有說我是屍妖而是人……夜色下，小巷裡靜悄悄的，隻是偶爾響起幾聲粗重的喘息，是緊張？而發出那喘息的竟然是罹天辰！“真是小看你了，職業殺手麼？倒是個不得了的職業。”罹天辰微笑道。沒有人回答他，隻有那突然浮現在身後的蒼白，蒼白的手臂，蒼白的刀刃，還有那緊緊捏住的蒼白指骨，緩緩接近中。隻可惜，罹天辰畢竟不是帝天，十翼的皇級強者感覺太敏銳了，在那匕首貼上脖子的前一刻，罹天辰表情一變，身形急閃而出，同時羽翼猛然回掃。空空如也，背後已經沒有人了，罹天辰再次歎息。“還是有信心殺掉你的，但怕是有些麻煩，要付出點代價了！”罹天辰笑道。“殺掉我？”那是一聲鄙夷，也是一聲詭異，第一個殺字是從左側發出的，羽翼再次掃了過去，可第二個字卻是從右側發出，甚至第三個字……罹天辰也不知道方向所在了。“隻會躲著有意思？”罹天辰不由得有些惱火，明明實力差極為明顯，可他卻追了許久也沒能拿下李銘軒，反被他那宛如鬼魅的戰法逼得有些惱火。六部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隻有楚天會將他們當成二流吧，這說明了什麼？罹天辰苦笑，他和楚天的差距始終不小。“不躲著又如何？”陰冷聲響起，李銘軒竟一步踏出黑暗，身子微弓戒備著，又冷冷道“我承認自己不可能擊敗你這個十翼皇者，但想要殺我？如果我一心想逃的話，這世上沒有誰敢說一定能殺掉我，包括楚天！”李銘軒這句話既對也不對，因為情況如果換成是白天，他已經死掉超過十次了，又或是換成一些較為空曠的戰場，罹天辰弄死他就像老鷹捕兔那麼簡單，可今晚……深深的夜色，陰暗的小巷，這簡直是李銘軒的最佳主場，他可以輕易竄梭在黑暗中，就像遊走在地獄深處的孤魂，他剛剛踏出，罹天辰的攻擊就到了，可他身形一閃，就再次隱入了夜色，還順勢……嗤，那是一道血痕從脖頸上浮現，罹天辰用手摸了摸，臉色愈發的陰沉。隻可惜，能做的僅此而已，李銘軒竭儘所能也不過讓罹天辰受了點輕微的割傷，以此來保住顏麵罷了，他退入了黑暗，就再沒出現過。巷尾，李銘軒逃了，就像他所說的，罹天辰不可能追上，甚至……直到李銘軒離開了足有五分鐘，罹天辰才長歎一聲，扭頭離去，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走的。街道上，李銘軒狂奔，腳步踉蹌，他心中的顫抖比罹天辰更甚，因為他今晚隻在罹天辰的脖子上留了一道細小的印記，可他自己的身上卻滿是對手強大的證明。左臂骨折了，那是罹天辰第一次撲下時，羽翼輕輕掃到他手臂的結果；胸骨都凹陷了進去，那是李銘軒反擊不成，反被罹天辰用羽翼抽飛的結果。解開製服的鈕扣，李銘軒看著身上幾乎被轟碎的超合金防彈衣……幸虧啊，他這輩子第一次身著防護，否則已經死了。“十翼，第二隻十翼！”李銘軒的聲音滿是顫抖，踉蹌中一屁股坐倒在街邊，眼中帶著無儘的苦澀。越來越多的屍妖強者出現了，他不知道人類還能怎麼對抗，今晚，他曾問過我人類和屍妖的最終結局，可如今……李銘軒有答案了，屍妖是可以不斷進化不斷變強的，可人類呢？因為越來越依賴科技，人類的身體早已無比纖弱，這種消耗戰打到最後，人類的結局怕是已經注定要慘敗了。第一個楚天，第二個罹天辰，第三個，第四個……李銘軒突然感覺心中升起了一股絕望感，或許我說的沒錯，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就行了，因為這世界根本就沒有未來，他看著夜色伸出手，卻仿佛永遠抓不住明天的朝陽。幸好，李銘軒覺得自己今晚這一趟還是有收獲的，他送出了那張名片，留下了那個約定。“其實李陽，你不會答應李銘軒的合作計劃對麼？”懷中的王莉突然問道，表情幽幽道“其實我看出來了，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你雖然表麵上沒有反駁，但卻皺了皺眉，你不讚同他的話對麼？”女孩的觀察好仔細，我也不想騙她，所以點頭道“嗯，他說的其實大多都對，可惜隻站在了人類的立場，他沒有想過屍妖的痛苦。”女孩歎息，臉帶苦澀道“那人類和屍妖到底該怎麼辦？就不能想個辦法共處麼？”“也不是，我那裡就有個人類女孩，是我以前的朋友，和我們一起生活的還不錯，嘿！她還在和屍妖談戀愛。”想著孫芸，我一陣怪笑。“可惜，隻能是少數的，一兩個人類和屍妖的共處很簡單，就像孫芸和林風的戀愛關係，就像我和你的朋友關係。”“你當我是朋友？”王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不可思議，又滿是驚喜。我笑著點了點頭，又繼續道“但如果是所有人類和整個屍妖界，矛盾就根本無法解決了，就算拋開屍妖吃人這個問題不談，也會形成其他的種族矛盾問題。”“就像一個中國人出國留學，室友是個日本人，那麼兩人很容易就變成朋友，但如果是一群中國人和一群日本人，或許就連吃喝拉撒都會被扯上********和政治問題了。”女孩並不太懂我的話，但依舊滿臉崇敬的讚了一句“李陽你懂得真多，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光有道理是沒用的，矛盾依舊無法解決。”我苦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不知道為何，我總是喜歡拍王莉的腦袋，女孩也並不拒絕，甚至有時會露出嬌憨的表情，似乎她也很享受這種原本不該出現的友情，這種另類的親昵表現。這一夜，我就坐在沙發上摟著王莉，感覺我們就像兄妹，她甜膩膩的叫著哥哥撒著嬌，我笑眯眯的表現出嗬護溺愛。不知不覺間，王莉靠的緊了些，似乎怕冷，還像隻小貓似得縮進了我懷裡，我倒也沒在意，隻是心中卻想著另一個身影。月華追上了麼？她也像王莉這樣被罹天辰抱著麼？甚至可能被抱著飛在空中，像我們之前一樣……我猜對了，月華追上了罹天辰。“月華，好久不見。”男子走上前去，那滿臉的笑容，那滿是溫柔的神情，擁住了那不斷顫抖早已哭到淚崩的女人，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