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中那無形阻隔的力量,與流入陸州丹田氣海中的力量,殊途同歸。陸州奮力要掙脫這力量之海,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牽一發而動全身。四麵八方的力量,全部湧了過來,試圖壓住陸州。“法身。”腳下藍蓮生,十四片葉子飛旋轉動,光芒四射。法身衝天而起,與陸州合二為一。嗡————強橫無比的力量,終於撕裂了空間,噗的一聲巨響,蕩漾四方。陸州和法身衝出了深淵壓製最關鍵的空間位置,如同獲得了自由似的,來到了上空。新鮮的空氣。徐徐的清風。哪怕未知之地的環境極其惡劣,也比在深淵之下,要讓他感到心曠神怡。陸州心神亢奮到極致,繼續向上飛行。“自由了。”陸州從未感受過自由會是如此的令人興奮。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如此。翱翔在天空中的感覺真好。他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詩,最能表達此刻的心情。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在深淵之下,束縛百年,如今重拾自由,豈能不興奮?不知飛了多久。深淵之中的力量,漸漸退潮而去。那些力量,已經無法束縛陸州了,便選擇了重歸於平靜。以陸州當前的修為,飛了好一段時間,才看到那夾在深淵中的樊籠印。不由得讚歎一聲,當初自己為了擊殺屠維大帝,是有多麼的魯莽。來到樊籠印之上。陸州掌心下壓,貼在樊籠印上。“起!”嗡——嗡嗡————樊籠印從深淵的夾縫中試圖掙脫,兩邊的碎石不斷滑落。砰!樊籠印離開了深淵,急速變小,飛到陸州的掌心裡。樊籠印回歸!陸州看了看兩邊的情況,深淵並沒有因此而繼續收攏。百年的時間,深淵已經成了真正的深淵了。陸州朝著天際飛去。不多時,來到了深淵之上!嗖!宛如一道金藍之光交錯的電弧,在天際懸浮。陸州真正自由了!他俯瞰著敦牂大地!百年的時間,原本被夷為平地的敦牂,又生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花草樹木。敦牂天啟成了一座山峰。茂盛的藤蔓,順著山峰攀爬而上。陸州深深吸了一口氣未知之地的空氣。“一百年了!”陸州不由長歎一聲。百年後,滄海化桑田。不知那些孽徒們,現在過得好不好?自穿越至今,如果說,陸州還有什麼牽掛的話,就是這幫徒弟了。陸州適應了一段時間。待差不多了以後,他才使用天眼神通,想要觀察一下徒弟們的變化。天眼神通使用過後。陸州看到的是遠處的山水,風景,並非是徒弟們的場景。“嗯?”陸州心生疑惑。再次嘗試。看到的還是山水。就連地麵上極其幼小的草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樹木上的經脈,天空中流動的元氣,都顯現在他的視野之下。“???”天眼神通真成了目力類的神通了?係統升級之後,應該變強了才對,怎麼還取消了這好用的功能?老夫很惱火!怎麼說也應該提升透視,萬裡眼的程度。“罷了,但願他們沒事。”嗖。陸州落在了深淵的邊上。腳踏實地的感覺很好。也許這是身為人類的最大樂趣。他朝著敦牂天啟走了過去。剛行走不到百米,看到了一座墳墓。不由微微皺眉,走了過去,低頭一看,上麵書寫著:好友陸天通之墓。“????”雖然陸州不認為自己就是陸天通,但是在這樣的場景,聯係前後因果的情況下,不難判斷,這就是端木典留的墳墓。老夫還沒死,這貨就立了個墓碑。回頭看老夫怎麼治你。晦氣。陸州隨手一揮。嘩啦!那墓碑化作飛灰,夷為平地。他繼續朝著敦牂走去。不過這也證明端木典還活著。那日與屠維大帝激戰,實在分不出太多的精力保護端木典,危急時刻,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來到敦牂天啟。陸州飛旋一圈,觀察了一下,確認天啟真正坍塌。終究還是歎息了一聲。天塌了,老夫能扛得住嗎?抬頭,看了看天際。心中打了個巨大的問號。接下來就是找到徒弟們。還有大淵獻這筆賬,早晚得算。明德長老已死,薑文虛隻怕活不過這百年時間。鳴班大神君?陸州打開大彌天袋,意念微動,向前一推。飛出來的是一堆白骨。看來是在係統升級的過程中,就死在了大彌天袋之中。陸州的五感六識是封閉狀態的,不知道情況,也屬正常。正在陸州要準備離開的時候——“快找!一定要找到它!”嗖嗖嗖。低空中掠來十多名修行者。這裡狐疑地看了一眼,何人這麼大膽,敢靠近敦牂天啟?那些修行者的速度不慢,按照陸州的估計大約應該有兩命關左右。這在九蓮之中,算是中堅力量,高不成低不就。但在陸州的眼中,他們的速度慢得像螞蟻……十多名修行者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陸州。陸州常年在深淵之下,雖說年歲增長了百年,但也沒有變老的跡象。唯獨頭發胡須變長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五感六識緊閉的狀態下,是沒工夫打理形象。天痕長袍還是很乾淨。加上修行者,極少產生汙垢,這樣看來,陸州倒像是長發披散,滿臉胡須的老者。“有人。”修行者們紛紛停住,俯瞰陸州。其中一人道:“老先生,你為何在這裡?”他們很警惕。陸州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爾等何人?”十人麵麵相覷。那人反而如實地道:“我們是來捕獵的。”“捕獵?”陸州疑惑,“敦牂天啟,異常凶險,坍塌之後,還有凶獸?”那人說道:“距離坍塌已經百年時間了,相對於其他九大天啟,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不過,這裡的確沒有什麼凶獸。但有一頭凶獸……”“哦?”陸州審視此人,問道,“何種凶獸?”“老先生沒見過?”那人之所以老實交代,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那凶獸,沒想到這老頭沒看到過。陸州搖了下頭。那人笑著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就此彆過。”“等等。”陸州語氣一沉。“老先生還有什麼問題?”“何種凶獸?”陸州語氣威嚴,目光深邃。令人不寒而栗。那人也覺察出陸州的口吻不太友善。“老先生,我們真的隻是捕獵來的。”那人語氣軟了一下。他可不想樹敵。能在未知之地自由走動的,可不是什麼弱者。“回答老夫的問題,爾等自當安然無恙。”陸州淡淡道。掌心一推。那人想了一下,又不是不能說,於是道:“這凶獸酷似山羊,渾身沐浴祥瑞之光。”他沒有說出這凶獸的名字。陸州反而直接點出:“白澤。”“老先生不愧見多識廣,佩服佩服。”旁邊一人說道:“這凶獸時常在敦牂天啟出沒,自從天啟坍塌過後,就在這一代遊走。每年都有大量的修行者試圖抓到這頭凶獸。奈何這凶獸極其狡猾,太難抓了。”陸州問道:“你們在何處看到白澤?”那人指了指深淵,說道:“白澤每隔一個月,都會在深淵上盤旋,降下祥瑞大雨,然後悲鳴一聲。我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算算時間,這兩天應該就出現了。”百年時間,人類早就摸清楚了白澤的習慣和規律。但就是沒辦法抓住它。陸州聞言,輕喚了一聲。他的聲音不大,卻和以前一樣,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席卷四麵八方。那十人心中驚訝,驚覺眼前這位老者修為不低。可惜的是,白澤並未出現。陸州心中反而有點失落。雖說現在的天相之力,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源源不斷。但陪伴著他度過最難時期的,便是白澤。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老夫給你們一個忠告。”陸州淡淡道。“老先生請講。”“放棄抓捕白澤。”“為什麼?”那人有些不能理解。凶獸人人可抓。憑什麼你說不能抓?這不是蠻不講理嗎?就在這時,有人驚呼出聲,指著遠處的低空,說道:“白澤出現了!”眾人看了過去。露出了驚喜之色。這不是他們第一人看到白澤了。之前每次看到,都是追趕狀態,而白澤的飛行速度,令他們望塵莫及,加上未知之地複雜多變,想要抓住白澤,難如登天。但這次,他們看到了希望。白澤飛得很近。飛得也很低。接著他們看到白澤飛到了深淵之上,盤旋了兩圈。祥瑞之光亮了起來,白澤降下祥瑞大雨。它朝著深淵中發出一聲悲鳴……繼而踏空行走,朝著高空掠去。“抓住它!”十多名修行者,看到這凶獸的時候,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發動了進攻。陸州掌心一壓。十人皆紛紛落地,飛不起來了。“怎麼了!?我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能飛了?!”十人大驚失色。陸州緩緩開口道:“白澤。”白澤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看了一眼,出現在不遠處的陸州。白澤眼睛睜大,渾身的祥瑞之光變大了數倍,照亮了方圓十裡。之前它都是故意隱藏自己的光芒,以免被人類發現,如今再次看到主人,它歡呼雀躍,興奮躁動。白澤釋放了它的力量,以宣示它的興奮。發出巨大的叫聲,蕩漾了出去。“白澤這是……”十人目瞪口呆。他們苦心要抓的凶獸,不僅不跑,反而朝著他們飛來。白澤落了下來,落在了陸州前方十多米的地方,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陸州身前。眾人:“……???”陸州的目光也落在了白澤的身上。百年時光,白澤也老了一些,神態上變得更加成熟,身上的毛發,旺盛了許多,氣息更加精純。白澤,還是那個白澤。百年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白澤的眼中充滿了興奮,以及激動。陸州的眼中卻是充滿了溫和與感動。老朋友,你回來了!抬起大手,輕輕放在白澤的身上,撫摸兩下。白澤跪了下去。似乎是在請主人上去。陸州也沒有拒絕,移行換位,出現在白澤的後背上。“走。”白澤踏地而去,光芒四射,劃破天際,朝著遠處掠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十人,砸吧砸吧乾燥的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在陸州離開後兩個時辰。深淵遠處的上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光團通道。數名修行者從通道中緩緩降落。小鳶兒和海螺看向深淵,說道:“到了。”海螺說道:“今天是師父的百年忌日,也不知道師兄們會不會來。”“應該來不了吧。”小鳶兒說道,“上章大帝算是比較寬容,其他幾位,跟太虛對付不來。”“嗯。”“不用多想,回頭我會跟他們聯係。”眾人朝著深淵掠去。按照事先準備,取出祭奠用的物品,朝著下方掠去。當她來到樊籠印所在的位置時,露出了疑惑之色:“咦?樊籠印呢?”海螺也飛了過來,發現了這一點,驚訝道:“樊籠印是師父的東西,怎麼會消失?”上方幾名修行者,看了一眼,覺察到問題所在。“兩位姑娘不用著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鳶兒皺著眉頭,試圖找到一些痕跡。可是這半空之中,哪有什麼線索?她露出了悲傷的表情,說道:“就連師父的東西也沒了。”海螺歎息道:“可能是深淵變大了一點,樊籠印掉下去了。”“師父……”二人一邊說著,一邊低聲啜泣。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祭奠差不多的時候,上方的修行者才開口道:“大帝說過,離開太虛不宜太久,兩位姑娘,是時候回去了。”“再等等,百年忌日,能不能多給點時間?”小鳶兒抱怨道。“慈姑娘說的是,那就再等一個時辰。”他們都清楚這兩個丫頭在上章的地位,不敢輕易怠慢。兩人又在深淵中待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