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從未打算娶我,那你來此做甚?”苗紅兒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心中極為苦澀。“貧僧隻是不想看到苗施主墮入深淵。”能夠克服心中的佛道本意,佛子其實已經為苗紅兒付出了很多。佛心的那一道裂縫,像是變得更長了。“你我毫無瓜葛,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苗紅兒不動聲色的擦拭掉了眼角的淚珠,嬌軀輕輕一顫。是啊!貧僧與她毫無乾係,有什麼資格來勸阻呢?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貧僧現身於此,難道不是毀了她的姻緣嗎?貧僧的行為,錯了嗎?佛子愣住了,一直在心中自問著,內心亂成了一鍋粥。而且,佛子的心,正隱隱作痛。無儘海和西域苗家的強者心中暗笑,覺得這一場鬨劇到現在應該算是結束了。“佛子。”獨孤殤喚了一聲佛子。這件事如何發展,還是得看佛子。若是要戰,獨孤殤奉陪到底,生死不論。但是,要是佛子打算就此作罷,獨孤殤沒有任何理由繼續鬨下去。佛子緩緩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沉思。望著佛子,苗紅兒如萬箭穿心般劇痛。她身為苗家人,沒有選擇的權利。若是佛子答應娶她,她寧願放下一切,也要終止這場聯姻。但是,佛子並沒有如她所想。苗家以苗紅兒的生母為威脅和條件,答應隻要苗紅兒嫁於無儘海,那麼其生母的遺骸便可葬入祖墳,刻名留碑。苗家開出的這個條件,讓苗紅兒沒法拒絕。她的母親是妾,沒有背景,一直遭受各種各樣的欺負。而苗紅兒的父親卻不聞不問,根本不理會苗紅兒母女的死活。能夠將苗紅兒拉扯大,其母親不知吃了多少苦難。有一天,苗家內部動亂,母女倆擔心會受到波及從中逃了出來。逃亡的路途中,母女倆遭遇追殺,母親為了護佑年幼的苗紅兒,身負重傷。最終,其母重傷不愈,亡故了。這件事成為了苗紅兒心中的一個刺,深深的紮在了其心底的最深處。“敬酒!”聖主大聲一喊。苗紅兒再一次端起了酒杯,雙手顫抖,慢慢的舉了起來。二公子薛力嘴角帶著冷笑,這兒乃是無儘海的地盤,就算是聞名於世的劍尊和佛子又能怎樣。“慢!”獨孤殤右腳狠狠一跺,浪潮滾滾而起,拍打向了眾賓客。聖主冷哼一聲,將駭浪平息,眼神鋒利:“劍尊,你不要得寸進尺了。若是再敢放肆,休怪我無儘海不客氣了。”獨孤殤瞥了聖主一眼,完全不在意其威脅。緊接著,獨孤殤轉眼看向了佛子:“佛子,今日一旦做錯了選擇,將會遺憾終生,你可要想好了。”佛子睜開雙眼,欲言又止。他的心裡有太多太多的顧慮,難以做出決定。“佛子,不要忘記你的責任和使命。”七欲禪師擔心佛子誤入歧途,連忙提點。“貧僧該怎麼辦?”佛子和七欲禪師對視著,眼神迷茫。“七情六欲,紅塵是非。”七欲禪師踏在海麵,步步生出金蓮,蘊含著佛道真意:“佛子,你從未拿起過,又談何放得下呢?”嗡——佛子的腦袋一陣嗡鳴,像是捕捉到了一絲難以言說的契機:“此話何意?”“佛心通明,方得始終。”七欲禪師明白此刻佛子的內心,點撥道:“若真放不下,那便先拿起來,可懂?”一語點醒夢中人,佛子的迷茫隨之飄散:“多謝禪師指點。”“貧僧代表了佛門前來,不宜出手,此事因你而起,自當以你而終。”一開始七欲禪師想要阻止佛子,可是他發現佛子的狀態極為不平穩,隻好出言指點了。七欲禪師剛才的一番言語,已經是犯了大忌諱。想必他回佛宗之後,少不了一頓責罰。不過,能夠看到佛子走出陰霾和迷茫,完全值得。佛子雖是一位老佛主的弟子,但佛宗九大禪師皆對其授過課,關係非比尋常。“七欲禪師,你這是打算挑起佛宗和我兩族之間的大戰嗎?”無儘海聖主怒了,沒想到七欲禪師不僅沒有阻止佛子,反而還引導著佛子動手。“貧僧絕無此意,既然此事是晚輩之間的因果,便由晚輩來解決吧!若是老施主想以大欺小的話,那麼我佛門上下自當奉陪。”七欲禪師極為霸氣,根本不懼聖主言語間的威脅。“老和尚,你以為我無儘海怕了佛門不成?”聖主大喝一聲。七欲禪師沒有理會聖主,而是朝著佛子作揖道:“佛子,貧僧自知有罪,犯了佛門大忌,自行回宗受罰。”佛子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沉默回禮。“南無阿彌陀佛。”一眾金身羅漢行禮,緊跟著七欲禪師而離開了。事情突然因為七欲禪師而發生了轉變,搞得群雄措手不及。“今日過後,貧僧願領一切責罰。”自七欲禪師點撥了一下,佛子心意已決。“那便戰吧!”獨孤殤等的就是佛子的這句話。很顯然,今日兩族的聯姻之事恐怕不能繼續進行下去了。苗紅兒癡在了原地,眼眶早已濕潤。她從未見過佛子這般模樣,很是觸動。一時間,無儘海麵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凝重。“終於到了。”忽然,有一個人出現在了無儘海的海邊,打破了聯姻結盟場麵的僵局。諸強紛紛望向了海邊:“此人是誰?”若是特地來慶賀聯姻之事,按理來說早就應該到了,莫非此人遲到了?不過,此人的裝扮看起來太寒酸了吧!麻衣草鞋,頭發略微淩亂,於紅塵中的乞丐相差不多。“我為何要來這裡呢?”來者便是顧恒生。入了紅塵俗世,顧恒生一直朝著無儘海趕來。如今到了無儘海,顧恒生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甚是迷茫。“有意思,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賓客之中,老瘋子上下打量了顧恒生幾眼,看出了一些端倪。佛子、劍尊獨孤殤、顧恒生三人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