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場合,他們不得不懵逼。無法理解!黎春雖然很欣賞陸州,認為他的修為也應該有道聖的境界,剛才見其餘張合交手,更是確定了修為不低,但也不至於讓堂堂帝君忽略自己的忠心耿耿的下屬,而看中他吧?況且還懲罰了張合。張合無法理解。他躬身道:“帝君……這是為什麼?”不插話也就罷了,這一插話,玄黓帝君當即皺眉道:“張合,本帝君的話,竟如此的不管用了嗎?”此言一出,張合心中一驚,不敢再多言,當即道:“我這就去受罰!”說完,他抬起頭,看了陸州和魔天閣眾人一眼。然後轉身離去。黎春連忙道:“張兄……張兄息怒……”玄黓帝君微微皺眉道:“怎麼,你也想跟著他一起受罰?”“不敢!”黎春躬身道。“都退下吧。”“是。”玄黓帝君虛影一閃,落在陸州身前三米左右,露出笑容,道:“請。”兩人幾乎同一時刻原地消失了。令在場所有人心中驚訝。“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帝君用了個請字。”“你指定聽錯了,這個新人縱然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讓帝君這麼個態度。”“就算我聽錯了,但我絕對沒看錯,帝君剛才衝著他笑。”“……”黎春聲音一沉:“都閒的沒事做了?”玄甲衛一哄而散。黎春可是聰明人,有的時候,身份地位用來壓人的確不錯,但也得看對象是誰,當初他第一次去秋水山的時候,就知道陸州不簡單。這樣的人,被帝君單獨請過去聊天,也屬正常。“這可是白帝的人啊。”黎春心道。他的腦海中浮現白帝的玉牌,微微一笑,離開了玄甲殿。……玄黓殿中。金碧輝煌,莊重典雅。來到殿中。玄黓帝君目不轉睛地看著陸州,先是試探性地問道:“你認得本帝君?”陸州露出淡淡的微笑,指了指殿上的王座,說道:“老夫曾在那座椅之上,留下一字。”手指揮動,在空中作畫。罡印形成了一個“靜”。靜字符飛到那椅子上的時候,蕩漾出一道微弱的漣漪,椅子嗡鳴顫動。看到這番場景,玄黓帝君又怎麼可能不震驚。知道這椅子上的那個“靜”字符的,隻有那個人,有且隻有那個人知道。玄黓帝君失聲道:“魔……原來是您!!”陸州微微點頭。玄黓帝君有些難以置信,身子微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玄黓帝君才道:“這,怎麼可能?整個太虛都說您已……”“死了對嗎?”陸州負手轉身,看著殿外,說道,“老夫已領悟生死之法。”聞言,玄黓帝君放下架子,掠下袖子,恭恭敬敬朝著陸州作揖:“見過……”上一秒還是高高在上的玄黓殿帝君,下一秒變成了有禮貌的孩子。他已經確定眼前之人的身份。隻不過二字剛出,玄黓帝君有些啞火,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之人。整個太虛都稱他為魔神。以他們二人的關係,叫他魔神,似乎有些不太尊重。陸州長歎一聲,說道:“上古時期,人與獸不分,人類還沒有那麼多名諱上的規矩。沒想到,轉眼便是十萬年過去。”他的語氣中更多的是感慨。一切變化的都太快了。“您說的是。”“你和他們一樣,稱老夫陸閣主吧。”陸州淡淡道。“這……”玄黓帝君略微想了下,搖頭道,“當年您曾指點過我,若是可以,我稱呼您為老師。”“老師就算了。”陸州跟著搖頭,“不過是一些小門小道,真正成就一個人的,永遠是你自己。”玄黓帝君聞言,跟著歎了一聲,說道:“您的事……我,無能為力。”“這不怪你。”如今的世道,想要將一個人的過去從史書上徹底抹除並不難,覺得不對的,可以拿筆稍稍著墨修改一下,再不濟多蘸點墨水,使勁描黑,總能寫個清楚。身為帝君,他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那時候他就在想,他所尊重的那位長者,為什麼會搖身一變,成了世人口中的大魔神。玄黓帝君為了防止隔牆有耳,揮袖啟動了閉關大陣。玄黓殿外的明燈亮起,意味著此時的他不得任何人打擾。玄黓帝君也不拐彎抹角,問道:“為什麼?”陸州又是微歎一聲道:“許多事情,老夫也記不清了。”玄黓帝君露出惋惜之色,說道:“據說,您和屠維大帝激戰,兩敗俱傷,沉入深淵?”陸州輕哼一聲,說道:“屠維也配與老夫相提並論?”“……”玄黓帝君糾正道,“也是。”陸州走到一邊,看到了大殿後方懸掛著的壁畫,說道:“十萬年了,你還在留著這些?”“當年您說過,隻要我靜心修煉,每日觀悟壁畫,必有所得。這十萬年來,未曾間斷。”玄黓帝君說道。“畫是真畫。話未必真話。”陸州說道。玄黓帝君沒聽懂。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玄黓帝君說道:“這次您重回太虛……““找人。”陸州說道。“隻是為了找人?”玄黓帝君有些不太敢相信。“僅此而已。”陸州說道。玄黓帝君突然又變得極其認真,口吻恢複成之前帝君的沉穩,說道:“您不必在意,若需幫助……我,可助您一臂之力。”陸州轉身,目光落在玄黓帝君的身上,一言不發。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十萬年過去,老夫早已不複當年。這次重回太虛,隻為尋人。”玄黓帝君沒有進一步強求。他很清楚十萬年前那位縱橫太虛的魔神,是如何從高位落下的。玄黓帝君說道:“您不相信我,我能理解。既然您重回太虛,還望您在玄黓住下……“陸州想了一下,搖頭道:“老夫身份特殊,你不怕連累你?”“若是連這個都怕,我便做不成這帝君。況且,知道您真實身份的,沒幾人。誰若敢泄露出去,我第一個殺了他。”玄黓帝君沉聲道。陸州依舊有些猶豫。玄黓帝君當即作揖道:“還望老師應允!”“當年,老夫的確指點過你,但遠遠談不上老師。你這麼稱呼老夫……老夫可受不起。”陸州拂袖,欲作勢走人。見狀,玄黓帝君忙道:“我不過是想表達心中敬意,思來想去,隻有這二字合適。若您覺得不合適,我不這麼叫就是。”陸州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玄黓帝君,露出滿意的眼神說道:“孺子可教也。”玄黓帝君上前一把拉住陸州的手腕,朝著上方走去,說道:“今日我要與老……陸閣主秉燭夜談,不醉不歸。當年您留下的幾句話,我還有點不太明白……”提高聲音,朝著殿外道,“備酒!”玄黓殿外的侍女,抬頭看了一眼殿上的明燈,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隨即心想可能是帝君這段時間事務繁忙,想要喝酒解愁吧。“是。”……黎春向東飛了百裡左右,來到了張合所在的道場。這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遠勝九蓮任何修行之地,元氣濃鬱,太虛氣息渾厚。山上。黎春虛影一閃,出現在附近,笑道:“張殿首,還真麵壁呢?”張合麵朝一麵牆,閉著眼睛,盤膝懸浮,聽到黎春的聲音,睜開眼睛,說道:“遵守帝君的旨意,這是我的天職。”黎春點點頭說道:“有張殿首在,玄黓何愁不興。”“你少陰陽怪氣。”張合輕哼道,“那個人,是你帶來的不是嗎?”黎春歎息道:“你今天有些著急了。這個人來曆不簡單。”“不過是九蓮中的修行者,能有什麼來曆?”張合疑惑道。“他是白帝的人。”黎春說道。聞言,張合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明白了過來,說道:“難怪……你為什麼不早說?”“白帝此前得到過兩位太虛種子擁有者,他們也是殿首最有利的競爭者。此人主動接觸我,我便懷疑是白帝派來試探的高手。”黎春說道,“之所以不說,是不想打草驚蛇。”張合點頭道:“白帝還真是不死心。”“屠維殿的新任殿首七生,乃是白帝的人,七生和聖殿走得頗近……咱們玄黓,得搞清楚這些,才能分得清楚敵我啊。”黎春說道。張合微微驚訝,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這個姓陸的,也不算是我們的敵人。”黎春笑道:“沒錯,所以,我把他帶到玄黓了。”張合一想,又道:“不對。你是怎麼知道他是白帝的人?”“白帝的令牌在他手上。”“那他顯然也知道此事。明知你認得白帝令牌,還敢這麼大搖大擺上門?這是何種道理?”張合不解地道。“這得問他了。”黎春笑道,“帝君不是已經在跟他聊了?”張合恍然大悟,說道:“帝君慧眼啊。”轉瞬,三天過去。玄黓殿附近。張合和黎春同時出現。黎春說道:“一會兒到了玄黓殿,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畢竟是白帝的人。”張合說道:“放心,我知道怎麼做。”黎春點頭,朝著玄黓殿躬身道:“黎春求見帝君。”張合高聲道:“張合求見帝君。”玄黓殿大門緩緩而開。“進來。”二人同步走了進去。看到陸州和玄黓帝君臉上同時掛著笑意,似乎談得非常開心。一時又有些懵了。玄黓帝君看了一眼張合,說道:“張合,還不趕緊給陸閣主道歉?”張合正想要說話,玄黓帝君聲音一沉補充道:“本帝君的命令,你必須服從。”張合朝著陸州作揖道:“之前多有得罪,陸閣主見諒。”“無妨。”陸州揮袖,表示不跟他一般見識。玄黓帝君滿意點頭,心想張合平時脾氣火爆,今日倒是這麼容易收斂,屬實進步很多,本以為還要嚴厲訓斥兩句,倒是有些出乎預料。“陸閣主已經累了,你二人送陸閣主回去歇息。”玄黓帝君說道。“是。”張合轉身,道,“陸閣主,請。”陸州也不客氣,離開了玄黓殿。黎春和張合陪伴左右。他們朝著玄甲殿飛去。待三人消失不見,玄黓帝君當即揮袖,大殿的門迅速關閉。玄黓殿上方明燈亮起。玄黓帝君虛影一閃,回到壁畫旁邊,怔怔出神地看著上方的每一筆每一畫。“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大地萬物有始有終……生生不息……”……回到玄甲殿。不少玄甲衛來來回回忙活著。看到張殿首,黎春和陸州,紛紛站得筆直,行注目禮。張合態度極其禮貌,說道:“陸閣主能加入玄甲衛,這是我張某人的榮幸。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陸閣主不要往心裡去。”陸州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張合:?還真蹬鼻子上臉了,要不是看在白帝的麵子上,誰理你。黎春笑道:“陸閣主,你和彆人不一樣,今後加入玄甲衛,什麼活都不用乾,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比如好吃的,好玩的,隻要你開口,沒我做不到的。”“好說。”雙方相互拱手。“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陸閣主,你好生歇息。”張合和黎春轉身離去。玄甲衛:“???”這什麼情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三天,張殿首的態度就突然卑躬屈膝了?而且是對一個新人,這……不合理啊。魔天閣護法孟長東,右使陸離,看得一臉懵逼。一會兒撓頭,一會兒狐疑地看了看天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什麼,更是想不通是怎麼做到的,最終隻想到一句話來總結——閣主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