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生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靜靜的坐在雅閣中,聆聽著程熏染的潺潺流水般的琴音,享受著那一份塵世中喧囂中難得的寧靜。後來,他弱冠,恢複前生記憶。他便漸漸疏遠了程熏染,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踏上一條白骨皚皚的道路,不想牽扯上程熏染。當顧恒生站在百國之巔,被世人稱為尊上以後,他明白當年和程熏染相識相知的白衣少年如雲煙散去。至於當初的那一句話,如同玩笑一樣被埋葬了,或許沒有幾個人再記得。隨著琴音的彌漫,很多人都被帶入到了一種孤寂的角色,好像自己在芸芸大世中迷失了,找不到方向了。“絕曲仙子的琴音,是她內心的寫照嗎?她,在尋找誰?”有人似乎聽出了程熏染曲中之意,喃喃道。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如今在何方呢?驚鴻照影,物是人非。彈指一揮間,回首一望,原來已過去數百年了。當年的那白衣少年的模樣,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了。程熏染撥弄著琴弦,彈奏出一首讓人心情壓抑的曲音,深入靈魂。不知不覺間,玉煙閣的四麵八方來了許多靈雀,仿佛在迎合著這琴音妙曲。“我自百國走出,行過北州,踏足中州,最後來到了西州。數百年的時間,我已不知到底走過多少地方了。我沒有多少奢望,隻求在某年某月某日,能夠讓你再聽到我彈的曲子。”“如此,便足夠了。”“你是天風國的奇雙將軍,是百國之地的尊上,更是大世生靈敬仰的九先生。我相信你還活著,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再次出現。”“今日,為何我有一種錯覺,你好像就在我的身旁。”程熏染芳心自語,緩緩的閉上了雙眸。數百年的時間,這還是程熏染第一次感覺到屬於百國之地的味道。她閉上了雙眼,似乎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衣少年,少年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一介女子行走於大世,經曆了數之不儘的危機。但是,她能夠走到今天還安然無恙,並且被世人稱之為絕曲仙子,其中吃過的苦和獲得的機緣,都是常人不得知的。玉煙閣大廳,人滿為患。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顧恒生一杯接著一杯的飲著美酒,麵無表情,不知其心所想。一壺美酒見底,顧恒生打開了另一壺,再次斟滿。舉杯一飲,用一種極為微弱的嘶啞聲,讚歎道:“好酒,好曲。”剛剛那一瞬間,顧恒生的眼前回放了許多的記憶,那記憶碎片越來越清晰,最後凝結成了一個畫麵,定格了。良久,顧恒生放下了酒杯,原本沉重的心緒逐漸鬆緩,回歸正常。“我們走吧!”顧恒生抬頭望了一眼依舊在閉眼彈奏的程熏染,轉頭對天賜輕語道。天賜點了點頭,緊跟在顧恒生的身後,兩人便踏出了玉煙閣的大門。有些人有些事,埋藏在心底便好。偶爾回首一眼,談笑一聲,將其當作最珍貴的東西,便足矣。當顧恒生漸行漸遠,離開了玉煙閣以後,程熏染的一曲琴音便散儘了。“你,又走了嗎?”剛剛那芳心中的充足感,突然間消失殆儘了。程熏染慢慢睜開了雙眸,喃喃念叨。這隻是一種感覺,她感覺顧恒生真真切切的出現了。雖然很不現實,但是她卻很滿足了。你應該聽到了吧!那就足夠了。程熏染那一口隱藏在麵紗下的紅唇,笑了。或許來年的某日,能夠再次相見,也說不定呢。隻要有一個期待,便有走下去的動力,不會在那麼孤寂和迷茫了。………南炎皇朝,有一座中型傳送陣。顧恒生和天賜兩人離開了玉煙閣,便直接來到了傳送陣的位置,繳納了所需的靈石。一瞬數百萬裡,兩人的身影最終消散,離開了南炎皇朝的境內。兩個月以後,顧恒生和天賜來到了大世西州一座比較強大的皇朝——西定皇朝。隻要通過西定皇朝作為跳板,顧恒生便可以帶著天賜回到中州。屆時,顧恒生便可以一路直上,回到浮生山。隻要回到師門,他便有辦法修複自己斷裂的經脈,恢複修為實力。彆忘了,當初顧恒生從上古戰場帶出來的大道寶藥,可依舊存於浮生山上麵。當時,顧恒生拜托五師姐向如玉將大道寶藥煉製成寶丹,想來那時候師姐已經煉製成功了。隻是,師姐不在了。“龍鯉族的一位仙台尊老為了護佑小公主回族,戰死了。”當顧恒生剛剛和天賜踏入西定皇朝的京都,便聽聞了這件事情,沸沸揚揚。“小公主以大道第九境的實力,斬了一尊仙台二禁的強者,驚世駭俗!”西定皇朝內,此事傳遍了每個角落,無一人不知。“小公主血脈返祖,有大帝之資!”某座勢力的一尊仙台強者,鄭重其事的沙啞道。隱瞞了這麼多年,小公主的血脈返祖之事終究被世人得知了,驚動八方。龍鯉族的祖上,乃是伏龍大帝,百萬年來位列前十的大帝之一。帝隕之戰,伏龍大帝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仿佛那一句龍吟嘶吼還彌漫於天巔:“我乃伏龍帝,當鎮世間敵!”小公主的血脈返祖,便是有伏龍大帝的年少之資,有大帝之資!為了可以成功將老族長的屍骨護佑回族中,小公主不惜徹底暴露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慘遭血脈反噬的斬了一尊仙台二禁的強者。西定皇朝的影響力極大,自然所得到的消息也很準確和快速。想來眾人所談論的事情,和事實不離十。“龍鯉族剩下的族老本就不多,如今卻因護佑小公主和老族長的屍骨而戰死。”顧恒生下意識的緊了緊雙手,合上了眼眸,低吟自語:“小公主若真的暴露了返祖血脈的事情,恐怕某些人將坐不住了。而且,大道也絕不允許血脈返祖的事情,會降下劫難。”“時間,不多了。”顧恒生知道自己要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