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鹹山外,終年不見日光。不知從何時起,巫鹹山便常年下雪。失去陽光的雪景,除了刺骨的冰涼,實在難以讓人興起欣賞的衝動。寒風從熏華墓頂處唯一的入口吹了進來,就像是在吹著號角似的,嗚嗚個不停,又像是熏華墓中的累累白骨,訴說著不甘。命有不甘。君子國度,人人祈求長生,想要逆天改命,想要衝破枷鎖和魔咒。如今,卻成廢墟一片。虞上戎有時候在想……同為人類,為什麼上蒼會區彆對待呢?為了改變命運,他在年少之時,便離開了這裡。他以普通人的雙腿,邁過千山萬水,穿過危險的叢林,尋求修行……他好不容易站在了人類修行的塔尖,若說一點都不甘心,那是在自欺欺人。嗚——風變大了。將他從種種思緒中拉回。虞上戎站了起來,環視四周。看著這巧奪天工的墓中設計,卻是連連搖頭。他走向刻著“長生”篆書二字的那麵牆,輕輕觸動。哢擦。一聲脆響,長生二字向外凸出。機關?數十道暗器,從兩邊的牆壁上激射而出。虞上戎甚至不需要調動元氣,自身本能的護體罡氣,便可以將這些暗器擋在身外。多麼弱小的暗器。這是普通人用雙手打造的箭頭,精致,堅硬,小巧,玲瓏,充滿了工藝感。奈何……不如修行的萬分之一威力。暗器儘數落地。牆壁上的出現了一個暗格。他沒有猶豫,摁了下去。第二道石門緩緩打開。裡麵是一個圓形的區域,上方落下來的光線也比外麵要好一些,隻不過,依然有風吹過的嗚嗚聲。聽了一段時間,漸漸適應了有嗚咽聲的存在。在圓形區域的中間,則是一個圓形的石桌,上麵擺放著錦盒,錦盒的四周,則是乾枯的薰華草,可能是時間久了,隻有薰華草的輪廓,早已成了一堆爛渣。虞上戎輕輕揮袖,薰華草飛離,灰塵散開。錦盒的模樣呈現在眼前。錦盒的上蓋,刻著薰華草的花樣。虞上戎沒有多想,輕輕揮袖。哢擦——錦盒打開。盒中放了幾本書,還有幾顆丹藥。虞上戎書籍拿出,隨意看了一眼。書籍並無特殊之處,是儒釋道三家的修行秘法。若是給一般的人看,的確稱得上寶貝,但對於虞上戎而言,這便是一堆廢紙垃圾,入不了他的法眼。掌中元氣微微顫動,那幾本書便化為了齏粉。丹藥的話,更是因為時間太過長久,藥效早已揮發的差不多了。從形狀,和剩下的藥渣判斷,這幾顆丹藥,應該是比較低級的增壽丹。同樣對他沒什麼用處。這些東西,對於過去的君子國人而言,的確都是貴重之物。隻是沒想到,會存放在熏華墓中。沒人修行?沒人服用?虞上戎輕聲歎息,單掌一拍。砰!錦盒落地。一副特殊的畫從錦盒的底部掉落出來。虞上戎的目光落在了那副畫上。準確而言,那不是畫,而是刻著各種符號的一頁紙冊。虞上戎突然想起師父給他的白紙和任務,白紙上的符號,似乎就跟這一頁紙上的符號很相似。他從懷中取出師父給的白紙。攤在石桌上,一一比對。很多符號都比較類似,少數甚至是相同的。紙冊上的符號更多一些。可見,白紙和紙冊上記錄的內容不同,但卻是同一種風格的東西。“是師父的東西?”虞上戎感到不可思議。師父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其他的東西都不怎麼貴重,但是這份紙冊,想必非常貴重。虞上戎仔細看了看上麵的符號,實在是一點都看不懂,便放棄了然後小心翼翼將它折好,放在懷中。能夠在這錦盒中,安靜躺上這麼多年,並且不受天氣的影響,說明,這紙冊的材質也非同一般。拿到紙冊。虞上戎回頭看了下石門。“返回?”他看了一眼第一道石門。走出第二道石門。風口傳來的更響亮的嗚嗚聲。虞上戎總覺得不對勁似的,單掌一抬,百劫洞冥法身出現了。金蓮蓮座再次被紫色的蠱術侵染。“回不去了嗎?”虞上戎眉頭微皺。若是法身沒有問題,通過全力飛行,他可以在七日內回到魔天閣。但是現在……恐怕不到半途,法身懼毀。荒郊野外,凶獸極多,一不小心還會成為凶獸的食物。沒了法身……修為隻相當於淬體九重,頂多乾乾雜活,卻不能趕路,穿過危險的林區。他不認為,年少時的運氣會再來一次。一念至此,虞上戎停了下來,沒有打算破門而出。當下盤腿而坐,調動元氣,壓製紫色蠱術的侵染……一邊調息,一邊陷入了思考。……轉眼一天一夜過去。如果不是熏華墓上方的光亮,說明天已經亮了。他再次祭出百劫洞冥法身……紫色斑點蔓延的速度的確慢了一些。但是這種壓製,等於是慢性毒藥似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虞上戎想了一夜的方法,都無法阻止這蠱術的侵染。這麼多年過去,縱橫修行界無敵手,身為劍魔的他,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毫無辦法的感覺。很無奈。虞上戎站了起來,來到了第二道石門內部,繼續盤腿調息想辦法。在第五天的時候,虞上戎再次祭出了法身……百劫洞冥金蓮蓮座,幾乎要全部被侵染了。可能是金蓮將要全部被侵染的極限壓迫感,虞上戎突然爆發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斬金蓮!非常可怕的想法。他很清楚斬金蓮所帶來的後果。因為他曾用長生劍,斬開過不計其數的法身。魔禪法身,道門法身,儒門天罡法身,佛門金身……不管什麼樣的法身,被天階武器切開……無一例外,都會受到重創。所以……砍金蓮,與自殺無異!虞上戎在想到這裡的時候,五指竟出現了顫抖。他努力握住長生劍鞘。一代劍魔,終究還是緊張了。(ps:斬金蓮隻不過是“非正常”途徑晉升九葉的第一步,未必比主角快,前麵伏筆很明顯啦……)